此文JIN-JIANG首发,请DING-YUE正版玉彤捂了一下胸口, 这才喜笑颜开:“我吓死了, 还以为我也要参加选秀。”
“娘可舍不得你去选什么劳什子秀。”曲氏一不下心就说了京话, 她作为曲国公府的女儿自然也是要去选秀的,不过她的姐妹太多了,也自然轮不到她,这样也好,嫁给张钊好歹心安一些。
张瑰也不舍得妹妹嫁到什么皇室去, 他爹只是五品的知州, 侯府的人也不会帮她们说话,位卑就注定不会给妹妹太大的助力, 这年头女人没了娘家, 在婆家要立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虽说不需要选秀, 可规矩还是要学好的,就在玉柔紧锣密鼓的绣嫁妆的同时, 玉彤也迎来了她的教养嬷嬷。
曲氏见到国公府派过来的人倒是高兴的很, 多问了几句“老夫人身体如何,老太爷又怎么样?”
来的人正是曲国公府比较得脸的婆子, 回话也挑好听的说:“好叫六姑太太知道老太太先前服了您从云南带过去的药,养了一两年也好了许多。老太爷也硬朗着, 今年过年还进宫领宴了的。”
她说完又见曲氏身边的一个女童笑着看她, 连忙道:“这是六姑太太的女儿吧?果真生的气派的很。”她也不是说假话, 曲氏生的单薄清秀, 女儿却明媚大方, 往那儿一站,就不容人忽视。
夸她的女儿比夸她还要高兴,曲氏对玉彤道:“这是在你外祖母身边服侍的人,你叫胡妈妈就是了。”
玉彤笑着喊了一声:“胡妈妈。”
胡妈妈就把请过来的教养嬷嬷介绍给曲氏:“这是从先前周贵妃宫里出来的梁嬷嬷,规矩最好了,原本预备着莼姐儿大选的时候带过去的,没曾想倒是跟六姑奶奶家的彤小姐有缘分。”
这话就差没赤裸裸的说曲氏从公府抢人了,玉彤都听出来了,曲氏当然也知道。她暗自打量了一下这位祝嬷嬷,穿的很素净,眉眼看起来十分温和,就是背脊挺的很直,跟屋里伺候的这些下人的精气神完全不一样。
玉彤在打量祝嬷嬷的同时,祝嬷嬷也在看玉彤,一个五品官的女儿,身上却没有带小家子气,大大方方的任人打量,目光清亮,没什么畏惧之色,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打了个照面曲氏就让女儿下去了,待遇问题她也要亲自跟胡妈妈和祝嬷嬷谈,祝嬷嬷是宫里出来的供奉要的也是有个地方可以养老。曲氏承诺一年三百两外加四季衣裳吃食花销,这些钱曲氏一口答应,祝嬷嬷也安心了,也许张家并不是她想象中的穷酸人家。
胡妈妈也是跟祝嬷嬷一样的想法,六姑太太本身是庶出,若不是老夫人当时看她老实所以带在身边,后来那样好的亲事也被一个外三路的抢了过去,只能嫁了个侯府的庶子,府里的人都说六姑太太是个没福气的。
现在一看却觉得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差,怪道人家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胡妈妈觉得六姑太太现在也肯定有钱。
吃饭的时候祝嬷嬷在一边观察玉彤,她跟庶出的姐妹都处的很好,对妹妹又更亲热一点,在爹娘面前很得脸,是个十分有主见的小姑娘。
往往这样的人,学习规矩对于她们来说只是活的更好,而不会被规矩约束。
对于曲氏跟玉彤找教养嬷嬷的事情,张钊很赞同,他觉得女儿虽然聪明知进退,性子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通俗来说就是狂了一些。
这个“狂”不是说女儿爱说大话或者怎么样,而是玉彤性格中有种大无畏的精神,常常想着鱼死网破都不愿意低头的这种人。
女儿这种性格需要打磨,可打磨太过也不好,张钊希望女儿能够如敛了自己身上的锐气,好好沉下心来,成为一个内有丘壑的人,就像妻子这样外柔内刚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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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氏为女儿请了教养嬷嬷的事情,冒姨娘心里不是没犯过酸,倒是玉柔劝她:“玉彤毕竟是太太肚子里出来的,她若好了,我这个做姐姐还不是跟着沾光,您又何必为我伤神。”
“我的儿,我倒是要你来劝我,你放心,姨娘就是这样一说。我也知道太太的心思,日后回了京城,要是跟侯府的姑娘们差距太大,三爷跟三太太这面子哪里搁的住。”冒姨娘是安平候府的家生子,她对侯府的了解恐怕不低于曲氏,也因此有这么一说。
玉柔曾经也在侯府出生的,不过她从记事起就在任上了,所以对侯府的人都不是很了解。人们对于不了解的事情往往很好奇,她依偎在冒氏怀里,不禁问起了侯府的事情:“我以后嫁在益州了,怕是久久不会回侯府了,真是羡慕其他姐妹能在侯府生活。”
冒姨娘想起在侯府的日子,那是一段她觉得最幸福的日子,彼时三爷年轻多才,人又生的俊朗不凡,对自己这个老太太身边的人也是极为温存的,就是新进门的曲氏都要避自己锋芒,这样的好日子她宁愿折寿十年也不想跟现在一样,摇尾乞怜才能苟且偷生,面上还要做感激状。
可自打从侯府出来,张钊基本就没怎么碰过她了,一颗心都在曲氏身上。曲氏生的清丽脱俗,宛如白瓷一般漂亮,性子也很冷淡,一点都不像是庶出的,她刚开始是不曾把曲氏放在眼里的。
女人一定要温柔体贴才能讨男人喜欢,曲氏这样硬的性子有的是苦头吃,刚开始她还自鸣得意,反正她生了一儿一女,又是老太太身边出来的,三爷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她还暗自等着看曲氏的笑话。
没想到曲氏却在她眼皮子底下一步步的站稳了脚跟,她当时还能买通两三个人去打探消息,后来这些人不肯再为她传递消息了,她才知道曲氏终究是胜了她。
只有在后宅处于胜利地位的人才能压的下人不敢动弹。
既然已经是手下败将,多说无益,冒姨娘也怕女儿再起不甘之心,于是拍拍玉柔的脸:“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侯府的女儿们姻缘上也不一定有你好。就拿老太爷最喜欢的那对大小杨姨娘来说,大杨姨娘嫁的是国子监祭酒的小儿子,这是门好亲吧?”
玉柔不由得点头:“国子监祭酒是四品官,又是文官,想必家风不错。”
冒氏也叹了口气:“是啊,公府的二小姐跟书香人家的嫡子,那才是郎才女貌相配的很。可惜,国子监那年学生要上书,祭酒大人办事不利被革职后回了老家。”说到此处,她眼睛眯了眯,复道:“身为庶出的女儿,嫁妆并不多,家务繁忙的很,二姑太太又还怀着孩子,一个不慎就早产了,自己也把命搭进去了。”
玉柔惊呼一声。
冒姨娘接着道:“小杨姨娘比大杨姨娘又得宠一些,所以三姑太太嫁的更好。三姑太太却养的有些天真了,嫁到盐商家里,却指望着丈夫只爱她一人,自己生不出儿子也不纳妾。后来丈夫死了,族里以无子为由把钱都搂了过去,但凡她坚强些也要为女儿藏点家私。可丈夫一死,她就撑不住了,自己都迷迷糊糊的,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了。”
“不是吧,侯府怎么不为她出头?”
冒氏又一笑:“那个时候小杨姨娘又不得宠了,三姑太太又没有亲兄弟,谁会跑去南边跟她出这个头?”
玉柔浑身冒冷汗,此时她的境遇跟她的三姑姑不是一样吗?冒姨娘已然失宠,她没有亲兄弟,若是在夫家出了什么事情了,谁还为自己出头?想及此不禁悲从中来。
她多希望自己的弟弟没死,也有个人替自己撑腰啊?
现在是不是迟了呢?她跟张瑰关系非常一般,跟玉彤关系算面上情,跟玉佳更是不怎么说话?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跟大家把关系打好呢!
她站起来后,心里也有了主意:“姨娘,太太上次赏下来的妆缎您这里还有没有?我想跟爹和太太一人做几双鞋。”
唐夫人已经把林二太太请过来了,这个场合,也只能谈些喜气事。曲氏跟唐夫人品级相当,都是熟人,说起场面话那是相当娴熟。林二太太则是新拉过来的,不过对于儿子的婚事也是心里有数,她们对于钟家的事情也略有耳闻,但实情还不算特别清楚,所以现在重要是看玉柔的品性。
相貌自然是不错,今天来喝喜酒,衣裳穿的对,也没抢主人家风头。林夫人暗自评估着张玉柔,看她对嫡母十分恭敬,对妹妹也相当照顾。
席上有位夫人说起林二太太的庶子:“你们家的布又出了新花样,说是你儿子做出来,真是读书赚钱样样来得。”
林二太太谦虚道:“都是瞎胡闹,比起你家的小子就差远了。”
唐夫人在一旁接话:“要是读书还要数张家的儿子最厉害,小小年纪就是童生了,若是今年下场说不准还考个秀才回来?”
林二太太心中一动,再次看向曲氏,只见曲氏淡笑一下:“他还小,你也别太抬举他了。”
听这位张夫人说话,又觉得她十分谦虚,林二太太心中也肯了几分。再次听曲氏说起自己长女:“你们看我今儿穿的鞋还是她跟我做的,原本都说生儿子好,我看女儿也孝顺的很。”
得了,只要尊敬嫡母,以后进门也不会偏向庶母,就比很多人都好了。
在别人婚宴上促成婚事也有吉祥之意,林二太太回家后也找街坊邻居打听了一下,除了钟家的人有些不高兴外,其他人倒也都觉得好,关键是儿子跟丈夫也同意。
“再也想不到她们家看不上钟家,竟然想跟我们家结亲的。”林二爷还颇有些自得,并跟林二太太道:“知州大人今天还找我去喝茶了?果真是侯门之子,两榜进士,我看其言谈举止比冷大人要好多了。”
林二太太想法也跟丈夫一样,“张夫人虽不似唐夫人那样的和气,可是修养极佳,对庶子女也很好。”
林二爷现在虽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可他家资颇丰,整个益州城的布匹生意都是他们家在做,而且良田百顷,他的兄长也在荆州府这样富庶的地方做通判,庶子学问也非常不错,看起来虽一般,可是实际条件比大多数人还要好。
曲氏又单独带玉柔出去过一次,回来的时候俩人都是满脸喜意,玉彤觉得这是是成了,她也松了一口气。
玉柔跟冒姨娘也凑在一起高兴,冒姨娘喜极而泣:“再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的,定了日子就好,你见过那个林二太太没有?”
“见过了,人倒是很和气,太太说她们家就是看着朴素,其实底子很厚,您可别为我担心。”玉柔也知道自己过一两个月就要及笄,若过了十五岁那就是大姑娘了,再想嫁人,别人还会挑你,至少会多嘴问一两句怎么早不说亲?到时候难受的不仅仅是她还有曲氏。
“这就好”
玉柔的婚事定在冬月初八,说起来也还有五个月左右的准备时间,曲氏对待庶女不似对待自己亲女一样,所以嫁妆倒是好办,直接派人采买就行,就是嫁衣要开始做起来,还要买人等等事情要提前做准备。
当然,这都是大人们该操心的事情,玉彤的先生回来了,她还得上学。她读书的地方在二门外的一个东厢,里面有两方桌子,俱是长条形的,桌子左上角摆着砚台,右上角放着笔筒,中间则是几张白纸。
“郝先生好,您家里可好?”玉彤问道。
郝先生对东家的这位千金宽容几分,又觉得她读书也算中上水平,对自己一贯很客气,所以笑眯眯的回答:“多谢小姐关心,老夫把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才过来的。”
俩人寒暄几句,玉彤便拿出书来,听郝先生讲了一段释义,又弹了一下琴。说是读书,比起前世上学的时间要短太多了,上午两个时辰,基本就是读书加弹琴或者下棋。
下午回到房中,要么是写字或者是做女红,每天都是这样满满当当的。
过了几天,张瑰回来了,他随了张钊的长相,穿着淡青色的读书人特有的袍子,头上的璞头也是用同色,他此时处于变声期,说话声音却意外的如玉石一样温润醇厚,看到玉彤就一笑,倒是把玉彤迷的三荤七素的。
“哥,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还有半个月才能回来吗?”
张瑰道:“我本该上个月就回来的,就是一直没有时间,这是因为暑热,书院才让我们回来休息几天再去。”说完,进了陶然轩,吸了一口冷气,叹道:“还是家里够舒服。”
曲氏见儿子回来也嘘寒问暖,就是夏姨娘跟冒姨娘俩人也是高兴的,家里要是没个儿子,三房的姑娘们以后连娘家都没有。
翻来覆去也不过是书读的如何?吃的可好?睡的可好?
张瑰毕竟也大了,在女人堆里不大自在,曲氏便跟玉彤道:“你跟你哥哥下去说话,我们这里还要商量其他事情。”
男女七岁不同席,人家真正的书香门第便是如此,只是对于曲氏来说,如今膝下只有一儿一女,自然是希望兄妹二人能够相处的更好。玉彤先行回去,张瑰也要回院子里梳洗一番,是以俩人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又见面。
张瑰小时候跟张成感情很好,因二人同母,所以彼此站在同一战线。当时冒姨娘跟张顺那嚣张的模样张瑰可没忘记,而且张玉柔拒婚的事情他也知道,是以现在看冒姨娘这样,倒是觉得自家母亲实在是太给好脸给她们了。
在嫡亲的妹妹跟前,他都不用隐瞒直接就问了出来。
玉彤叹道:“哥哥觉得娘是为了什么?”
张瑰一愣。
玉彤接着道:“都是为了我们兄妹,你也十五了(虚岁),我十岁(虚岁)。我是在任上生的,不知道侯府的人是如何,可冒姨娘母女素来爱闹,若是把三姐嫁出去了,冒姨娘就是想闹也找不出理由。况且,母亲有了贤良的名声,你我二人的事情以后也顺畅一些。”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张家虽然不穷,但是人人都是前途未定。玉彤受爹娘用心栽培多年,也隐约知道爹娘的想法,母亲都如此委曲求全替昔日仇人之女谋婚事,她跟哥哥也该更用心对得起父母的这般栽培才是。
看张瑰阴着脸,玉彤又笑着劝慰她:“这也没什么,三姐现在想通了,对咱们家也是一件好事。你也不要听我一说就太用功了,读书要张弛有道,我年纪虽小,郝先生也不让我用功太过。”
寻常人家的小姐,都是惦记着玩,哪里像自己的妹妹,聪明善良,这样懂人情世故,不也是被生活逼的吗?
他们的爹是侯府庶子,最先被分出去的也是他们,到时候分家也分不到什么东西。偏偏家里如今只有张瑰一个儿子,也没个兄弟扶持,以后入仕不知道多艰难,这就是张钊夫妻为儿女们穷尽心里打算。
儿子读好书,女儿嫁好人,双方相互扶持,,才不至于似旁人那等勋贵人家,分家出去就遭殃。
因张瑰在自己的绣楼上,索性玉彤把自己做好的荷包给他看:“早就想做了像样的荷包,只可惜我手艺不精,现在才做好。”
其实是玉彤自谦了,张瑰拿在手里看了看浅葫芦型的荷包,用的是褐色的缭绫,上边绣的正是六月雪的花瓣,中间用深蓝色的络子做了个拉扣,端的是古朴大方。
“真好,我现在就系上。”张瑰倒是爱不释手。
俩人说话当口,玉佳也过来了,她是来叫俩人去吃饭的。
玉彤一笑:“随意叫个下人来就是了,怎么劳动你了。”
玉佳羞涩道:“是太太让我过来的。”
她眼珠黑白分明,即便穿着半旧不新的豆青色的绸裙子都显得玉雪可爱,就是眉梢上挑,一对狐狸眼有些让人觉得太迷魅。张瑰心里未免觉得有点可惜,还好家里人没什么卖女求荣的心思,要不然这个妹妹长大后绝对有当妖妃的潜质,别人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玉佳其实也很渴望兄长的亲情,不料哥哥明显跟姐姐更亲近一些,还好姐姐拉着她的手跟她很是亲热,她心里那点不快也就散了。
兄妹三人走到曲氏这里的时候,夏姨娘和冒姨娘正在布菜,张钊也已经坐在主位上了。布完菜,她们才入座,玉柔心里想着的是吃完饭赶紧回去绣嫁衣,冒姨娘跟夏姨娘则各自观察自己的女儿。
玉彤就放得开多了,她替张瑰夹了一颗鹌鹑蛋:“哥哥素日最爱这个,厨房上既然做了,我就借花献佛了。”
冒姨娘泪水涟涟的看着张钊,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她比曲氏年纪还大,中年还有些发福,若是年轻的时候这般作态说不定还可以打动张钊,可现在她年老色衰哭的鼻涕眼泪一把刷,看起来却是让人腻味。
“三爷…妾也是听了人讲那家是商户人家,玉柔好歹是侯门千金,怎么能嫁一个商户?”她说话的同时还看了曲氏一眼,觉得张钊就是被曲氏所迷惑,要对付她们娘俩。
她竟然就这么闹将起来,玉彤也觉得无语,张钊看孩子们还在这里,冒氏就这么不顾体面,不由冷笑几声,也把话说明白了:“你只知道钟家的人是商户,却不知道钟秀才的姐姐嫁到广平侯府了,现在在禁卫军里做教头,我原本想的是玉柔凭着跟钟家的关系也不会太差,没想到亲没做成,反而快结了仇。”
听到这里玉彤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她们能听的,连忙拉着玉佳进了次间,曲氏看到冒氏跟玉柔一幅悔恨莫及的表情,跟张钊无奈对视一眼。
这下冒姨娘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仿佛明白过来:“妾是个没见识的,都是妾鬼迷了心窍,还望爷跟奶奶替玉柔多费心。”
又跟玉柔道:“玉柔,你过来跟你爹和三太太磕头。”
玉柔正准备起身,却被曲氏按下,曲氏跟冒姨娘道:“你们母女今天先下去,照三爷说的让玉柔抄女诫,这段时间先别出去走动了,日后等这件事情消弭下去再做打算。”庶女的事情若是不办好,以后也会影响自己的女儿,这年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庶女不懂事,别人难免也会对自己的女儿产生恶感。
看曲氏发话了,冒姨娘哪里敢有勇气跟她对着干,灰溜溜的拉着张玉柔回了院子。夏姨娘也寻了机会带张玉佳回去,玉彤这才从里间出来。
对于冒姨娘能够一再忍让也是因为她是张钊嫡母给的通房,若不然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张钊早就把她赶到庄子里了,只怪自己是庶出,稍不注意就被人说不孝。这也是做庶出的悲哀,张钊如是想道,可自己对张玉柔这个庶女已经是在这个条件范围内找到很好的,却生生的被她作没了,以后想再找这样家世的,恐怕也难了。
罢了,张钊叹了一口气,复而又对曲氏道:“玉柔还得麻烦你帮忙了。”
曲氏淡笑道:“你这是哪里的话,我也是她娘,还真的能看她没着落了。”
此事暂且告一段落,冒姨娘母女安静下来了,曲氏也有空带玉彤姐妹去唐家庄子上玩了。
经常不出门子的人对外面的世界更加向往,尤其是像玉彤这样的官家千金,寻常不怎么出门。陪曲氏出门做客也是从这个门直接到那个门,现在的宅子也都是大同小异的,看戏陪长辈说话,说完话再坐马车回来,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无聊透顶。
好不容易可以去庄子上透透气,玉彤特意带了自己喜欢的几本书,又想起唐晏最爱吃她们家的点心所以又让王妈妈去厨房让他们做两匣子糕点带上。
夏桔用大包袱包了几身玉彤的衣裳以及常用的梳篦面脂,姑娘家出门要带的东西不少,姑娘可以记不起来,可她们做丫头的必须得面面俱到了,要不然就不称职,当然,能做上大丫头这个位置的人那也是不一般。
玉彤这里收拾好了,再去曲氏那里汇合,玉佳跟夏姨娘早就过来在这里等着,夏姨娘不能跟着去,只希望恭敬一些让曲氏也能多照顾一下玉佳。
“姐,过来这里坐,娘那里还在清点东西。”
玉彤摆摆手:“我先进去看看娘,也不知道我这里的东西有没有带齐,你先坐在这里等我出来吧。”
夏姨娘见她年纪这么小就说话滴水不漏,心中一动,还好自己没像冒姨娘那样,若不然不仅是三爷不喜欢她们母女,就连三太太这里也没她们母女站着的余地了。
“娘。”玉彤进了里间见曲氏用明纸做成签子,把带过去的东西一件件让大丫头栀子登记在册,不疾不徐的。
曲氏把她搂在怀里,玉彤跟曲氏母女二人很亲近,在曲氏失去长子成哥儿的那段时间,就是玉彤贴心的陪在她身边度过那段最伤心的时候。她从小就跟旁的姑娘不一样,即便是玉佳这么乖巧的姑娘,也有要东西要不到会哭的时候,可玉彤却很体贴大人,从来不提什么无理的要求,这样就让曲氏更心疼女儿了。
一心疼就想对自己闺女好,曲氏自己是庶女出身,她从小就羡慕嫡出的姐妹们,正好自己的女儿是嫡出,曲氏让女儿受最好的教育,读书识字还要请教养嬷嬷,以后女儿肯定会比自己那个时候要好太多了。
“彤儿,栀子写完了我们就走,你最近怎么不跟冷小姐玩了?”
冷小姐是益州知府的女儿,益州知府也是张钊的上司,刚来益州的时候玉彤跟冷小姐在一起玩过几次,后来就渐渐走远,反而跟唐通判的女儿关系很好。
玉彤摇摇头:“她年纪不大心却实在是虚荣的很,对人的标准也不一样,上次还公然呵斥您,这样的人我若是跟她来往,才让人家笑话呢!”
别看玉彤平时在家笑眯眯的,却不代表她脾气好,冷小姐是益州知府的小女儿,故而生的十分娇宠。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她们家是侯门,所以特意跟自己打好关系,还要跟自己拜姐妹什么的。
后来知道自己家只是庶出的,立马就在自己面前摆大小姐架子,这也就罢了,偏偏因为曲氏碰到冷小姐当街毒打侍女,上前劝了几句,曲氏被她一个晚辈骂庶出种子多管闲事,当时就冷着脸离开了。
玉彤知道后就基本不跟冷小姐来往了,她道:“见微知著,冷小姐现在这样的性子,足可见冷家的家教怎么样。”
“我的儿,你说的都对。”曲氏也是个宠孩子的,同时也确实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
曲氏平时冷冷清清的,就是笑也是淡笑一下,现在这么肉麻玉彤还有点不习惯。正好栀子登记完了,曲氏才牵着玉彤一起出去。
王妈妈跟玉彤和玉佳一人戴了一顶帷帽,本朝礼教比前朝要严格许多,女子若被登徒子看了去,指不定在背后被人家说成什么,到时候影响的还是自己。
因为玉彤是官家千金,所以随行都有官府特制的马车,一般宵小看到也不敢打坏主意。这年头,说乱也乱,说不乱也不乱。
唐家山庄在栖凤山上,有二十亩地大,庄子不大里面修的很精巧。进了二门,里面就有一条宽阔的大道,绕过假山往前边走,可以看到潺潺溪流汩汩流动,唐夫人站在门口迎接她,挨着她站着的是一身紫绡翠纹裙的姑娘,她鹅蛋脸儿,方下巴,眉毛粗而黑,皮肤白里透红,头上插着云脚珍珠卷须簪 ,是个健康活泼的姑娘,此时正对着她挤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