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邓爸爸冷嘲热讽的质问,王令的心里死灰一样的寂静。就在刚刚来邓雅雯家的路上是,王令的心头还燃烧着一团炙热的火焰,他觉得他和邓雅雯的幸福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可现在,邓爸爸的话语就宛如一瓢冰冷刺骨的凉水,将他心头的烈火瞬间熄灭殆尽,而他的幸福也变得如此的遥不可及。
王令终于明白了,其实,邓爸爸从来就没有认可过他。邓爸爸开出的那所谓的十万块钱彩礼也无非是一个阻断他想要和邓雅雯在一起的理由而已,在邓爸爸心里,他至始至终都是一只异想天开,一心只想要吃上天鹅肉的癞蛤蟆。
同样受到深深震惊的还有邓雅雯,她愤怒的大叫,“爸爸,你在说什么啊?”
王令僵硬的站直身子,语气依旧谦和、礼貌,只是眼睛里却在也没有一丝神采,形同死灰,“叔叔、阿姨,很抱歉打扰了,我先走了。”
“王令。”邓雅雯瞪大双眼,几近乞求的唤着王令的名字。
王令苦笑的看了邓雅雯一眼,带着他仅剩的自尊,决绝的离开了。
“王令。”邓雅雯哭嚎着大叫,可是王令并没有回头,他的脚步甚至都没有因为邓雅雯的呼喊而稍稍停顿。
看着王令最终消失大门后,邓雅雯疯了一般的冲了过去,短短十几步路她竟跑都了一只鞋,在邓雅雯心里有一个执念,她必须要把王令追回来,她要大声的告诉他,“王令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雯雯,你给我回来。”爸爸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迫于爸爸的威慑,邓雅雯犹如木偶一样毫无生气的骤然停顿,声泪俱下的问:“爸爸,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邓爸爸并没有回答,起身离开了客厅,留给邓雅雯一个响亮而冷酷的摔门声,犹如晴空霹雳。
邓雅雯委屈的蜷缩在妈妈的脚边,头轻靠在妈妈的膝盖上小声的哭诉,“妈妈,昨天我和爸爸还聊得好好的,怎么今天他就这样了啊?”
邓妈妈将手放在女儿的肩头轻轻抚慰,语重心长的说:“其实,你爸爸也是为你好。你想想看,王令那孩子在深圳发展得还不错,而且他自己也说工作的上升空间很大,话里的意思就是说他不打算离开深圳,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了,岂不是要和他一起去深圳?深圳那么远,对你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都要重头再来,你觉得爸爸妈妈会放心吗?”妈妈稍稍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的柔和,“我和你爸爸总觉得在你小时候没有陪在你身边是我们一生中最大的遗憾,所以我和你爸爸都拼了命的对你好,想要弥补我们之前的遗憾。现在我和你爸爸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真的受不了分离的苦,我们只想你能安安稳稳的嫁在江城,我们想要看你的时候随时都能看到,这样我们才能安心啊。雯雯,妈妈真的不能离开你。”
“王令的父母已经为他在江城买好了婚房。”邓雅雯哽咽道。
邓妈妈慈爱的看着早已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儿,摇摇头,说:“雯雯,去洗把脸,然后你自己打电话问问吧。”
邓雅雯安静的坐在房间里,房间里阳光灿烂,江城的夏日总是如此的明媚。虽然已经洗过脸了,但是红肿的眼眶和红红的鼻子依然提醒着邓雅雯她刚刚大哭的经历。
邓雅雯呆坐在床边,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拨通了王令的电话,“王令,是我。”
“雯雯。”王令的声音干干的,听起来十分的疲惫。
“对不起,王令,我替我爸爸向你道歉,他今天确实有些过分,我已经……”
不等邓雅雯说完,王令就径自打断了,语气中隐隐有些不耐烦,“你打电话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王令的冷淡让邓雅雯心里更加的难受,她握着电话眼泪簌簌的流,“王令,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没有啊。”王令的语气依旧冷冷的。
“那你还会娶我吗?”问这个问题时,邓雅雯身体是颤抖的,她忽然间有些害怕会听到王令的回答。
沉默,良久的沉默。
电话这头的邓雅雯早就泣不成声,王令才淡淡的说:“我不知道。”
“为什么?”
王令轻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家人不认可我?我这么努力的工作就是想要为我们的将来创造更美好的生活,而这一切在你爸爸的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我的努力在他的眼里还不及一坨狗屎。”
邓雅雯的心抽搐一般的疼痛,大哭着说:“不是的,王令,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我爸爸他……”
王令再次打断了邓雅雯的话,激动的说:“你爸爸他根本就瞧不起我,他觉得我配不上你。”
邓雅雯不知该如何跟王令解释,她将眼泪吞进肚子里,冷静的问:“王令,如果我们之间没有我家人的阻碍,你还会娶我吗?”
“会。”王令的回答很坚定。
听闻王令的回答,邓雅雯的心里略显安慰,“我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们俩结婚了,你是会回江城发展,还是带我一起去深圳?”
“我们一起去深圳。”王令想都没想,立马就说出了答案,可见这个问题在他眼里根本就算不上问题,又或者他早就想过了也决定过了。
王令的答案让邓雅雯变得更加冷静,她终于体会到了爸爸妈妈对她的用心,“如果我不想去深圳,你会为了我回江城吗?”
“雯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都还很年轻,应该趁着年轻多赚钱多奋斗。我好不容易在深圳站稳了脚跟,而且我对现在这份工作也非常的满意,我想我应该不会离开深圳。既然我们都是奔着结婚去的,你为什么不能也考虑一下我,只要是我们俩在一起,在哪里有那么重要吗?”
“好,我知道了,今天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我妈妈叫我吃午饭了,先挂了。”
房间里安静可怕,窗外的阳光依然耀眼,可是如此灿烂的阳光却始终照不进邓雅雯心,她的心一片灰暗,看不到一丝光明。
邓雅雯爱王令,爱到骨子里、爱到血液里,爱到灵魂里,但她也同样爱她的父母,比她的生命还要爱。如今,要让她在王令和父母之间做一个选择,好难,真的好难。
长久的静默,揪心的抉择,邓雅雯仿佛觉得自己掉进了痛苦的漩涡,仍凭她多努力的挣扎,始终都无法逃脱。
邓雅雯被爸爸禁足了,不过就算爸爸不强加看管她,她也不会出门的。尽管,邓雅雯的心里十分迫切的想要看到王令,但是看到王令后,她又该说些什么呢?我爱你,但我不想离开江城。如果王令听到她这么说,会不会就真的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在邓雅雯和王令的彼此沉默里,五一长假悄然而过。或许王令也曾在留和走之间痛苦的权衡,最终他选择按照自己理想轨迹而行进。王令走了,他背上了行囊,踏上了前往深圳的路。
原本,父母是打算来送送王令的,但王令坚持自己一个人走,他说他受不了分离的痛,也舍不得父母为了他而来回奔波,他是个大人了,有些路就应该一个人独自去行。
飞机起飞前,王令给邓雅雯发了一条信息,“雯雯,我走了,珍重。”信息发出后,王令便关上了手机。
王令再次打开手机时,他已经站在深圳的机场大厅里了,当他打开邓雅雯的信息时,竟泪流满面,“平安,再见。”
王令走了,邓爸爸也不再对邓雅雯严加看管了,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日子。只是邓雅雯对什么事情都不在那么上心了,家里的超市她也很少再去打理,整日整日的窝在家里,对着喧闹的电视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也不动。
看着邓雅雯一天天的消瘦,妈妈心疼的不得了,看着女儿伤心难过,她的心比女儿更难过。
邓爸爸是过来人,当然知道女儿心中的想法,王令走了,邓雅雯心难免中失落,这是人之常情。他坚信,时间能抚平一切,过一段时间邓雅雯会好起来的,就和原来一样。
邓雅雯整日整日的放空自己,最终导致她错过了去医院看麦筱,更错过了乌龙茶的满月宴。当她的灵魂有重新回归时,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了。
邓雅雯从失落里走出来后,第一时间便来到了麦筱家,当邓雅雯述说完她和王令的故事后,麦筱心疼的问:“你和王令算是完了吗?”
“不知道。”
麦筱有些不忍心的问,“你和王令之间还有联系吗?”
“有,很少,基本上都是最简单的问候。”邓雅雯的眼神倏尔暗淡,麦筱知道邓雅雯心里一定非常的难受。
邓雅雯的眼睛里聚集着泪花,委屈的看着麦筱,说:“筱筱,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