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吟欢也不知道怎么说,这时候急得眼泪不住的往下掉,她想说的话哽咽在喉咙,不知如何倾诉。
夜行欢见她如此,连忙起身站到她身后抚着她的背脊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你说,我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夏吟欢抬手摸了摸眼角的泪痕,她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因为这么一点事就痛哭流涕,可她就是忍不住。
“你知道湘妃吧,她有身孕了。”夏吟欢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否则感觉自己就像是深闺怨妇一般。
夜行欢闻言兀地愣住了,居然又是湘妃的事情,湘妃是他送进宫中的,看到夏吟欢如今这般的伤心,涌出深深的愧疚感来。
“然后呢?”夜行欢追问道,他想夏吟欢应该不会应该因为这件事就和苍凛尘闹掰,一定是有苍凛尘的原因。
他太了解夏吟欢了,旁人根本伤害不了她,只有她重视的人才能伤害她最深,她的性格就是那样,不在乎的人无论做什么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他说要让湘妃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你知不知道湘妃收买了宫娥设法让杨乐师送了一副观音送子图来,那画轴里是麝香险些了我腹中胎儿,湘妃没有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无法无天了,有了孩子以后我和我的孩子还能有安生的时候?他还将我禁足在凤栖宫。”夏吟欢说起来一肚子的苦水,她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苍凛尘那么偏袒湘妃,甚至可以弃她而不顾的程度!
夜行欢听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心如刀绞,他最痛心之事莫过于她流泪,手臂不由自主的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
“先不要着急,现在什么都没有准备,你先回去,我回王府准备,等一切备好,我带你远走天涯可好?”他在她耳边轻声的说道,此时此刻,什么伦理道德,什么生死存亡早已置之度外。
夜行欢只知道,就算是死也不能让她受伤,就算放弃眼前的所有也要给她安稳的生活,不让她再掉一滴眼泪。
“还要准备?”夏吟欢连忙抬起头来,他好闻的气息萦绕鼻尖,却还是难以平息心头的不安,“要准备多久,我现在就想走。”
“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后天,后天我就来接你怎么样?”夜行欢想,如果要离开京都甚至靖国的话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
他现在不止要将以后的生活规划好,还要计划逃走的路线,他很深谙,若苍凛尘知道夏吟欢逃走,肯定会派人追赶。
要躲过靖军的追捕,必须周密的计划,他还从未和苍凛尘对决过,这次对决,他必须谨慎的对待,方可带着夏吟欢离开。
夏吟欢秀眉紧锁,咬着唇角思忖片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那你记得一定要来找我,我在凤栖宫等你。”
现在唯一能帮助她的也只有夜行欢了,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还有人比夜行欢更适合带她离去。
他已经是有妻室之人,夏吟欢也没想拆散他的家庭,只是要他助她逃出宫便可,至于出了京城,她自然会和夜行欢分道扬镳,从此可能就是天涯永相隔了。
“一言为定,那你现在回去,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偷偷潜出宫去。”夜行欢小声低语,四下看去,并不见人影这才放心的退后了两步。
夏吟欢重重的颔首,一阵夜风拂过,伴着花香,夜色下却再不见人影,耳际的发丝有些凌乱,她用手压在了耳后,这才抬脚往凤栖宫的方向走去。
既然夜行欢答应她后天接她走,她相信夜行欢的话,他向来言出必行,比起某某人只会说一些好听的话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好得太多太多。
想到那一张厌恶的嘴脸,气愤的将华亭旁的桃花枝折了一枝在手中,将枝叶间的花瓣扯下,再丢在地上,沿路走着,身后全是飘零的粉色花瓣。
她却不知,这时候早已有人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漆黑如墨的眼微微眯起来,拳头已攥紧。
“陛下,要不要……”安德也跟在苍凛尘的身后,他们沿途找着,找到的时候便看到夜行欢和夏吟欢两人在石亭了。
苍凛尘紧抿了薄唇,抬起手示意他不要出声,剑眉紧蹙什么也不说,面色阴沉的转身走开,是往长寿宫的方向,身后桃花散落一地,轻轻飞扬。
夏吟欢沿途心情一点没有喜悦,饶是想出宫,但是她其实很舍不得这里,不过,她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以后成为宫廷争斗的牺牲品。
当时在御书房,她气急之下打自己的肚子,只是做做动作而已,她怎么忍心真的伤害她的孩子。
“娘娘,是娘娘!”她刚走出了回廊往凤栖宫的方向走去,眼尖的琉璃就发现了她,惊呼一声往她跑去,泪痕未干笑容已扬起:“娘娘,您这是去哪了,担心死奴婢了。”
夏吟欢驱去了满目惆怅,淡淡的笑了起来不想琉璃起疑心道:“只是醒来出去散散心而已,你们这是做什么?”
“奴才们都以为你丢了,怕你……”琉璃话没说完,抹了把眼泪,这时候终于能使然的笑出来,连忙转移了话题:“娘娘,没事就好,这么晚了夜里多危险,要散心的话至少叫上奴婢啊!”
“好了,只是走走而已,没必要小题大做的。”夏吟欢抬手揉了揉她的发,这时候她最舍不得琉璃,要是走的话还要将琉璃留在宫中。
虽然和琉璃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是却很喜欢这个丫头,可惜,她是苍凛尘的人,如果告诉她要走的话,她肯定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盯得她会更紧。
“大家都别找了,娘娘回来了。”琉璃拍了拍手收了寻找的队伍,这才随着夏吟欢往殿中走,还不忘吩咐落叶道:“你去通知一下陛下,就说娘娘回来了。”
提到苍凛尘,夏吟欢脚步徒然重了少许,顿住了脚步,落叶在台阶下却说道:“陛下回长寿宫了。”
夏吟欢闻言又提起脚步走进了殿中,他找了找又回到了长寿宫了么,总算印证了她心里的答案,说明苍凛尘还是不在乎她。
更让她离去的决心坚定了许多,原本还摇摆不定,现在看来,就算她走了,苍凛尘也不会有丝毫的伤心,更不会找她的吧?
想着她微微有些沮丧,又很难过,心中的愁绪不明的交织在一起,唯有痛楚。
夜行欢也回到了廉王府,已经荒鸡十分,廉王府夜深人静,大多的仆人都已经入睡,这时候的清荷苑还亮着灯。
“王妃,方才有人来说王爷已经回府了。”冬儿重新在房中点上了一支蜡烛,将燃到末端的蜡烛拿在手中,用剪子剪断了灯芯,火焰随之熄灭。
“嗯。”刘燕淡淡的应了一声,这时候坐在了床沿,还没能宽衣,想着之前他二话不说就去了皇宫之中,她还颇为担心,现在能回来是最好了。
见她没什么反应,冬儿又道:“王爷在府中收拾东西,看样子好像要远行的样子。”
“有这等事?”刘燕霍地站起身来,一回来就收拾东西,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对冬儿说道:“跟我去西厢!”
他们到现在还没能同房,但,清荷苑到西厢并不远,也就三拜步的距离,冬儿打着灯笼,刘燕走在冬儿的身后疾步的往西厢而去。
西厢的正厢房这时候灯火通明,却不见房外有人,而是紧闭着房门,夜里可清晰的看见房中有一人影来来回回,忙忙碌碌的不知在做什么。
刘燕急忙抬着步子往前而去,超过了冬儿也顾不上用灯笼照亮,几次绊到路旁的藤蔓险些跌倒,到了门口使力的一推,门竟然是从内拴住了。
“谁?”夜行欢警惕的问道,竖起耳朵来紧张的听着门外的动静,手中的衣裳一时忘记了塞进包袱里。
“是我。”刘燕又用力的推了推,门扉依旧纹丝不动,焦急的又问道:“王爷,你在做什么?”
隔着一道门扉,夜行欢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门口映着的黑影,沉默了少顷才道:“不关你的事,你先回去歇息吧。”
“不!”刘燕坚决的说道,她以前无论夜行欢做什么她都不管不问,因为她知道夜行欢心中所想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可是这次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放任下去,收拾行装代表要离开。她虽然不知道去了皇宫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要是他因此要离开她的话,她绝对不会再沉默不语。
“王爷,你先开门,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商量的!”她几乎是带着祈求的口气说着,无论什么事他都是一个人在做。
而她只能在他身旁静静的看着,她多想成为他身边值得依靠的人,为他一起分担,就算是他心中有旁人,她也愿意一直守护在他的身旁。
夜行欢皱了眉头,刘燕的事他必须说清楚,否则就算是走他也走得不安心。刘燕对他好,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她什么都懂又什么也不说,他心里也清楚。
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子,他不想再这样下去,蹉跎时间,浪费她宝贵的青春年华。
慢慢的,夜行欢走了上去,到门前,将门闩拉开来,刘燕焦灼的面容就在眼前,她一贯的好修养这时候淡淡的一笑。
“你进来吧,正好本王也有话想要跟你说。”夜行欢大开房门,往后退了一步为她让开了一条道,同时看了看她身后的冬儿道:“你就在殿外候着。”
冬儿不敢反驳,她还稀里糊涂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夜行欢突然要收拾行装,而刘燕又慌慌张张的赶来。
屋子里安安静静,只有刘燕和夜行欢二人,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二人独处一室,刘燕还是感觉到了紧张,扫了一眼桌上还未整理又有些凌乱的衣裳和银两,当下更是应了心中猜想,艰难启齿,心怀忐忑道:“王爷这是要离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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