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以来,她最难以释怀的就是婉月对她的态度,对上这个女子的目光,她心头一愣回过神来,如今每个人都知道婉月是她的软肋,她必须要让自己保持从容的心态才行。
等,一定要等下来,不能贸然开口,不能!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道,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尽量让自己不与她的目光相对。
“呵呵……”这个女子轻笑一声,“原来皇后娘娘也是无情之人,看你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我不说也罢!”
他们二人都在等对方妥协,随着时间的推移吟欢强制将心中的不安压抑下去,心开始不停的跳动起来,每一分的等待都足以让她的情绪提升到极致,与在地狱中煎熬没有两样。
“既然如此,告辞!”吟欢最终吐出这六个字。
吟欢每走一步,脚下就像被灌满铅一样,沉重异常,迈下去几乎要用尽她全身的力量,只有几步路的院子,她竟然走了将近有一刻钟的时间。
“在这个宫里还有一个与你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你好自为之!”在吟欢将要迈出去的时候,这个女子终究还是开口。
吟欢的心头震了一下,这个答案她不是没有想过,现在听到她这样说,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长的想象不足为奇,奇怪的是这个人居然能够骗过所有的人,将所有人都蒙蔽在鼓里。
她的手紧紧握住,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将这个人抓出来,只有这样,才能够解现在的燃眉之急,她晃晃悠悠的走出这里,脑子一片混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迦鹿与安德正在到处找她,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迦鹿过去扶住她:“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我们先回去再说!”吟欢扶在迦鹿的胳膊上,手上的力气在不知不觉间加大,一股疼痛之意流变迦鹿全身,迦鹿吃惊的看了一眼吟欢,见她脸色异于平常,不敢开口,硬是将这股疼痛强忍了下来。
“娘娘,有句话奴才不知道该不该说!”安德终于忍不住开口。
“有话就说!”吟欢话语僵硬,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样子十分吓人。
“娘娘不在宫里的这段日子,奴才好像看到一个与娘娘长的很像的人出入珍贵妃的玉凤宫……”
安德后面的话还未出口,被吟欢的冰冷的目光吓到,不敢再擅自妄言。
“什么时候?”
“就是娘娘出宫当日,奴才以为娘娘还在玉凤宫,担心娘娘的安危,想过去看看,半路看到一个与娘娘一样的女子,当时奴才将她错认成娘娘追了上去,后来那个女子消失在金贵人的宫中,就再也没出现过。”安德一边说一边擦额头上的汗珠,生怕这话激怒了吟欢。
吟欢冷笑一声,心中隐约明白刘万云为何要一心一意将她囚禁在刘府,目的就是等时机成熟,让假吟欢承认一切,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苍凛尘就算想护她,也会为了江山的安危同意废后,到时候就算她能够活着出刘府也不过是废后而已。
好精明的算计,可惜这些人到底还是小看了她。
刘万云居然也投靠了金家,脑中的疑惑在这一刻全部解开,接下来,她就要对这些人发动猛攻,将他们各个击破,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还有什么手段。
吟欢将手从迦鹿胳膊上拿下来的时候,她分明看到迦鹿眉头微皱,嘴角抽动了一下,她正要将迦鹿胳膊上的衣衫掀开,被迦鹿先一步拦住:“娘娘你这是要做是什么?”
她知道迦鹿不想让自己难堪,她面露难色,手动了动,终究没有再进行下一步动作道:“没事!”
“娘娘,我们现在怎么样,如果任由那个假娘娘这样下去,到时候不仅会让整个宫里的人对娘娘心生怨恨,只怕皇上也难免对娘娘有所误会!”安德想了一下道。
“安德你代我监视珍贵妃的院子,一有消息立刻回来向我禀报,其它的事情我自有安排。”吟欢眼中闪现出一丝杀意,“我一定会逼这个人现出原形的。”
有吟欢这句话,安德心里也就有数了,迦鹿看到她的神色恢复如初,也放下心来:“到时候我一定要让这个人好看。”
吟欢微笑的看着她,这一路走来,留在她身边的也只有他们二人,面对苍凛尘若即若离的爱情,她的心也真的累了,剩下的她只能靠自己。
“迦鹿,你随我去办一件事,今晚就算不能让这个人现出原形,也能让她露出狐狸尾巴。”吟欢话语中充满自信,运筹帷幄,才能够百战百胜。
晚上吟欢来到金贵人的院子外面,她虽然是贵人身份,却不仅有金家撑腰,也有太后和珍贵妃的扶持,院落也不算太过于冷清,来巴结她的也不算少数,但她为人内敛,做什么事情都以低调为主,这里的布置甚是清新淡雅,让人心旷神怡。
吟欢往旁边的花花草草上看过去,在普通的花草上面,居然种植了不少草药,这些草药极其名贵,一般别说种植,想要见上一面都是不可能的,吟欢的身影来到花丛周围,有一种叫刁子兰的草药进入她的眼中,这种草药看上去与平常的药草并无不同,却能够配制出诸多毒药,这些毒药用法各异,解毒的办法也是各异,之前她只在书上见到过,没想到竟然会种植在珍贵人的院落里。
给婉月下毒,以及珍贵妃中毒这两件事她这次要一并清算。
“迦鹿,一会按计划行事听到了吗?”吟欢小声嘱咐道。
迦鹿点点头,吟欢装成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往金贵人的房中走去,现在这里与她之前呆的冷宫并好不了多少,她一直走到门口也未看到有人出来迎接。
难道金贵人有了其他行动,她的手停在门上面,顿了一下敲击了几声,金贵人亲自出来为她开门,看到她眼中并未露出丝毫惊讶,而是平静道:“娘娘请进。”
吟欢往里面看了一眼,这里一个宫女都没有,只有金贵人一人,如果说之前她还觉得金贵人是因为喜欢清静,现在看来是故意为之,她走进去,等着她开口。
“娘娘可否坐下来喝一杯?”金贵人将早已准备出来的酒菜呈现在吟欢面前,上面都是她喜欢吃的小菜。
吟欢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她:“自然可以。”
金贵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在吟欢旁边的酒杯里倒满酒,看着她道:“娘娘尝尝这酒怎么样?”
吟欢闻了一下,酒里面有一股很霸气的味道,再看酒进入杯子之中之后,开始不停的打转,只是酒与酒杯触碰到一起,显的高雅奢华许多,手轻微一颤,酒水停了一下继续,她品尝了一下,酒里面只有酸与苦辣三种味道。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种酒,不知道是否合娘娘的心意?”金贵妃将酒杯一饮而尽,因为酒太过于苦辣她开始不停落泪,顿了一下道,“这种酒就是这样,只有喝的猛才会品尝出它的特别之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吟欢不解的看着她。
“我知道娘娘这次来的目的,也知道我在劫难逃,我也从未想过要逃脱,只希望娘娘看在当初我救了婉月公主的份上,能够答应我一个请求,如此我死亦足以。”金贵人的话语中充满无奈与辛酸。
“婉月身上所中的毒是你调配出来的,我不会感激你。”吟欢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害她,她那么可爱的孩子!”金贵人说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娘娘你可知道,你被禁足的这段时间里,婉月公主交到珍贵妃手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若不是有我极力袒护你觉得你还能见到平安无事的婉月?”
她说着将自己的衣衫掀开,雪白的肌肤上是触目惊心的伤痕,这些伤痕大小不一,有新伤也有旧伤,只听她继续道:“从我入宫以来,我就知道自己只是珍贵妃前进路上的垫脚石,这是我的宿命我认,但我忍受不了她要用婉月要挟你,与她闹僵,却没想到她竟然会用我父亲做威胁,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声音凄凉,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吟欢听着慢慢吞下一口苦酒,心中明白金贵人为何喜欢这种酒,只有这种酒才与她的命运最为相近,看着锦衣玉食,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每日过的如履薄冰,滋味必然不会好受,可是这些并不能成为她助纣为虐的借口。
有的人犯错之后可以被原谅,而有的人犯错一辈子也不会被原谅,无论她有什么样的理由,吟欢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对于珍贵妃的所作所为你到底了解多少?”吟欢眼中闪现出一丝寒意。
“除了配置毒药的时候她会来找我,再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其他的事情我并不知晓。”平静的话语里也难以掩盖对珍贵妃的恨,如同当时吟欢看到灵荷眼中的表情一眼,二者何其相似。
“宫里是否有一个与我相貌一致之人?她在哪?”
“我……”金贵人正准备开口,外面射出一道银针直接刺入珍贵人的太阳穴,她当即倒了下去。
“谁?”吟欢打开门追出去,这个人影的武功很高,她刚出去,人影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快的速度,吟欢在心里赞叹道。
迦鹿从不远处走来,看到吟欢气喘吁吁道:“娘娘不好了,珍贵妃和皇上往这边赶来,我们快离开这里。”
吟欢今晚本想借金贵人的口说出事实的真相,没想到再次被人算计,她正要与迦鹿离开,发现已经来不及了,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避无可避。
“不用着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走不了,她倒要看看这个珍贵妃能玩出什么新花样,金贵人已死,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最可恶的是,她没有从金贵人嘴里套出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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