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最好吃，咳咳。”老爷爷似乎眼睛都看不清了，但是还努力的看着老奶奶，脸上努力的笑着见面，他都只剩下皮肉，很有出一个完整的笑容。
但有些咳嗽，不知道是身体虚弱的，还是因为饼子有些干。
夏南烟没有任何犹豫地吃着那些饼子，即便这非常简陋，即便这是在瘟疫的范围里面。
他觉得这很香甜，心里面暖暖的，却又酸酸的。
“对了，你们几位小朋友到底是在做什么的呀？”老奶奶一边给老爷爷烩饼子，一边随口又问道。
“我们是来看望爷爷你的。”夏南烟说道，“我等一下过来。”
三两口把饼子塞到了嘴里，夏南烟转身跑到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从手机里面快速的买了一些吃的东西。
“这个留给你们。”夏南烟跑了过来，“这个尝尝，是软的水果糖。”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他只是想多给他们一点点的帮助。
“谢谢你，姑娘。”老奶奶倒也没有拒绝和推迟，而是接了过来，“这个怎么弄开？”
夏南烟手脚麻利的帮老奶奶把那糖果的纸剥开了，放到了老奶奶的手里面：“您吃下去就行了。”
老奶奶却并没有吃，放到了老爷爷的嘴里：“慢点，别噎着了。”
“甜的。”老爷爷眯着眼睛，感受着那糖果的味道，“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味道。”
夏南烟觉得心里面很舒服，她又剥开了一颗糖果放到老奶奶的嘴里，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旁边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眼前的一幕幕。
夏南烟心头说不出的触动，看着胡乔安问道：“这里有多少人啊？”
“两千人。”胡乔安冒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这个数字倒是远远超过她所想象的，“因为有三个月左右的周期。”
顿了顿，胡乔安继续说道：“这三个月里他会做人的精气神皮肉骨，全部消磨，一点点的让人衰竭致死。”
“这种问题还真是残忍。”夏南烟真的很难想象还存在这样的病，可以让人死的这样惨烈，仿佛是一种酷刑。
也难怪在第二阶段的时候就有人会承受不住选择死亡，因为明知道第三阶段会更难过，在这里活着的人都充满了勇气吧。
“没有希望却还活着。”苏林夕有时候真的是不会看场景，直接就说出了这句话来。
夏南烟很少伸手直接去堵住他的嘴，毕竟老爷爷和老奶奶还在这里呢，而且这老爷爷很快就要离开了。
“不要乱说。”夏南烟低声道。
“还没有关系，童言无忌。”老奶奶的听力竟然是很好的，竟然听到了，爽朗地应道，“是辛苦我家老头子了，为了多陪我一些时日。”
心下便是一阵酸楚，这是看破了死亡，却还想要陪伴。
“我家老头子啊，陪了我几十年了。”老奶奶拉着老爷爷的手，缓缓地说着，“明知道他在受苦，却还在为难着他，硬要撑着陪我。”
“这是我愿意做的。”老爷爷却说道，“怪我这身子骨不争气，没能陪你更长的时间。”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呢，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虽然这句话狗血很俗，但是用在此处却十分合适和贴切，至少夏南烟是这么觉得的。
她此时就很想拉着韩景琰的手，告诉他，她也希望，如这一对老人家一样，无论风霜雨露，疾病富贵，就要这么一直相濡以沫的陪伴。
“若是有来世，我还愿意和你一起白头偕老。”老奶奶说道，靠在老爷爷的胸口，“你说好不好？”
“……好。”老爷爷的声音更加虚弱了，“这糖啊，真甜……”
他的手放在了老奶奶的脸上，然后慢慢地滑落下去，眼睛也闭上了，呼吸越来越缓，像是睡着了一般，直到最后没有。
老奶奶并没有起来，像是没有感觉到老爷爷的变化，她还是靠在他的胸口，也是微微闭着眼睛，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落下来，甚至她脸上的皱纹，流淌着。
好像她就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又或者想这一刻就随他而去，又或者他只是在想着别的事情，并没有思考眼前。
也许想到了几十年前他们成亲的时候，也许想到了他们，生儿育女的时候，也许是想到了一起流亡过来的时候。
“他去了。”胡乔安说道，“你知道，身体是要处理的，否则还是具有传染性。”
“我知道。”老奶奶起身，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努力的坚强的露出笑容，“我还要去找我的儿子，老头子说一定要找到儿子。”
也许正是要寻找自己的儿子，才跟着这些流民一起离开了家乡，否则这么大的年龄又怎么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呢？
但没想到在这途中老爷爷就感染上了瘟疫，世事难料，先他一步而去，而老奶奶还要继续。
“我帮你。”苏林夕已经眼含泪水，立刻就说道，“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找你的儿子，一定要找到他。”
“现在可不能去，我要确定我没有感染上瘟疫。”老奶奶只是说到，他回过身伸手抚了抚老爷爷的脸颊，“他的骨灰我也想带走。”
“好。”胡乔安点头，“那我叫人来，按照我们的规矩处理一下，然后你便住到前头去，不要在这里了。”
“等一下。”韩景琰又一次开口了，“可否先让我们检查一下这位老人家的身体，也许会有帮助。”
“可以。”胡乔安扶住了老奶奶，“那我现在带他去按照我们的规矩处理，然后来这里找你们。”
“我也去。”苏林夕显然是被刺激到不行，立刻自告奋勇的说道，“我看看你们的过去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合理。”
胡乔安没有拒绝，苏林夕便跟着去了。
夏南烟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便摸出了怀中的手机，打开了扫描功能，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将老爷爷的身体扫描了一遍。
“星旅，交给你了，一定要快，尽快。”夏南烟此时可能是比任何时刻都迫切的想要找到治疗瘟疫的方法。
这些生离死别，人间悲剧，看得实在是太揪心了，这样的被迫离开比什么都惨痛。
“嗯。”星旅只有一个言简意赅的弹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