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癞蛤蟆与白天鹅的初次相见
“我也知道,这是你的钱包。”,许浮生有些傻傻的笑着,变魔术似的掏出一个绣着湖光山色的钱包,递到了林婵娟的面前。
林婵娟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诧异,只是微笑着接过自己的钱包,继续说道:“谢谢,这个我可是早就知道了。”。
看着自己面前,这一个如同山间清风般的女子,许浮生的心里面竟然有些不受控制的慌乱起来,从而伸出了一种怪异的心思。
这样的场景,真像是癞蛤蟆与白天鹅的初次见面啊!
许浮生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女生,似乎身体里面的那一颗沉寂已久的苍老灵魂,也逐渐开始悸动起来。
这种感觉无关风月,纯粹是青葱少年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在林婵娟轻舞飞扬的那一刹那,许浮生似乎闻到了自己最钟爱的梨花的味道,甜甜的,沁人心脾,似乎是一种青春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的?”,许浮生好奇的看着林婵娟手中的湖光山色,
“自然是用眼睛看到的。”,林婵娟指了指许浮生放在膝盖上面的手指,虽然笑着,但是那一抹严谨的弧度,却让许浮生嗅到了一种生人勿进的味道。
白天鹅,果然高傲!
许浮生看了看林婵娟雪白的脖颈,又看了看自己略显不自然而弯曲的手指,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自己那一种看似隐秘迅速的小手段,看来还是没有瞒过所谓有心人的观察。
真是个神秘的女生啊!自己那样迅速而隐秘的手法,竟然没有能瞒过她的眼睛。
许浮生在自己心里面默默的感叹,却没有半点打探的想法,他早就不是好奇心如野草般肆意生长的青春的少年,懂得好奇害死猫的道理,也没有想破开白天鹅那一张神秘面纱的想法。在许浮生的世界观里面,仍旧是期待着平淡如水的幸福生活,一点点涟漪扰乱都不是他所期待着的。
“呵呵,那你自己注意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像我这样仗义出手的癞蛤蟆,并不多见。”,许浮生干笑了两声,看穿了林婵娟那一种呈现防备状态的坐姿,匆匆后退。
不知道是因为那一种野蛮却形象的比喻,还是许浮生略显狼狈的逃离,总之冷若冰霜正襟危坐的林婵娟,低着头盯着自己淡蓝色牛仔裤上面的钱包,无声的轻笑起来。
看来叔叔说的那个小子,也不全然是一无是处啊!
林婵娟靠着坐背上,清风吹过,长发飞扬,却没有半点回头的想法。
这个从烟花当中走出,洒脱如清风,高傲如白莲的女子,在面对生活当中的这一些小插曲的时候,仍旧是保持着超凡的淡定。
所以,林婵娟只是笑着,然后便很快的淡忘,不再回头。
白天鹅,总归还是有着自己处事生活的态度。
重新窝在座椅当中的许浮生,这一次并没有继续看着沐浴在洁净阳光当中的林婵娟,只是淡淡的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从容的进入了一种假寐的状态。
许浮生心里面所期待的,是像细水一样的感情,那样的感情缺乏世俗所期待的惊涛骇浪和浪漫激情,却能够在生活中涓涓流淌一辈子。
而林婵娟,却注定是一个,要领略坎坷也要尽赏锦绣的女子。
虽然心里面充满着青春的涌动,但是许浮生却更加的懂得,两人之间那一种无形却难以跨越的距离。
毕竟,天空要是爱上了大海,只有风知道叹息。
不去管那些遥不可及虚无缥缈的感情,许浮生现在更愿意干的事情,就是靠在自己的大背包上面,继续美美的睡上一觉。
破旧的小巴仍旧发出有节奏的吱呀的声响,在充满碎石的道路上面艰难前行,只是远远的,似乎出现了一条平整的水泥路面。
在水泥路面的尽头,一座和缓平静的小城镇渐渐出现在了地平面之上。
这个被称为华容县的斑驳小县城,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来形容,是最合适不过了。
错落有致的街道,泾渭分明的区域,古香古色的店铺,再加上那颇有历史厚重感的华容道放曹的典故,似乎都为这座小城市增添了几分气韵。
当许浮生透过车窗,将目光停留在古朴街道上时,下意识的产生了一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一种定居与长期生活的想法油然而生。
许浮生暗暗的握着自己的拳头,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大概是所有游子羁旅归乡,都会表达出来的情绪吧。
毕竟,忆着烟村旧风景,一直是许浮生心中潜藏的期盼。
县二中坐落在县城的东北角,在岁月的弥煎当中历经七十年的风雨依旧坚挺,没有经历过大刀阔斧休整过的校园里,似乎仍旧可以闻到上个世纪的味道。
如果说因为得天独厚的历史条件,二中成为县城当中文科的翘楚,那么最近十年才新建在二中西侧的一中,凭借着现代感的水泥建筑,必定就能被称之为理科的桂冠了。
许浮生背着大黑书包,看着隔街相邻的两座风格迥异的学校,不由得想起了上辈子那些似乎永远没有消停的校园斗争,一时间轻笑起来。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许浮生揉了揉自己头上的碎发,看着泾渭分明风格迥异的两座校园,大笑起来。
一方是青砖黛瓦的低矮房屋,一侧是井然有序的高楼建筑,这样极其强烈的视觉效果,也难怪许浮生会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站在大街上面装疯卖傻,你是不是魔怔了啊?”,一阵爽朗的声音在许浮生的身后响起,一双算不得宽厚的手掌则是重重的拍在了许浮生的肩头。
许浮生回头,看着自己眼前这一个留着如柳叶般的刘海,斜跨着单肩背包,一身松松垮垮的衣服,满脸放荡不羁却散发着阳光味道的男子,继续大笑起来。
“你个贱人,滚蛋!”,当陌生的画面遇上熟悉的记忆,许浮生的眼睛当中还是出现雾蒙蒙的水汽,模糊了视线。
“你小子没事吧,我们是有两三天没见,但也不用搞出这么一副感人肺腑的场景吧,弄得像奔丧一样!”,斜挎着背包的阳光少年,懒洋洋的语调,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的勾着许浮生的下巴,一副gay里gay气的欠揍模样。
“滚!贱货!我只是眼睛里面进沙了而已,这里风太大……”,许浮生没好气的一巴掌将面前男生的手掌拍开,然后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企图将自己不争气的眼泪咽回肚子里面。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是把持不住?许浮生看着自己面前,丝毫不顾旁人眼光,笑得正欢畅的少年,心中免不得感慨起来。
贱人本名曾健,用许浮生的话来说,这货简直就是人如其名,已经达到了人贱合一的高度。
记得上辈子,许浮生总爱调戏曾健,说以后要是贱人曾有了儿子,一定得叫曾的健,孙子的话,就是曾的很贱……
不过每次提及这个话题的时候,曾健总是秉着为自己下一代坚守节操的想法,掐着许浮生的脖子,非得弄个你死我活面红耳赤才肯罢休。
至于贱人曾这个外号的由来,则是因为这个喜欢招蜂引蝶的曾健,曾经模仿某位近代伟大诗人的语调,说出了一番惊天地动鬼神的爱情宣言。
对这一个换女人比换衣服更加勤劳的情场浪子,许浮生仍旧是记得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
这个世界,没有女人,哪有生活,没有生活,到哪里去寻找诗,寻找美?我是来就爱美,美在哪里,在自然里面,而自然中最美的是什么?是女人!女人是上帝最得意的作品!所以我是万万离不开女人的!
此番言论极度不要脸,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下限,完全已经超出了人至贱则无敌的高度!
但是由于曾健这货生得一张上好的皮囊,这样狗屁不通歪理竟然也引得许多女生频频侧目,让许浮生不由得感叹,这还真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当然,许浮生和曾健之间的那一种铁打一般的友情,自然不是单单表现在平常的没心没肺当中。许浮生记得,上一辈子自己独自去另外一个陌生城市漂流的时候,曾健这货还特意的去找过自己,只是当时的许浮生万念俱灰,正处于人生最为灰暗的时候,躲着没见罢了。
“我看你小子是真的魔怔了,怎么总发呆啊。”,曾健伸手搭着许浮生的肩膀,笑意盎然,将许浮生用回忆当中拉了出来。
“滚吧,找你的烂桃花去。”,许浮生懒得理这个贱人,抬脚就朝着二中的校园里面走去。
被晾在一旁的曾健倒是没有半点恼怒的意思,屁颠屁颠的跟着,一脸高声莫测的继续说道:“我的事就不劳驾您老操心了。倒是看着你刚刚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舍不得林婵娟大美女啊?”。
“什么?”,许浮生陡然停住自己的脚步,转身问道,一脸的诧异。
“装,你小子接着装!”,曾健没好气的踹了许浮生一脚,然后一脸的高深莫测凑到许浮生的跟前,低声继续说道:“你刚刚跟林大美女一前一后下车,我都看见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打住!”,许浮生连忙阻止这个家伙想继续臭屁下去的打算,简而言之将自己路上的一系列事情重新复述了一遍。
许浮生的语速极快,明显是耐心极度匮乏,可是更加难得是,曾健这个家伙竟然完全听懂了,最后还一脸的故作惊叹,感叹了一句:“好一出英雄救美,我平时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还有这种本事啊!”。
许浮生实在是不想搭理这个话唠,迅速的翻了一记白眼之后,便头也不回的朝着校园里面走去。
曾健讪然一笑,赶紧快步跟上,施施然的斜挎着白色的单肩背包,与许浮生一同朝着校园里面走去。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蹲在街边舔着一根彩色棒棒糖的小屁孩,看着一白一黑的两个怪异书包,嘴里面不由得重重的哼了一句:“一对死黑白无常!”。
…………
潜藏在一整排大槐树下的二中宿舍,也是极具江南风味的。
青砖黛瓦加上土灰色的风雷墙面,斑驳淋漓,构造成了一种细腻的风情,像极了六十年代的农家小屋,古朴而又自然。
许浮生走上红砖台阶,掏出钥匙转开铁皮门,一股子男生独有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怪味?”,许浮生挑了挑眉,捂着鼻尖,一脸不善的转身盯着身边的曾健,其中的含义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有没有搞错!你不会怀疑是我吧?”,曾健满脸的愤懑,直接指着一张靠近大门的上铺,继续说道:“自己过来闻闻!”。
许浮生走上前,仔细的闻了闻,点了点头,最后还是一脸不善的盯着曾健。看样子这个贱人在许浮生心里面的形象,确实是不怎么高大。
“装,你接着装蒜。”,曾健将自己的单肩背包朝着下铺一扔,直接宣誓了自己的领土主权,然后一脸不善的盯着许浮生,眼神当中杀气四溢。
“咳咳!”,许浮生揉了揉自己的鼻尖,立马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脸皮一红,小心翼翼接着问道:“这张不会是我的床吧?”。
“哼!”,曾健鼻孔喷出一道杀气,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许浮生转身解下自己的背包,用来掩饰自己心头沉甸甸的尴尬。曾健这货没有说错,许浮生自己也想起来了,自己上辈子的确是不太爱干净,更加准确的来说,是享受一种男人悠闲的格调。
所以,那像枯草一般蜷曲在一团的被褥床单,自然而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产生了一股腐化的味道。
许浮生尴尬的笑了笑,搓了搓自己的鼻尖,紧接着便在曾健诧异的目光当中,开始一板一眼的整理起自己的狗窝来。
许浮生将被单和床单拆卸下来之后,便抱着两床被子走到院落里面,学校为了方便同学晾晒一副,每一个小院子里面都竖着几条栏杆。今天太阳金黄,暖烘烘的,正适合晒被子。
紧接着许浮生便端着洗衣粉,扛着两床被单,气势汹汹的杀向水房,好一通血战八方之后,才将已经发黑的被单洗回原来的颜色,重新扔到了栏杆上面晾晒。
最后,许浮生则是将纠缠在一起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好,归纳到了衣柜当中。
做完这一系列的工作之后,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流逝了一个半小时。许浮生擦了擦自己额头上面冒出来的汗珠,望着在清风下面摆动的床单,露出一整排大白牙,有些小得意的笑了起来。
曾健躺在床上,嘴巴里面正风卷残云的啃着一个红透了的苹果,身旁许浮生的背包打开,看样子是从里面偷食的了。
“你小子肯定是中邪了,这不是你的常态啊!”,曾健一副活见鬼的神情。
许浮生平常是什么德行,曾健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自己的床褥没法子睡觉,那就晚上摸黑钻进别人的被子里面兴风作浪。自己的衣服没法穿了,那就去衣柜里面随机取出一件合身的将就,这些才是许浮生正常的行为方式,完全和干净整洁二字搭不上边。
而今天忙上忙下忙里忙外的许浮生,着实让曾经饱受半夜摧残的曾健感到惊讶。
“你小子不会是鬼上身了吧?”,曾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张符纸,神神道道的开始在许浮生的面前晃悠。
“滚蛋!”,许浮生没好气的将曾健的爪子一把拍开,然后顺势躺在了曾健的床上,拿出一袋饼干,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吃起来。
“对嘛,这才是你嘛!”,曾健看着许浮生,又摸了摸自己的宝贝符箓,得意的大笑起来。
真的贱!许浮生白了曾健一眼,继续问道:“你手上那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呵呵,我去庙里面求的,就在你们村子里面,避孕符。”,曾健极淫且荡的贱笑起来,手中的长条更是不停的上下挥舞着。
“什么!”,许浮生一下子没有忍住,嘴里面的饼干碎屑全部喷射了出来:“你说什么,避孕符!”。
曾健一脸坦然,口中振振有词:“那个大师说了,避孕和驱邪,其实区别不大!”。
“我砍死你!”,许浮生一阵反胃,抄起身边的扫帚就朝着曾健打去。
曾健一边慌忙逃窜,还不忘回头,继续信誓旦旦的说道:“那一位大师一看就是得道高人,说的准没错,区别不大的!”。
就在两人杀的难解难分之际,一名男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朝着两人大声喊道:“不好了,胡某出事了!”。
一瞬间,许浮生和曾健的脸色大变,满脸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