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反对了,无人可以反驳了,刘行的废除跪拜礼之事很快便由雷震奔出去、通传天下了。
加冠礼,也伴随着刘行借题发挥、接连发布政令推出新的改革政策结束了。
加冠礼一结束,表字都有了的刘行带给天下人的震惊却远远没有结束。
环顾四周,刘行在雷震去而复返后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大声地说道:“诸位,下一项进程该是小爷我的婚礼了吧?嘿嘿,婚宴你们照吃,我和翎而商议过了、俗套的旧礼我俩就不去做了。我俩给师叔磕个头,然后准备旅行结婚了。”
“旅行结婚?”
一听此言,宗泽和种师中同时目瞪口呆中失声惊叫。
那位礼部侍郎闻言,更是马上大声问道:“何为旅行结婚,不行礼,何为婚也!”
《仪礼》中的昏礼,《礼记》中的婚礼,都是以礼为基础才能成婚的。
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是以昏礼。
先秦昏礼于黄昏举礼,不举乐,不庆贺,古人重的是夫妇之义与结发之恩,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可以喧闹嘈杂的事情。
那时候的昏礼很简朴干净,不举乐,没有后代的乱七八糟的挑盖头闹洞房这样杂耍般的玩意,夫妻“共牢而食,合卺而酳”。
结发携手而入洞房,衣服也不是大红大绿,而是汉民族真正传统的昏礼服。新郎着爵弁服,下裳为纁色、镶有黑色的边。新娘头戴发饰,身穿镶有黑边的纯黑里带着微赤色的衣裳。
可是原本在古时很简单的婚礼,发展到大宋朝这时代里以后,早已变得异常繁杂。
先要净礼,就是之前刘行那种被强行扔进大木桶里去泡上个把时辰,将身上洗得干干净净然后进入到服礼。
服为何?就是穿衣服。新郎里三层、外三层。无论是寒风刺骨的三九严寒,还是酷暑难耐的三伏天,都要里里外外地套上九身衣服。新娘更惨,连**都得穿上两层。
昨天夜里,当刘行向种师中询问如今这时代婚礼的规矩之后,刘行当时就说了一句话:把人包裹成个大粽子,人前是显得庄重了。入了洞房呢?小爷要是猴急些,怕是脱完裤子下面的大旗已经倒了,还怎么洞房花烛……
服礼搞得人脱下那些厚重,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时会很麻烦。服礼之后,新人进入到拜堂之前,还有一道祀礼。
何为祀礼,就是新郎要预先找个房间,弄成祖先的祠堂。在服礼之后,由家中长辈引领之下,新郎带着新娘进入那祠堂、先对祖宗行礼,算是带新娘入本家、先祭祀了祖先,也算是带着新娘认了夫家的祖宗了。
这道礼仪,原本对于大多数人是没什么的。因为这是一种孝,是该去做的好事。
可是同样一件事,不是每个人都很适合。刘行的爹死的早,娘也早没了。种师中是种雁翎的叔父,如果让他引领二人去认刘家的祖宗,那会变得很古怪。
因为人们会去想这是种家纳入赘的夫婿啊,还是三位衙内一个宰相、两个大将军的刘家在娶妻呀?拜祭的、去认的是刘家的祖宗,还是种家的祖宗呀!
如果换成胡安国或者是宗泽,来代替刘家长辈做引领之人不成吗?答案也是否定的,因为按照大宋朝的风俗和规制,家中有子嗣者不能代引、绝嗣者更是不允许入宗祠。
胡安国三个儿子,孙子都好几个了。宗泽俩儿子如今虽不是位极人臣,却也都在逐渐变成刘行的左膀右臂。在这种情况下,刘行既不去可能认个干爹来行礼,更不可能让二老中任何一个把人家儿子逐出家门、自己去继养成礼。
所以当时听到种师中说到这礼节的时候,刘行说出了自己的无奈。当时种师中还想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就是遵从“长兄如父”的规矩,去急招刘家如今嫡系在世、年纪最长的刘锜回来做引祀人。
种师中的办法是合乎礼制了,却违背了朝廷已经确定的计划。让刘锜回来,那针对西羌、针对西宁州一带匪患的战事谁去主导?
刘锜回来,刘锡去打是可以。可对自己那位十一哥,刘行根本没有对九哥那么信任。
因为刘锡是勇猛有余、智谋远远不及刘锜的。最关键的还是刘锡也有些好色、贪杯的小毛病,刘行可不敢全然将那么大一摊子对系西部边境未来防务有着至关重要的大事真的放手让他做去。
乱世未休,当今天下有多少一样找不到引祀人的男人,难道都要因为找不到家中长辈让那些男人都不结婚了不成?难道不行祀礼,新娘子就不能认夫家祖宗、不能算正室夫人了吗?
没人能做引祀人,这便是注定刘行要彻底改变婚礼习俗的第二个重要原因。
只是前两个原因,都不包括大宋朝礼制所规接下去的拜天地时拜高堂,见众亲等等后续礼仪,便在昨天夜里决定了刘行去不顾礼制约束、婚前去见种雁翎商榷对策这些事情的发生。
刘行邪狂、种雁翎行为也怪异。当这样一对新婚夫妻面对一系列两人都不喜欢、甚至极其反感的陈规旧俗时,出现这种由新郎新娘决定出来“旅行结婚”的决定时不足为奇。
但作为天下表率的大宋朝宰相,成婚不办礼,却要搞出一个字面上很容易理解、却很难被人接受的这一套“旅行结婚”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还是无法接受的。
然而既然敢说出来,想去做,刘行自然早预料到会出现诸如那侍郎一般的反对声音。
当那个侍郎的惊问之语才出口时,刘行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将目光移向了大堂正门方向。
伴随着刘行的目光转移,所有人的目光也跟着一起动。很快地,堂内众人一起看到了一身红嫁衣、在两个女侍卫伴扶下的种雁翎盛装走了进来。
一走入大堂,种雁翎马上大声道:“无礼可婚,只要大家知道今日后奴家是刘行的妻子了,只要我家与刘家长辈认同了我二人的婚事已成。公道自在人心,何必拘泥俗礼。迂腐旧制当废,我愿随相公一起为天下人开此新端、做个表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