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马扩给我抓了!”马扩话音才落,刘行的面色彻底变得阴冷忽然发出了一道号令。
号令声中,杨沂中、雷震一左一右箭步上前,根本没马扩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将他按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刘行也飞身而起、落到王皋面前后从后腰摸出几根金针扎到他身上的穴道上,将他制住后从其怀中掏出了一封诰书来。
接着在转身重新走向大营时,刘行才冷冷地给瞠目结舌中的汴京来那众人扔下一番话:“康王无诏已在应天府自立为帝,你等却还非要等到宗老帅和张招讨到来才肯确定新君。到那时先机被康王抢尽,我们都将万劫不复。非常之时行非常事,诸位莫要怪我无礼了。”
扔下这话之后,刘行转身马上离开了众人视线、旋即径自直奔信王所在营帐。
一见到刘行走进营帐,没等刘行站稳脚跟赵榛第一时间站起身、大声咆哮道:“刘行你要做甚?真的要造反吗?为何让你的士兵看管小王,连门都不让我出?”
见他如此,刘行马上沉下脸、冷冷地说道:“你是要自由,还是要脑袋?难道你没见到过金狗那里高手如云、没见到女真人各个穷凶极恶吗?外面是两军对垒,你是太上皇如今仅存在外的两个亲生皇子,我不让你出去给金狗杀你的机会有错了?”
“你说你是让人保护我,可是为什么我如厕都要有你的士兵跟着?”赵榛耳听刘行所言,怒气迅速降下三分。
但他仍然瞪大眼睛、怒目圆睁地望着刘行道:“甚至连小王去见我皇妹,你的女兵都不允许。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难道我的皇妹,也会伤害小王不成?”
“帝姬自然不会伤害您。”
被他这样问道,刘行脸色也缓和几分,踱着小步走向他时说道:“只是帝姬现在需要静养,信王您也需要静养。因为很快您就将成为大宋天下的主宰,要有许多事情需要您来操持、您来决断。末将只是想让您与和福帝姬好好休养。这又算好心做了错事吗?”
“什、什么?”闻听此言,赵榛的脸上瞬间变换了几个神色。那神色中有惊讶、有猜度,更多是喜悦。
然而他毕竟也是个王爷、是宋徽宗从十三四岁开始便创造出条件,让他去历练的皇家子弟。
虽是惊喜交加。赵榛仍然在很短时间内遏制住心底的变化,仍然双眼瞪得老大望着刘行道:“你说什么主宰大宋天下?本王只是个亲王,何以能够主宰天下?父兄未曾救回,我又有何据理主宰天下,天下各路勤王之兵谁人又会听本王的呢?”
“你的父兄还能救回来吗?”笑容重新变成了有些阴测测的冷笑。刘行盯着说道:“东南方向、三十万金兵正急急赶来。真定以北,另有二十万多万女真人真正的精锐大军正急速驰援石邑镇。加上粘罕与斡离不手上剩下的七八万人,金狗不用一日便能在这石邑镇一代集结出少说六十万大军。”
言至此处,盯着闻听此言被惊得长大了嘴巴的赵榛,刘行微微一停后继续道:“宗帅五万、张招讨十几万、韩世忠不过三千。泾源军与我红巾军又已损兵折将、无力再经历一场恶战。信王您认为,我等还有能力可以继续攻击金狗、救回二帝吗?”
不让他开口,刘行挥挥手之后,接着面色一凛道:“更何况如今你那位九哥已经在应天府,在一群佞臣贼子怂恿下名不正言不顺地宣布登基了。你那九哥确实少年英武,可是他是如何从金人那回来的你也该清楚吧?让他做了皇帝。还想让二帝有回朝之日吗?”
“九哥称帝了?”听完刘行这些话,赵榛彻底被震惊了。
他惊问一句后,心底里马上暗想道:九哥本来就是父皇当初欲立储君之人,但只怪他太鲁莽、且不重亲情,才让父皇打消了让他继承皇位的想法。
父皇言说九哥寡情,刘行所言二帝无还朝之日就绝对可能。
况且九哥那人儿极其自私自利,既然如今有了机会夺回他曾经失之交臂的皇位,又怎会再去救回父兄、还位于大哥哥呢?
不行,要救父皇、要就大哥哥,我不能让九哥当皇帝、不能让他夺了帝位之后置父兄于不顾。
而且以九哥的性情。即便我不与他争皇位、日后他也会因其母与我母亲之间的旧隙不会善待,反而更可能加害于我和皇妹……
想到此处,赵榛脸色也变得坚毅、凛然起来。
他抬头重新望向刘行道:“九哥无父皇诏书而自立为帝,于亲情上是不孝、于君臣上是不忠、于百姓苍生则是不义。小王绝对不认他为新君。绝对不认。”
从方才赵榛极其短暂的思索中,刘行其实已经猜出了他会选择什么样的做法。
赵构前一年主动请缨做人质、去金营为大宋朝换来了短暂的喘息机会。于功劳上在老昏君诸多儿子里早已是压过了所有他的兄弟、包括那位此时正在金营中的宋钦宗赵桓。
因为他表现得太积极、太出头了,出头的椽子先烂。所以自然会在众皇子那里对他产生妒忌、甚至是怨恨。
再加上之前宋徽宗在选择册立太子时,曾经弄过一些事来测试诸王子。赵构落败,在记忆中似乎也是因为其北宋徽宗定义为“薄情寡义”之人,才没能竞争过他的大哥、小昏君赵桓的。
一个被当爹的定义成为“薄情寡义之辈”的人。他的兄弟们又怎么可能信任他、支持他呢……
了解这些内情,在赵榛话音落下后,刘行也不寒暄其他、直接说道:“康王是无诏自立、是伪帝。且不说信王您不认他,至少我红巾军所有将士、五台二十万军民不会认他为帝。只要您奉诏继承皇位,我敢保天下不认他为新君的人会更多。”
“什、什么?奉诏继位?”赵榛闻言再次大惊,盯着刘行急声道:“刘行,不会是想要矫诏、扶我为新君吧?”
“何需矫诏?”冷笑中,刘行见赵榛动心了、立即从怀中掏出了从王皋手上夺来的诏书。
双手奉到赵榛面前后,刘行低头道:“只要信王您愿意,这由‘元祐太后’、孟太后所书的传位诏书上便可填上您的名字。只要这上面填上了您的名字,您就是名正言顺、大宋朝的新君。”
接过诏书、慌慌张张地快速打开看了看。
随后赵榛双手颤抖着紧紧撰住诏书,看着刘行道:“这、这真的是孟太后所写传位诏书?可是、可是你为何要立小王为新君呢?”
“这个问题问的好。”重新直起身,刘行劈手夺回了赵榛手上的诏书。
接着后退半步,刘行看着他说道:“这诏书在谁的手上,谁就能够随时从皇室中随便寻出一位亲王、甚至郡王来继承皇位。相信信王您也清楚,除了太宗皇帝血脉的太上皇这一支,如今各地太祖皇帝血脉中未被金狗掳到的尚有少说千余人。您若是不愿意做这个皇帝,末将完全可以寻找一个太祖皇帝的子孙出来,在这诏书的名字上填上他的名字、扶他登基后重整河山。但现在末将面前只有您一位亲王,你若想要继承皇位、末将自然不会无条件支持你。”
再次面露惊色,赵榛马上开口道:“你、你有什么条件?千万、千万不可找寻太祖皇帝血脉来继承皇位,那样的话父兄还朝更是遥遥无期了。你有什么条件,说出来、说出来,小王尽量答应你。”
赵榛是一心想要继承皇位、救回他的父母。刘行正是抓准了这位年仅十六岁、虽经历练却依然有极深对父母依赖性小王爷的心里最薄弱这一点。
既知其弱点,刘行自然也不愿意多做闲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条件:“第一,你继承皇位后必须颁诏、苛责康王令其限期内退位北归。第二,新朝必须用新政,至于新政如何由我来全权主导。第三,要以新政治新朝代,必须由我统领门下、中书、尚书三省事,并且正式册封我为天下都招讨大元帅、太师。第四,颁诏各方,明令各路兵马必须统一归我调遣、旁人无权勾调七品以上军职。第五,授我丹书铁券、并依我所请同授我麾下诸将。”
一听到这五个条件,赵榛马上再次暗中思量起来:责令九哥退位是理所应当,国无二君、天无二日,九哥无诏自立就应该遵从元祐太后这空名的传位诏书上所定新君之旨行事。
新政、是什么新政?难道刘行跟元祐党人有何关系,要重新以元祐新法来治理新朝?
那也不错,至少元祐之法中,许多如今已被改良后真正用到了治理天下上,应该不算违背了先祖意志、让我落下个不孝之名。
太师、大元帅、宰相,这些官职给了刘行又如何?天下良才颇多,忠于我大宋的文臣武将相信定然不少。
只要给小王坐上皇位,先让他刘行猖狂几天。以他这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年纪,最后我一定让他成三国的董卓、绝对不会让他成为又一个曹孟德。
给他兵权又怎样?天下各路兵马统军之人,哪一个不比他刘行资历深。给了他兵权,他无法掌控,到时候我再给他收回来便是。
至于丹青铁券,只要他真能扶我登基、救回父兄来,那功劳何止是丹青铁券、就算是封王也不为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