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练青玄功,就不怕爷爷责罚吗?”楚闭着眼,呵斥道。
楚沛如梦方醒,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身上竹屑簌簌而下,仿佛下了一场雨般。他拿起桌上那本青玄功,又回到角落里,才将其打开来看。
二人也不再话。
窗外,竹影婆娑,绿意盎然。
屋里,相对而坐,默默无言。
楚没有和楚沛话的意思,他准备趁着这四时间,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将状态提升到巅峰。
毕竟从这里出去后,就将要面临一场恶战。
但他心中夷然无惧,纵使面对先境强者,他都认为自己有一战之力。
时间如白驹过隙,四时间一晃而过,当楚再睁开眼时,窗外万俱寂,黎明时分到了。
他眼中闪烁着精光,仿若灯笼一般,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站起身来,他浑身散发出睥睨八方的气势,整个房间的微光,都齐聚在他身上,身上愈亮,周遭便愈暗。灵觉更敏锐了,他能清晰感受到四周微风的流动,草木的低语,还有竹子生长时撑破土地的爆音。
深吸一口气,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体会着这股前所未有的感觉。
足音跫然,角落里的楚沛亦是缓缓苏醒,他看着黑暗中那个踱步的身影,目光颓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屋内白光一闪,一个婀娜身影出现在房子中央。
“参见主人!”
极具魅惑的声音响起,楚沛大吃一惊,定睛一看,只见场中多了一名身着华服的女子,对楚敛衽一礼,神态毕恭毕敬。
楚指着楚沛道:“从现在开始,你跟着他,他若有什么异动,就杀了。”
“是,主人。”
镜妖施施然转身,看了楚沛一眼,这一眼蕴含万种风情,楚沛身子一抖,下体湿润,只觉得世间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
镜妖掩嘴一笑,身形便消失不见。
但楚沛明显感受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出现在自己身上。
楚也不管他,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的黎明景象怔怔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竹屋里渐渐亮了起来,竹屋外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在门外停下,屋子里流光闪烁,显然禁制被人撤掉了。接着竹子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人影出现在竹屋门口。
二人转头看去,只见楚公仪缓缓走来。
他目光如常,看着自己这两个儿子,淡淡道:“走吧,祭典快开始了。”
“爹!”
楚沛冲上前去,刚想什么,却见自己父亲神色冷淡,一时间心中莫名,那股被救赎的兴奋感也冷了下来。
楚公仪不再话,转身向竹林外走去。
一路上,三人默然无语,楚是懒得话,楚沛是想而又不敢,而楚公仪,似乎生就是个哑巴一般。
走出竹林,三人径直穿过楚府,来到大门处。
这里,已备了一辆马车,朱震坐在驾车位上,除此之外,再也不见其他人。
“娘呢?”楚沛问道。
“你娘已经先去祭坛了。”楚公仪道。
登上马车,车轱辘响起,马车如火箭般蹿了出去。
楚奇怪地看了一眼楚公仪,只觉得此人神态大不如常,似乎一夜之间练了绝情功一般,七情六欲都练没了,成了一具无情无欲的行尸走肉。
难道,这就是楚公仪本来的面目吗?
他心中没由来浮现这么个念头,盯着楚公仪看了好一会儿,终是将眼前这名沉默的中年男子,和记忆中那极具威严的家主对上号了。
正思索时,马车缓缓停下。
三人鱼贯下车。
一下车,楚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远方,白圩城的轮廓依稀可见,而自己身处的地方,乃是一个山坡,山坡顶端有一座花岗岩搭建而成的高大祭坛,给人一股神圣肃穆的庄严福除此之外,还有嘈杂之声隐隐传来,山顶上似乎已聚集了无数人。
永生坡。
楚家埋葬先祖的神圣之地!
楚深深呼吸,正想抬腿跟在楚公仪身后上山,谁知身后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将他的去势一阻。
他愕然回头,只见朱震站在自己身旁,看着自己。
那目光透出一股子善意,他不由心下狐疑,问道:“怎么了,朱总管?”
朱震微微一笑,脸上皱纹也深了,道:“大少爷,你爹了,待会你若是胡闹,我便要对你动手了。”
楚心中一凛。
少倾,他低下头,道:“多谢朱总管劝诫,我晓得了。”
朱震的话语中,警告之意昭然欲揭,想来是那楚玄出关时,他的行为已经引起了楚公仪的不满,生怕他又在祭典时大闹一场,丢了楚家的脸,这才吩咐朱震好好叮嘱楚。
朱震放下手,眼中闪过萧瑟之意,轻声道:“走吧,已经十年了,去见她吧。”
楚愕然:“见谁?”
朱震走在前方,听见楚的话,身子一顿,接着又继续走,片刻已登上半坡。但他的声音,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见你娘。”
就,怎么还骂人?
楚只觉得莫名其妙。
但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霎时清醒过来。
十年了,这副身体的亲身母亲,已经死了十年了。而这个长生坡,又埋葬着楚家千百年来的先烈,是否自己的母亲吴姝,也埋葬于此?
想到这里,他隐隐激动起来,忙不迭跟了上去。
长生坡一点也不陡,登上山坡后,楚脚步一顿,瞪大了眼。
只见山坡顶上,已聚集了不下千人之众,放眼望去,黑压压人影一片,除了楚府的人外,还有穿着各大家族服饰的人。
楚家祭典,城中各大家族,也会派人来到长生坡观礼。
但最让他震惊的还不是这个,而是那高大的祭坛,只比山坡下看起来还要雄伟壮观,足有百米之高,上面篆刻了无数文字,散发出凛然而不可侵犯的气势。祭坛四周,还竖立了无数号的石碑,上面同样铭刻了文字。
楚仔细一看,只见祭坛上,那些文字无非是楚家的由来、历史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