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瑥笑着示意他继续,沈瑄于是开口道:“既然四哥手握恒安王府的生死大权,那您为何不直接趁此机会除去恒安王府,到时您顺利接手褚玉阁的势力不是胜算更大?”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这太冒险了,褚玉阁的势力是深是浅先不说,恒安王府毕竟是皇室血脉,而且这些年王叔的谨小慎微我都看在眼里,只是父皇入了魔障,才一心想要除掉你们,我反倒从没有觉得你们会成为威胁。”沈瑥这话可谓是动之以情了,不过却说服不了沈瑄,看出他的不以为然,沈瑥只好叹了口气:“实不相瞒,父皇龙体日渐消瘦,近几日更是全靠丹药压制,如果我所料不错,父王已是病入膏肓,否则也不会如此仓促得就对你们发难。有道是时不待我,这种时候一旦父皇有个万一,只有咱们联手才能保双方万无一失。”
这才是最真实的原因吧,想起前些日子父王就曾提过成文帝龙体欠安,没想到竟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此事非同小可,沈瑄不敢掉以轻心:“那四哥有什么条件?”
“瑄弟倒是快人快语,那为兄也不兜圈子,只要你们恒安王府能助我上位,到时我一定想办法保住你们恒安王府,不过待一切结束,褚玉阁必须交到我手上,你看怎么样?”沈瑥终于将自己的底牌亮出。
沈瑄皱眉考虑着沈瑥这话的可能性:“没有了褚玉阁,那让我们如何相信四哥到时能善待我们恒安王府,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先例可是不胜枚举,恒安王府上下数百口人,请恕臣弟不敢轻易答应。”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沈瑥点了点头:“不过我不是父皇,对你们恒安王府也没有什么芥蒂,只要你们能够安于现状,我沈瑥绝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卑鄙小人,当然,你也可以说说你的条件。”
“此事事关重大,臣弟希望四哥能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好好考虑考虑。”沈瑄知道现在绝不是贸然松口的好时机,沈瑥的话他并不十分相信,宫里的情况如何他必须打探清楚,否则稀里糊涂得就把恒安王府给搭进去了,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也对!”沈瑥好脾气得笑道:“这事最好还是要让王叔知道,这样,瑄弟回去先跟王叔提一提,如果王叔感兴趣,改日沈瑥再亲自去恒安王府拜访,你看可好?”
“那就这样说定了,四哥,时辰不早了,臣弟就不打扰您休息了,这便告辞!”沈瑄知道该说得都说了,此时便起身打算告辞。
“那为兄就不多留你了,哦!还有一事,为了表示我对这次合作的诚意,过些日子我将送你们恒安王府一份大礼,还请瑄弟拭目以待!”沈瑥有些神秘得笑道。
“大礼?”沈瑄心中警觉,看向沈瑥的目光忍不住带着估量。
“别担心,定是让你们满意的礼物。”沈瑥这话更是吊足了胃口。
不过沈瑄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人,随即便点头道:“多谢四哥好意,臣弟静候佳音。”
恒安王府宽大的马车慢慢转出小巷,沈瑥才回到自己的院子,身后的西亦快走几步跟了上来:“殿下,依您看他会答应吗?”
“这事还真不好说,不过眼前的局势怕是容不得他们另做打算,还有一事,你派人给我好好查查这褚玉阁少阁主和沈瑄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沈瑥想到白日里那两人的神色,总是感觉不太正常。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西亦才要退下,又听沈瑥开口道:“对了,给恒安王府准备的礼物进行的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不过殿下?”西亦有些迟疑得开口:“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损失太大了,毕竟那人是咱们好不容易才握在手里的。”
“不会!”沈瑥嘴角上扬,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慢慢勾起:“现在他对咱们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物尽其用才是他最好的结局,再说咱们想跟恒安王父子作交易,不有所表示怎么能让他们放心?”
“殿下说得是!属下明白了。”西亦行礼告退,沈瑥看着这座小小的院子,心中无声的低喃:母妃,您在天上看见了吗?总有一日儿臣会站到最高的地方,所以您就耐心再等一等吧!
这一晚无论是对沈瑄、云舒还是沈瑥甚至是沈琪都注定是难眠的一夜。
隔日一早,沈毅才下了早朝,便同沈瑄一起进了书房,这一待就是近两个时辰,期间父子二人都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待沈瑄回到清晖阁后,乔朴他们明显感觉到他的郑重,乔朴一改往日的不正经,语带担忧得道:“世子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瑄摇了摇头,这些事目前还不方便让他们知道,再说他们知道了也是徒惹担心,根本无济于事,因此他便避重就轻得问道:“这些日子也不曾去过老薛那,他那里怎么样?还有蕲州那边他要找的人可有下落了?”
“目前还没有消息!不过上次我已经让老薛画了幅画像给送过去了,估计找起来能更容易些。”乔朴看出沈瑄并没有说实话,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小心揣测着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沈瑄点了点头在桌旁坐下,一转脸就看到昨日和云舒复了一半的棋局还摆在那里,打算收拾棋局的手抬了半天,终是慢慢将棋子一颗颗拾起,罢了,改日再陪她下一局吧!
乔朴有些莫名得看着自家世子爷不紧不慢得收拾着棋盘,只好接着问道:“爷!夜莺那里最近还没有消息?”
“恩?”沈瑄回神,看了眼一脸探究的某人:“恩!最近倒没有收到什么特殊的消息,怎么?你听到了什么?”
乔朴摇了摇头:“属下也不曾得到什么消息,不过越是如此才让人越觉得奇怪,按理说那些人不该这么消停才对啊?”
“别着急……”沈瑄正说着,就听门外传来流飞有些急切得声音:“爷!宫里来人了,说是让您和王爷一同去前殿听旨!”
沈瑄皱了皱眉:“知道了!”这个时候宫里会有什么事?
待沈瑄换过朝服,赶到前殿,只见一个面白无须,年过五旬,身量却和陪在一旁的恒安王沈毅不相上下的太监等在那里,沈瑄心中咯噔一下,这人竟是在成文帝身旁贴身伺候的大太监启顺。他笑着走进去,谦逊得拱手道:“大监今日怎么亲自过来了?”
“奴才见过瑄世子!”启顺恭敬得行礼道。
沈瑄急忙侧身避过:“大监这是干什么?沈瑄可受不起。”
“瑄世子哪里话,您是主子,奴才给您见礼还不是应当的?”启顺笑呵呵得道,转头又对沈毅道:“王爷端的好福气,瑄世子可是越来越出类拔萃了啊!”
“大监过奖了,犬子不成器,还得累大监多加照拂。”沈毅虽然面带笑容,可是他看向沈瑄的眼神却有些晦暗不明。
“王爷过谦了,老奴哪有那个福分,好了,既然瑄世子来了那老奴就不再耽搁了,先传达皇上的谕旨吧!”启顺圆滑得笑道。
沈瑄跟着沈毅在厅中跪下,启顺正了正神色,从袖中掏出一卷明黄色卷轴,慢慢打开,字正腔圆得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户部尚书廖士林弹劾户部侍郎陈正修利用职务之便,与上京提督冯兴义,恒安王沈毅暗中结成一党,私相往来意图谋逆,然朕同恒安王沈毅一母同胞,对其知之甚深,坚信其绝无不臣之心,故宣其即刻进宫面圣,自证清白,以绝悠悠之口,钦此!谢恩!”
“臣沈毅接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毅双手高举过头,启顺将圣旨放在他手中,良久叹息道:“王爷!事不宜迟,您安排一下即刻跟奴才进宫一趟吧!”
“大监稍候,本王有几句话嘱咐犬子,稍候咱们就启程。”见启顺点头,沈毅起身对站在他身后的沈瑄道:“瑄儿,如今你也大了,要有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照顾好你母妃,至于今早你跟我提过的事,你自己看着作决定吧!好男儿立世,当明白凡事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其他不必过于执着,你可明白了?”
沈瑄双拳紧握,克制自己心中滔天的不安:“儿臣明白!父王放心!”
“好孩子!我儿终于长大了!”深深得看着自己这一生最为骄傲的儿子,沈毅断然转身:“大监!咱们走吧!”
“父王!”沈瑄看着父王有些佝偻的背影,忍不住出口唤道。
沈毅顿了顿,终是没有回头,看着一行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王府门外,沈瑄深吸口气,看来有些事已经是刻不容缓了。
步履沉重得走进清晖阁,沈瑄双眸微闭,站在熟悉的院子里,他知道这一刻的安宁不过是暴风雨前的最后一丝宁静,深吸口气,再睁眼,已是一片坚韧:“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