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征解释道:“周路生辰宴过后属下就已经让老吴派人守在欣家周围,果不然这些日子已经有好几拨不安分的人去过,不过主子不用担心,老吴做事最是稳妥,有他在,欣家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见成征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云舒才松了口气道:“幸亏成先生考虑周到,否则险些酿成大祸。”随即她又难免觉得有些心寒:“没想到这周路竟如此心狠手辣,连人家中老父老母都不肯放过。”
成征点了点头倒没有出声附和,接着又听云舒问道:“刚刚成先生提到户部尚书廖士林,他与恒安王府有什么关系?”
成征这才回道:“前些日子周路不是特地过来跟主子提过他想在户部侍郎陈正修身上做一做文章吗?属下便让咱们的人着意留意了下,竟然发现近日周路与户部尚书来往密切,属下打听了下才知道,这廖士林和陈正修平日里政见立场都极为不和,不过因着陈正修有恒安王府当靠山,所以廖士林一时也不敢将他怎么样,如今他正暗中协助周路,估计是想趁机除掉陈正修这颗眼中钉。”
“这廖士林除了身居户部尚书一职,还有什么背景吗?”云舒突然问了件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成征对于云舒能想到这里很是意外:“主子英明,这廖士林能身居户部之首这么多年,除了他本身有几分能力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的女儿正是三皇子沈瑱的侧妃,而且听闻这位侧妃深得三皇子和贵妃娘娘的喜爱,所以算起来这廖士林和当今圣上还算是亲家关系呢!”
“这就对了,但凡沾得上皇恩的都免不了嚣张一些。”云舒了然道,随即又看向成征:“那成先生想怎么做?”
“属下是想着,既然这事连户部尚书都掺了一脚,咱们不妨趁机收集他们私相来往的证据,等他们扳倒了恒安王府,咱们再趁机将周路跟廖士林来个一锅端,到时也算是为欣氏兄妹讨回了公道,主子意下如何?”成征试探得问到?
云舒却并不这样认为:“周路咱们能想办法将他处置了,可是廖士林毕竟是朝廷命官,又是官居正二品的户部尚书岂是我们小小的褚玉阁能动得了的?”
此时成征反射性得想到了四皇子沈瑥,不过他也知道沈瑥到底也是目的不纯,更不能全然信任,因此他有些模棱两可得回到:“当今圣上已经年迈,诸位皇子也已经羽翼渐丰,到时咱们只要将证据交给其他皇子,保不准连三皇子都讨不到什么好处。”
云舒听了皱了皱眉:“皇家的事父亲自来不愿意掺和,不到万不得已咱们还是不要跟他们有牵扯才好。”
“主子说的是,这事是属下操之过急了。”成征话话虽如此说着但是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阁主这些年一直想脱离皇室的控制,虽然可以安稳度日,可是实话实说,褚玉阁这几年确实有些没落了,成征一直觉得如果能将恒安王换成当今天子,那么他们褚玉阁说不定会有另一番光景,特别是现在,成征的这种想法越发强烈,因此今日见过四皇子沈瑥,虽然他不承认,可是他的心底已经不知不觉得开始考虑如何借住沈瑥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成先生言重了,这件事咱们到底要小心应对,如今父亲远在蕲州,我又不便贸然插手褚玉阁,因此这些事就都得倚仗成先生,云舒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云舒一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疲倦得道。
成征闻言看过去,就见云舒雪白的衣袖有些滑落,露出一截凝脂般的皓腕,细长的手指映着她精致的五官,一时间成征觉得自己有些沉沦在眼前这个如画的女子身上。
半晌没有听到成征的回应,云舒有些疑惑得放下自己的左手,一抬眼就看到成征那毫不掩饰的火热眼神,云舒心里一顿,然后才若无其事得道:“我觉得用不了多久周路就会对恒安王府发难,这段时日就有劳成先生密切注意周路的动向,一旦事发咱们也好提前想好应对之策,否则就太被动了。”
成征依旧毫不掩饰得看着云舒,只是敷衍得点了点头,云舒无法,只好接着道:“再有就是当初父亲他们的决定是要先跟恒安王府通个气,再做决定,不过事已至此咱们也没有办法按原计划行事了,明日一早我就给父亲去信,将现在的情势禀明,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咱们才好对接下来的事早做打算。”
这次成征连点头都省了,云舒只能唤道:“成先生?成先生?”
成征这才突然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可是他突然对云舒问到:“主子,如果有一日恒安王府获罪,您会怎么办?”
云舒被他的话问了个措手不及,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当然也就没有办法回答成征,其实很多时候对于这件事她都是有意回避的,似乎只要她不去想就不会有这一天的发生。
成征今日却反常得有些咄咄逼人:“假如恒安王府获罪,那么沈世子定也难逃厄运,那主子会不会就此放手?”
云舒有些吃惊得看向成征,原来他都知道了,也是,依成征的对她的心思又怎会看不出她和沈瑄之间的异样?不过她依旧不愿意和成征讨论这种事实的可能性:“这些事情我自有主张,成先生不必挂心,无论何时,云舒都会记得自己的身份和立场。”
虽然这不是成征最想听到的,可是他知道这已经是云舒最直接的回答了,只是今日的他却有些不受自己控制的贪心,他想知道自己在云舒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这样想着,他便这样问了:“如果有一日没有了沈瑄,主子心里还会接受其他的人吗?”
云舒怎会听不出他的意思,她有些为难得道:“成先生,时辰不早了,如果没有别的事你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云舒话音未落成征却突然伸手握住她放在圈椅扶手上的右手,神情难掩激动得道:“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只要没有了沈瑄,你的心里就会有我的位置?”
云舒从没想到一向冷静自持的成征竟也有如此失常的一面,她急忙起身用力抽出自己的右手,可是成征发觉她的意图便握得更紧,云舒眉头紧皱,冷声道:“成先生,你喝醉了,放手!”
“成先生?我在你眼里只是成先生吗?”成征却似乎有些豁出去了,他慢慢起身站在云舒对面,这些话在他心里压抑得太久了,久到如今就着酒意再也忍不住,忍不住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忍不住想要对她诉说自己的心意。
看出成征此时已经没有了平日的理智,云舒才真的急了,毕竟对于这样的成征她还真不知要怎么办,想了想她依旧试图挣开成征的钳制:“成先生,你先放手,有话咱们慢慢说。”
成征看着她,似乎正在判断她这话的真实性。
可是不待他做出反应就听一阵茶盏破碎的声音,云舒转头就见邵析呆呆得站在门口,她的脚边只有木质的茶托还完好无损,而原本茶托上的茶盏早已经碎了一地,门外的邵文听到身音忙跟着跑了进来:“怎么了?析姐,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趁着众人愣神,云舒急忙抽出自己的右手,雪白的手腕上已经有了一圈明显的淤痕,她放下衣袖遮挡了才道:“邵文,你送成先生回东厢房休息,邵析你收拾一下地上。”
“是,主子!”虽然不明所以,但邵文依旧听话的上前对成征道:“成大哥,咱们走吧!”
成征转头看向云舒,可云舒已经自顾走进了内室,他只好和邵文一起出了前厅,路过门口的邵析,也没有心思注意她有些异样的眼神。
这边邵文自去送成征回东厢房安置,邵析满腹心事得将打碎了的茶盏收拾干净才小心进了云舒的卧房,轻轻将房门关上,邵析一抬头就见主子正站在窗前不知在想着什么,她不敢提方才前厅的事,一边整理床上的被褥,一边开口道:“主子,夜深了,还是早点睡吧!”
云舒没有出声,目光直直得看向窗外,邵析忍了忍,终是没有忍住:“主子,成大哥他……”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云舒没有回身,只是意有所指得问到。
“主子恕罪,奴婢只是隐约猜到些。”邵析急忙面对云舒跪在床边。
云舒这才转过身来,她看了邵析半晌,终是叹了口气道:“傻子,你跪着干什么?”
邵析却不敢起身,她犹犹豫豫得道:“主子,您……您……”
云舒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她像是问邵析,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道:“这么多年父亲一直不太放心让我接手邵家和褚玉阁,是不是就因为顾虑着会有今日这种类似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