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只剩下父女二人。
邵士霆面色沉重的坐下,一瞬间似乎苍老了不少,他沉默了一会,看了看侍立一旁的女儿,如今这个局势竟连他也有点看不清了,本以为将云舒定为继承人会让他们对邵家放心,没想到现在弄巧成拙,沈瑄一力促成此行,必定另有所图,人质?软化?拉拢都有可能,但这些都不足为虑,最怕的是去了那边一切都失去主控权,毕竟这些年邵家正一点点将京城的势力暗地里回撤,邵士霆想要一点点自我弱化,慢慢退出这个乱局,只是今日看来对方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父亲,女儿是不是错了?”云舒略微不安的问,是不是自己的自作聪明让父亲很为难。
“不,你做的很好,是父亲太优柔寡断了。”邵士霆突然正身道。似乎是一瞬间想通了:“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既然躲不过去,不如放手一搏,想要独善其身看来已是妄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邵元的事只怕也不是意外那么简单,不过这些你都不用管了,既然决定上京那么就得好好准备一下。”
示意云舒在身旁坐下,邵士霆接着道:“恒安王来信暗示褚玉阁在京城的分阁有可能已被那位爷掌控,具体如何还不得而知,分阁的文堂执事姓周单名一个路字,与成征一样负责情报的事务,不同的是因为年前分阁武堂执事犯事被处置,武堂就一直由周路暂代,一直没出什么岔子,这擢选新的武堂执事的事就一直搁置了下来,现今事态不明,你此行要多加小心,无事更好,如周路真的怀有异心你且不要轻举妄动,传信回来再从长计议,置于那恒安王府,也不可掉以轻心,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也不安什么好心。”越想越觉得此行凶险异常。
“两日后让成征与你同行,有他在我才能放心点。”邵士霆筹划着云舒的京城之行。
“可是成先生不在阁内,一应事宜怎么办?”成征现在是褚玉阁的文堂执事,得阁主倚重,几乎算是替邵士霆掌管着整个褚玉阁,轻易不会离阁。
“这你不必操心,我自有安排,你且回去准备准备,你娘那里只说继续出去熟悉生意就好,免得她担心。”邵士霆嘱咐道。
“是,那云舒就先告退了!”看出父亲已有决断,云舒不再多言。
其后两日听竹轩上下忙作一团,二夫人过来了一趟,见一应事务都准备妥当,便略一坐嘱咐了几句就回去了。
因这次出门归期不定,平日在跟前伺候的邵析、邵京和邵文都跟着,只有邵兰因家里的事被云舒留下照顾奶娘没有同行。
到约定好的这一日,未到卯时听竹轩上下已整装待发,云舒先去父亲书房听父亲交代了一番,出来时又被连容派人叫去‘兰清园’用了早饭,最后才在连容的陪同下去了主院辞行。
邵夫人例行问了几句出行事宜就不再多言,倒是连容,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一时不舍之情溢上心头,想着一个好好的女孩子竟因为她整日在外抛头露面,其中的难处她不是不知。只是看着满屋子一个个假惺惺的女人,连容让自己硬下心肠,还是那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将眼中的泪意逼回,连容让自己笑的若无其事。
等一应事毕,由邵士霆亲自将云舒送出,出了二门,前厅里沈瑄早已到了,正闲适得研究一株放在几上的盆景。
看到众人进门遂起身笑到:“邵伯父,邵姑娘可都准备妥当了?”
“是,让沈公子久等了。”邵士霆客气得道。
“如此,天色不早,咱们就尽快启程吧!”
“也好,沈公子,这一路小女就劳烦您照拂了。”邵士霆依旧不放心的请求道,他相信沈瑄明白他说的这一路可不是从蕲州到京城这一段路。
“邵伯父放心,沈瑄怎么将邵姑娘带走的就怎么将她带回来。”沈瑄给邵士霆定了定心,逼得太紧也不好。
一行人出了邵府,马车已经在门外等候,不出意外成征一手牵马,安静得候在马车旁,看到邵士霆几不可查得点了点头。
一切妥当,启程。
看着数匹马拥簇着马车渐行渐远,邵士霆久久得站在邵府门前,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他也忍不住在心里祈求邵家的列祖列宗保佑邵家度过此劫。
云舒一行慢悠悠得出了蕲州城,沈瑄不急着赶路,她也不好出声,一路行来倒比云舒自己出门要轻松得多。
邵析和邵京算是第一次跟云舒出远门,邵析还好一点,年岁较小的邵京一路兴奋的叽叽喳喳,一刻也闲不住。特别是中途一起用过午饭听邵文提起当日云舒的马和沈瑄的马有过一次不打不相识的特殊初见,看着神气活现的立风,年龄相差不大的几人纷纷觉得此次没有带云舒的马出门异常可惜。如此在云舒和沈瑄的纵容下几人很快混熟了,一时间倒化解了他们初次相识的尴尬,加上流亭流飞的有意与邵文几人打成一片,因此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等到晚上找到合适的客栈打尖时,这一天还算过得顺利,晚饭是送进各自房里用的,刚要打发邵析二人去休息就听到了轻轻的叩门声,邵析去开门,来人正是一路沉默的成征。
天色不早,毕竟男女有别,邵析去门外守着留邵京在屋内避嫌,因此有些话就不便直言。
“成先生这次跟我出来,家里都安排好了?”云舒隐晦得问到。
“是,主子放心,一切安排妥当。”成征低声应答。对于云舒此次上京,一应事能让他知道的阁主都已告知与他,他也知道沈瑄的真实身份,因此一路上对他十分留意,可是却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虽是初次见面,但沈瑄的名字他确早有耳闻,毕竟是恒安王世子,与褚玉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直是阁里重点调查的人,可是一直以来得到的关于沈瑄的信息寥寥无几,只知沈瑄身份尊贵,在恒安王府里更是地位非凡,再具体点就不得而知了。
对于如此深藏不露的人,成征本能的觉出沈瑄此人的危险。至于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他却不清楚,就像他对云舒的微妙的感觉,他也一直没有理清是怎么一回事。
“恩,那就好,这一路上就辛苦成先生了!”云舒看成征稍微走神,以为他赶路辛苦使然。
“主子严重了,此行属下定会护得主子周全,主子早些歇着,属下先告退了。”成征将自己奇怪的心思放在一旁,正色道,这句保证更像誓言般,只是他自己并不知晓,随后众人歇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