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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从来处来(1 / 1)

<>千狐洞外围满了人,青丘国灭之后,还是头一次这么热闹。羽族将茶小葱送到这儿,就后悔了。靳连被围在人群中心,竭力地解释着什么,孔雀却是一脸缀缀,死死地抱着茶小葱冰冷的尸体,赖死赖活地要回朱雀殿。众人大概没想到堂堂羽族之王居然会露出这种德性,一时哑口无言。

“婪夜就是个骗子,他骗得我家小葱为他卖命,却连安息之地都没有,她不是王后么?王后的殉葬之礼就是埋在这乱葬岗子上?”孔雀是看着茶小葱心软,才主动提出送茶小葱回夫家安葬,他一路走一路哭,差点把气哭岔了去,直到听说千狐洞被狐王封进去不得,才渐渐清醒,取而代之的是无可比拟的愤怒,他看着怀里的人儿,一抹眼泪,将婪夜舍命相救的恩情抛去了九霄云外。

横颜与靳离只能面面相觑,千狐洞的开启方法只有历代狐王与王后知道,而婪夜还没来得及告诉茶小葱,便与茶小葱先后出事,走到这一步,想将茶小葱以国母之礼葬入青丘国的寝陵,只怕是不可能了,但以茶小葱一国之母的位份却要葬去羽族的地盘,青丘国的颜面又过不去。两边就只能在这洞外耗着。

茶小葱的身子贴在孔雀温暖的胸膛,捂得时间久了,居然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僵直,她的面容安静,双目紧闭,撇去那一身血污,倒还似存着点血色,脸色白是白了些,但也没有死寂得发灰。

羽族与狐族为了无谓的尊严七嘴八舌地吵,靳连本已老迈体弱,夹在中间被两边闹得头晕眼花。

靳离的妹妹一直站在孔雀身边。左右看看,实在忍不下去了,她扒了扒孔雀的衣袖。

“干什么?本王对别的女人没兴趣!”也许是被扒的狠了,她的手指一滑,竟撑到了他结实的胸膛,孔雀原本光火,吼声一大竟将在场所有人的声音都压了下来,原本孔雀唱歌是好听的。原本羽族之王的声线是美好的男低音,用茶小葱的话来说就是低沉沙哑又性感,可是他这几天哭得太厉害,不但把眼睛哭红了,还把嗓子给哭毁了,这一声吼,便像是一口大的沙锅坍在脚边,人人都觉得是一个炸雷轰在了瓮里。靳离原本脾气还不错。可发现被吼的那个是自己的宝贝妹妹,火气也上来了。

他跳起来拉过妹妹,抬手要揪孔雀的衣领,但发现他全身上下的衣服没一块是好的,再经他没头脑的这一扯,说不得就春光乍泄了。都说羽族爱美多于惜命,特别是这位羽族之王,听说是没打理好羽毛是绝对不愿出门的,结果却这副尊容地跑来了青丘国,可想而知,茶小葱在他心目中有多重要。

思及此处,到嘴的狠话又缩了回去,但脸色气得煞白。

“妹妹,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这是青丘之国的地盘。有哥哥和爹爹为你做主。”他望向孔雀怀里的茶小葱,心中生出些许悲悯,渐渐冲淡了起初的缀懑。茶小葱上次来千狐洞里还活蹦乱跳的,这才多久。她就成了这样……

“大家站在这儿说了半天,也都累了,恕我直言,小葱姐姐的衣服……”茶小葱的衣服上染着血,早已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人要入土为安,却不能穿成这样。

孔雀看一眼茶小葱,又看看自己,露出一抹苦笑,原来人家的意思是这个,是他自恋过度,误会了。他记得人界有一条铁律,叫男女授受不清,鹦鹉的解释说是,不是夫妻的男女不能裸诚相见,他有些讪讪地将茶小葱交了出来,但道歉的话,却拗在心中不肯说。但所有人都知道,骄傲的孔雀已经是最大限度地服软了。

大概是没想到羽族之王能为茶小葱做到这样,众人眼中不觉露出了几分惊疑。

“鹿儿……她,血干了,可能粘在伤口上,要轻点,她怕疼……”孔雀不知道这少女的名字,只是随口叫着,但后面那些叮嘱,却触动了所有人的心弦,横颜等人想起初见茶小葱的情景,再想想现在,不由得鼻子一酸。

“千狐洞重开,要等新的狐王诞生了。”靳连叹了口气,想起了婪夜小时候经受的历炼,他的目光在仙狐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却是颓然叹息,不再多言。婪夜虽然不是最称职的狐王,却天赋奇异,修为超群,作为仙狐族的修者,他是最强的,现在,或者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有新的狐狸能通过狐王的试炼,所以,茶小葱很有可能一辈子也进不了仙狐洞。

想到茶小葱为婪夜,为仙狐族所做的一切,众人分感唏嘘。

横颜等人想起国灭时的惨境,不觉一个个低下了头,青丘之国与端极派一样,因为遗世而立,相对独治,从来没经历过大的外乱,所以也没有太多的野心,仙狐族最大的人生目标便是寻找人世间的另一半,最勤劳的灵狐族少的是魄力,最富野心的妖狐族却不能服众,最具天恩的仙狐族却总是为情所困,青丘之国世世代代不大也不小,在繁盛也不凋零,他们都拥有太长的时间去追寻与回忆,相信经此一役,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仙狐去凡间寻找爱侣,也就是说,很长时间内,不会有新一代的仙狐诞生了。

横颜等人自然觉得对不起茶小葱,但从另一方面,却也想到,狐王既有能力出关,至少说明他还活着,希望灭掉了,又燃起,却多了几分不确定。婪夜回千狐洞是为了避开茶小葱,那他离开,又是为了什么?

东君领着各人安顿下来,夜色降临,将整个山林包络在一片沉静之中。

突然——

一声尖叫,打破了夜的宁静,孔雀一个机灵翻身起来,直直地撞进了茶小葱的寝居。

“怎么了?鹿儿?”他问的是靳离的妹妹,眼睛却扫向了床榻上的人儿。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出了什么事?”众人陆续赶至,却被孔雀大手一挥,挡了回去。

“没事。”他长袖一卷,带起瑟瑟发抖的鹿儿,出了房门,没等众人进一步发问,便利落地扣上了大门。“是我不放心,冒昧闯进去,吓着她了。”

看似轻轻地搂着她,却施了些狠劲,鹿儿的大眼睛转了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飞快地点了点头,随即垂下了眸子。

羽族都是风流胚子。小鹿妖生得清丽脱俗若有怜爱亦是情理之中,但大家想起躺在里间的茶小葱,心里总有些不快。

横颜板起了脸:“既然是误会,大家便散了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看着鹿儿低垂的小脸,俊面微寒。带头离了人群。他打定了主意,就是将千狐洞毁了,也不能让茶小葱跟着这个花心大萝卜回羽族,对于仙狐族而言,朝秦暮楚简直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看着人群散去,孔雀的目光也冷下来,他掉头推开了房门,却见罗帐中溢出一缕熟悉的黑煞之气,竟是魔息!

“孔雀陛下……”鹿儿皱了皱眉。看着罗帐翻飞处露出的雪白肌肤。不知什么时候起,那皮肤上出现了奇怪的纹理,黑色的,像初春疯长的藤蔓。她捂着心口。那儿咚咚地撞地厉害。茶小葱不是已经死了么?死了还能魔化?她看着孔雀颀秀的身影,越发不解。

“嘶”孔雀一咬牙,撕开了茶小葱新换上的白衣,布片零落,露出了姣好的**,玉体横陈之际,看到的却是一列列汹涌而至的魔纹,迅速地爬向她的锁骨,一直延伸到脸颊。她的头发一根根掉落,又一根根长出来,像是儿轮换了四季的野草,新生出来的头发黑亮顺丽,沉黑如夜。被刀剑重创的肌肤正在无声地愈合……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看着茶小葱的伤口结痂,脱落,露出粉红色的新肉,然后,粉色变淡,消失……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像一场无法预期的梦。

“小葱!”他黯然伸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小葱!我在这儿,我一直在这儿守着,就算是你变成了魔,变成了怪物,我也守着……”他想到自己堕入魔道的曾经,想起了茶小葱当时的挣扎与恐惧,想着想着,竟入了迷。羽族风流,但羽族之王却是最纯洁的所在,他一年到头为了族中的琐事忙碌,他的心灵也像暮云卿与麻雀一样干净到透明,他不懂得爱,只知道占有,他当初对着茶小葱的心态,与不懂事的孩子捡到了新玩具一样好奇,婪夜答应以时间速换回冥界通道,他却雀跃于婪夜的退让,将茶小葱又一次交到了他手里。

过了很久,他才明白,茶小葱才是真正掌握主动权的人,她牵动了多少人的喜怒,她记挂着多少人的心……

他看到茶小葱哭,才想起她的笑,他头一次觉得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就算走不进她的心,让她笑笑也好,所以,他自作主张地离开了端极派,带着全体羽族混进了点玉大会,却不料这一举动却令端极派在仙魔大战当中失了先机。羽族单纯,永远比不上狡猾的狐狸想得那么周到,他的爱很笨拙,笨拙到令茶小葱几度费解。

她终于不再赶他走,也不再留下一片空白的背影给他,可是她却变成了如今这样。

“小葱,你能听到我说话么?小葱……”他的声音沙哑了太多,随便说哪个字都显得沉重。

室内被一种凝重而压抑的气场环绕,逼得人喘不过气来。茶小葱脸上身上的魔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整个人都像被嵌入了一张黑色的巨网,站在门口的少女因恐惧而颤栗,想离开,可脚却软了。密密麻麻的花纹令人看得恶心,那光滑过度的头发,也让人很不舒服。失去了琉仙琴的对抗,魔元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它支配着茶小葱的身体,渐渐朝着满意的方向转变。

魔纹爬过的五官,渐渐地改变,明明容貌未变,明明魔纹恶心,却让人不可抑止地产生了一种错觉——茶小葱变漂亮了!

茶小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的意识一直是模糊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悬空的钢丝上,摇摇晃晃。脚下漆黑,望不见尽头,谁也不知道落下去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四野空荡荡的,只有凉幽幽地风往耳边吹,似乎只吹耳朵,她有些毛骨悚然,却又不自觉地亢奋着,以至于每一个毛孔都兴奋地张开着,吐纳着。

她好像忘记了很多事,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全部全部都忘记了。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什么也没想,也似乎确实没什么好想的。原以为黑暗是可怕的,是孤独的,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原来被黑暗包围的感觉,是那样安逸。似乎她早就该漫步在这无力的黑暗里,浮或者沉。

走得累了,她就坐下来,坐得腻了,又开始摸索着行走,周而复始,然而,她并没有感到枯燥或者无聊。

“我是谁?”她问了自己第一个问题,然而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她居然答不上来。直到这时,她才感到有些心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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