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继任宗主会成为万俟家族最大的禁忌,并不是因为单纯的性别歧视,而是因为,野心!
只有至阴体可以接纳白虎的绝煞之力,也就是说,只有女人才能获得这份无上的力量。万俟家族没办未予杜绝宗主的野心,但是却希望能够限制住宗主的性别,只要不是女人,哪怕是一条狗也好。可是,他们没想到折心柳会替他们选了这样一个新任宗主。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很多人都来不及消化这个噩耗,而作为怜姬爷爷的万俟渊更是如此。
“宗主,白虎之力离身,怜姬妹妹就会死。夺取这个力量,并不饬于要了怜姬妹妹的性命。”万俟正见证过类似灵体的消亡,虽然他那时候还小,闹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从长辈们的口气中看来,这绝不是件值得庆祝的传承,而作为神兽守护之力的传说,更偈是针万俟家族的一次灭绝人性的血咒,“大长老为了保护她,将族中其他女子都送进了深山里,为了杜绝白虎寻找下一任灵体,他几乎让怜姬与外界隔绝。惟恐有那么一天。”
茶小葱没想到是这样的:“白虎能自己寻找宿主?”这种情况与玄武、青龙的情况又不相同。玄武是赖在人间尚未归息,青龙则是因为被死结封印,停滞了孵化的时间而意外存活,他们都本身都是拥有神格的神兽,与白虎这种需要依靠灵体方得存在的情况有天渊之别。照万俟正这样说来,她就算没有野心也不会完全阻止白虎的举动,谁知道它会不会看中这具被琉仙琴附体的破烂皮囊。
万俟正没有隐瞒,认真地点了点头。万俟渊本意想阻止他说出这些辛秘的往事,但又怕怜姬与茶小葱接触过多会出事。思量再三也不跟过来,只是伸长了脖子不停地往这边瞧。瞅看万俟正的目光里,隐隐透着警告的意味。
“婪夜!”茶小葱想了一会,向婪夜招手。万俟渊飞快地看了婪夜一眼,伸手抱紧了怜姬,怜姬在怀里挣扎。看那意思。似乎是想跟婪夜一起过去,婪夜微微含笑,轻轻地摸了摸她额头的碎发。身着苗民服饰的他,因为那深色系的衣料显出几分难得的沉稳。但一笑之际,仍是倾国之色。怜姬被这样的笑容镇住,先是一愣。竟听话地不再闹腾。
婪夜大步朝这边走来,依样摸摸茶小葱的额头,另一只手里还掂着那只铁精:“何事?”
茶小葱将他的手指挪下来。顺便握住,淡淡地道:“将铁精还给他们,我们回临安城。”
万俟正闻言神色一肃,刚要出声阻止,却见万俟渊已不动声色地看向了那摩拳擦掌的觅十二子。婪夜微微蹙眉:“族中一共还有多少人?”
万俟正答道:“一百一十七人,瑞长老身边带了十一人,这里只剩下一百零六。”这一百零六人当中。还跟一个什么也不能做的女娃娃。
婪夜的眉头收紧了一点,茶小葱疑道:“你是怕他们对付不了这些邪师。大不了,我们把这些邪师带走,点玉大会是个好机会,我们手里有了人证,不怕风无语抵赖。”
婪夜摇摇头:“一百零五人要对付邪师并不难,只要能拿住他们的策魂鞭,他们便什么也做不了,我是担心花叶玖……她不会如此善罢甘休。”花叶玖是冲着茶小葱来的,在茶小葱面前没讨到好,她怎么可能不动点手脚报复回去?
“担心她会勾结御华派?”茶小葱也想到了这一点,看那疯女人的情状,倒像是想至她为死地的,其心怀仇恨如此,怎么会大大方方地离去。花叶玖是澄光殿玉瑶仙座顾小倩的弟子,在仙门当中说话也算是有点分量,再加上有个魁麟推波助澜,怎么瞧都不够踏实。茶小葱后悔自己太手软了,由着她去,倒底是不够的。好在方琏跟去了,要是他中用的话,还能缓兵一二。
“知道她会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对付你?”婪夜转头看向怜姬,悠悠地叹了口气。
万俟正听出了这话里的弦外之间,顿时脸色大变。只听茶小葱咬牙道:“如此说来,不管我是不是接受这宗主之位,万俟家族都有危险,就算我下山了,他们也一样会找借口上山寻衅滋事?”御华派的嚣张门风,她是亲眼见过的,以万俟家族这等武力,要对付仙门弟子,根本是以卵击石,倒是她……竟落得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你还期望着方琏能起作用?要困住一个人并不难,但是要困住一句话,却是比登天还难。我说得这样明白了。”婪夜捏得她的手指有些生疼,茶小葱虽然不被万俟渊承认,但毕竟是万俟常清选中的继承人,万俟常清这样做,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我明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尽快找地方将他们重新安置起来。”茶小葱挣脱他的手,转身向万俟渊走去。万俟正跟上。
“你打算将他们安置在哪?临安城?”婪夜追了上来。
“临安城不行。”茶小葱顿了顿,直直地迎上了万俟渊那张枯皱的老脸。
万俟渊盯着茶小葱,伸手将怜姬挡在了身后,目光却灼灼地移向了婪夜,直盯着他手里的铁精看。万俟正不敢僭越,触及大长老的目光,立即恭顺地低下了头。视野里只留下茶小葱半截明艳的短裙。
“不管你们认我是宗主也好,祖宗也好,都必须听我的号令。”她信手拈起了婪夜掌上的铁精,仔细看了看,表情里含着几分肃然。
族民们纷纷看向了万俟渊,脸上的震惊与愤怒一览无余,万俟正一时气得全身发抖,怒道:“你这是要胁我们?我说过了铁精你可以拿去,拿去离开便是,我们不会承认你的宗主之位。想也别想!”
怜姬在他身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年纪小小如她,根本看不出懂爷爷脸上愤怒的由来,她只是隐隐地觉得这位姐姐好厉害,居然不怕凶巴巴的爷爷。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茶小葱突然欺上前一步,“老头子。我也没有跟你商量的意思。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命令。”
“凭什么?”万俟渊气得胡须发颤。他一心想把这瘟神赶走,却不想却是个超难缠的主,想必是万俟正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凭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打不过我。强者为尊,就那么简单,我千里迢迢来救你们。并不是赶着来看你们的脸色,我再说一句,如果我说的话有人违逆不从。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她一掌隔空击出,带出折心柳的绿焰腾飞,直直地挽向竖立在山前的石棘,却只轰然一声,粗砺的石棘被拦腰折断,露出了粗糙的断口。他们甚至没看清茶小葱是怎么样做到的。
“姐姐好厉害,居然会法术。”怜姬没忍住。竟当着所有族民的面拍起手来,一时之间。万俟渊的脸变得无比难看。
茶小葱朝她笑笑,转身招呼万俟正下山。怜姬拉着万俟渊的手,巴巴要跟上去,却被他用力拉了回来。
“姐姐凶得很,我们离她离一点。”他无奈地弯下腰,将怜姬抱在怀里。他这么说,也就是没有异议了,族民们相互看了一眼,各有担忧,却同样不敢违拗。但他们只能远远地跟着。
茶小葱松了一口气,顺手挽住了婪夜的胳膊。
雨渐渐停了,天上淅淅沥沥地落了一阵沙子雪,一众人走在下山的路上,看着满天乌云渐渐变得薄透,雪白的天空中静静地飘起了雪花。怜姬在万俟渊怀里伸出了手臂,稚气地叫嚷着:“下雪啦,下雪啦,爷爷爷爷下雪啦,我们已经几年没见雪啦……”
不多时,地上草间便被雪色染透了,及地是一层半寸厚的棉花雪,踏足踩上去,渐渐有了嘎吱嘎吱的细响。
“你不会想把这一百多个人都安排住进陶然村吧?”婪夜想起那村子里的热闹就不爽,天天有人那么夹着一对鸟翅膀高来高去地飞,每天天不亮就开始聊天,他已经够受的了,如果再加上这些打铁的,欧漏!这种交响乐团不要也罢。
“猜对一半!”茶小葱玩着手里的乾坤袋,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不会想……”不会想把人装进袋子里呢?婪夜哑然失笑,装进袋子里是个好办法,可是她这般粗心大意,掉了怎么办?
“南方很少下雪,运气好的话,三五年才有一次飘雪,还不一定是鹅毛雪,记得有一年,第一天还出了大太阳,第二天就下雪了,下完雪又出太阳了,如此往复,折腾了三四天,大家都把雪堆起来,等到天晴好拿出来炫耀,那时我还妄想着,要是能把积雪留到夏天该多好。”茶小葱抽出手来接着空中的雪花,轻轻地吹着寒气。
“你对这儿很熟悉?”婪夜后知后觉地问。
“算是……如果算平行世界的话,这里应该就是我的故乡。”山路一转,一行人慢吞吞地过了道山岗。一百多人绵绵延延的拖了一条长龙,颇有点红这二万五的感觉。天色越来越黑,人也越走越慢,万俟家族的族民都是彻头彻尾的人类,自然没有夜视能力,他们只是打铁,咸少习武,除了体魄比普通南方人健硕,好像也别无所长。走在大雪封山之前,皆免不了蹒跚。
安静的雪夜,并不似想象中那般漆黑一片,因为光线的折射叠加,整座山峦的表面透着一片温柔的银光,如月光镶在了白草边。
万俟正拍净了头顶的雪花:“宗主,我们走了一个时辰,走不动了。”
茶小葱朝后望了一眼,抬了抬手,队伍慢慢地向前贴了一点,以万俟渊为界,缩短成了紧紧地一团。怜姬在万俟渊怀里睡着了,漂亮的小脸,在雪色下散发着晶莹细腻的柔光。
茶小葱随手将乾坤袋丢给了万俟正,那里边还余着剩下的“干粮”:“我们走远点。”她不喜欢看万俟家族吃妖怪的样子,任何一个族类压制另一个族类的情况,她都不曾乐见。
婪夜选了一处挡风石作休憩之所,偷偷变出尾巴垫在了雪地上。
茶小葱把玩着手里的铁精,安静地靠在婪夜怀里。雪花纷纷落落,从无边的天际降落,身边的风渐渐止了,飞舞的雪片变成了眼里疾驰的繁星,茶小葱仰头看着,露出几许痴迷。
突然,山下传来了杂沓的人言,伴着不安定的风啸,那不是自然之风,而是仙门御风的衣袂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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