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作以前,戚如花一定以为茶小葱是在诓自己。但经过多番接触,她证实了这位师尊的信用。茶小葱是名符其实的行动派,普通人未必能像她这般雷厉风行,面面俱到。
有了玄武的支持,茶小葱身上就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光,原本一直灰暗的形貌,也渐渐带上了主角光环。茶小葱一直没弄清自己在这个世界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她一向是个无所求的人,可是到此境,她俨然生出一种类似正义的使命感。
嗯,她虽然比较懒比较宅,但还是善良的,充满正能量的!
戚如花心中忐忑,拼着那口气尚能勉强跟上茶小葱的步伐,但安阳却有点吃不消。
延问则躲在茶小葱的广袖之中,不时地探出颗脑袋来指路。
茶小葱见安阳委实有些支持不住,才命延问化形变大,三人一同跨了上去。
延问对茶小葱十分顺从,当下载着三人一面探路,一面御风而行,它一路往东,路过几处人烟稠密的村庄,突然发出一声低吼,四脚凭空抓扒了一阵,在天上兜了个圈。
茶小葱拍了拍它背脊,降下云头。
三人落在一块空地上。
延问又变回了金光小鼠的模样,缩回了茶小葱的衣袖。
面前是一座道观,因为远离尘嚣,显得孤寒冷清。
四周鸦雀无声,寂静到几乎可以听见蝴蝶扇翼的风响。
延问不安地吱吱叫着,在袖子里来回打转。
门里飘来淡淡的檀香味,比返香常用的缚魂香气息更冲,却不算浓郁。
香火中似乎还掺了其它的东西,闻起来有点儿臭。
因为味道特别。延问要找起来并不困难。
应该就是这儿!
茶小葱将手伸进袖子,轻轻地抚着延问立起的金毛,带头推开了道观斑驳的朱门。
门闩“嗒”地一声脱落,引来了一声询问。
门里走出来一位二十四五的年轻道士,乍一看也算得上身长玉立,只是腰有些长。显得没了气质。他穿一袭深蓝色道袍。腰上系着一块精致的八卦镜,与茶小葱之前在临安城外拾到的并无二致。
道士生了一张俊美的粉脸,下巴上有几处不大显眼的痘印,细眉修长。透着些女气,眉下却嵌着一双油腻腻的眸子。那眸色并不深幽,只是是看人的时候。满满的都是邪气。
“小观尚在修葺,家师云游未归,故而怠慢了佳客。”他看向茶小葱的眸子似乎有些发亮。笑起来的模样倒不难看,但却因为过于殷勤而着人反感,“未知姑娘是求签还是上香?”
茶小葱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皮肤比普通女子白了几分,显得娇嫩可人。配上脸上那点婴儿肥,年龄更拉得小了。在道士眼里,这分明是个刚及笄的小丫头片子。
茶小葱好奇地东张西望。伸手靠在腰后轻轻摆了摆,示意戚如花与安阳不要乱说话。自己则换上了一副笑容:“不上香也不求签,我等途经此处,有些累了,这些处有仙家,特地上来向小道长讨口水喝,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庙里供的是月老,但神光已暗,四下斑驳,神龛上也沾了灰,香炉上插着几柱老香根,还没换上新的,看情形,这香火已经断了好些时候,又哪里是在修葺?
小道士身上穿的倒是不错,面料也不是下等的粗布,似乎别有财路,确实十分可疑。
那小道士温声曼笑:“姑娘可真来对了地方,我们月神庙里别的没有,幸得甘泉一处,姑娘若是不嫌弃,可容贫道盛来给大家尝尝。”
寻常人这般笑容并无不妥,但是配在那小道士身上,却少了几番修道者的清风傲骨,看起来倒像是酒楼茶馆的跑堂伙计。
这笑里的不同,旁人看不出,可茶小葱与戚如花、安阳却能分辨无误。
戚如花掩不住眼底的紧张。
待那小道士进了内堂,她立即步上前来,向茶小葱说了心中的疑惑:“师尊,这观中不烧香,又往来无香客,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安阳亦道:“要不要跟进去看看?”
茶小葱摇了摇头,看向那尘灰满布的神龛,淡淡地道:“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是何来路,切不可轻举妄动,这样,你们与延问守在此处,我亲自进去看看。”刚才她没敢放出灵息,就是怕那小道士有所察觉。
目光落在地上的细尘上,她伸足轻轻一点,码上了一记印痕。
小道士在这样的地上居然没留下更深的足印,显是修为不差,若是戚如花与安阳就这样进去,可能会变成她的拖累。
单枪匹马,以身试险啥的是她茶小葱的最爱,返香常训斥她,怨她孤勇,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在清楚对方底细之前,她不能泄了自己的底。
仙法仙术暂时不能拿出来,只有先拿住那小道士再慢慢问。
打定主意,她将延问交给安阳,自己转身进了内堂。
内堂与外间一样空空如野,一张方龛上落满了灰。小道士显然是穿过内堂去了别处。
茶小葱看清地上不甚清晰的足迹,抬脚跨进了内院。回廊上似有人影闪动,但仍旧是同样寂静,连西风吹动窗叶的声音都听不见。
她看了一会,举步向着人影飘过的地方移去,却只听见低声呜鸣的风啸。那些人影像是幻觉,就在她接近的刹那消失得杳无踪迹。
抄手回廊不长,三曲三折,搭上了月亮门另一边的小院,风声中似乎又掺杂了别样的声响。
茶小葱沿着加廊继续前行,突然脚下滚过一颗珠子,看成色并不是上好的美玉,倒像是女子发簪上散下的配件。玉珠跳了几跳,停在了三尺开外。茶小葱微一迟疑,弯下腰去捡,却陡闻背后刮来一阵冷风,回头,一道深蓝色的影子如鬼魅般贴了上来,细软的呼吸和着一股异香。喷在了脖颈间。
茶小葱没忍住。生生打了个冷战。
温润湿软的声音,像吐着信子的蛇,溜进了耳朵里:“姑娘是……等不及了么?”
声音刚落下,一双手从两肋侧面穿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她的腰。
“你……”小道士身上那香味极其特殊,茶小葱只来得及说出一个“你”字,便整个软了下去。
粉脸靠了上来。满满的全是笑意:“姑娘,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可怨不得贫道。”
耳边依旧是传来了小道士的笑声。她感觉自己被打横抱起,沿着一条小道弯曲而行,过了几趟门,终于进了一间石室。
周遭传来尖锐的哭声,以及猛烈的**撞击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鼻味,像尸体腐烂的气息。
这个声音……这个气味……
茶小葱的每一根神经都被拉得紧紧的。
“师弟,这是哪儿弄来的?”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茶小葱觉得腰上的力道一松。已被那小道士安置在一张冰冷的床上。她还没来得及睁眼,手脚就被铁镣铐住了。整个人像倒卷的铺盖,被熟稔地翻了个大腿朝上。
这种对折的姿势,茶小葱十分熟悉,她与婪夜已经实践过无数次……
“师兄,快叫师父来,是好货色,还是自动送上门来的。”小道士声音中透着喜悦,大有邀功的嫌疑,茶小葱第一次听到有人觉得自己是“好货色”,不觉涌上点虚荣心,当即沉住了气,没有马上“醒”来。
“你等着。”随着那位师兄的离开,内室的哭声似乎小了些,粗暴的撞击声也停止了。
空气里的腥味随着石门的巨响变得浓郁,茶小葱五内翻腾,差点连昨天吃的都吐了。
微微将眼睛挣开了一条缝,她看见小道士正背对着自己,一个劲地摩娑着手掌。
内室又走来五六个人,其中一人年约五十余,目鼻方正,下巴悬着几绺美须,竟还有些仙风道骨的假象。这人应该就是小道士口中所称的“师父”。
那小道士见师父倒来,慌忙上前一礼,那老道随口应了,却将目光越过徒儿停在了茶小葱身上。这人眼睛里透着一股邪火,似压不住眼底的**,视线拂过茶小葱的脸庞,竟像是一百双粗糙的手抚过的感觉,茶小葱直感到全身都在泛红,胃里一阵发酸。
“十五六岁,身材娇小,脸……”那老道走上前来,一把擎住了茶小葱的下巴。
茶小葱赶紧趁他不注意,闭了上眼。
那老道点了点头:“很好,就是要这种不漂亮的。只有这种不漂亮的才有采食的价值……”
不漂亮的才有采食的……价值……
茶小葱顿时懵了,脑中反复盘旋着这句话,脸都快被气歪了。
原来采补之术居然还有这个讲究,还说是什么好货色,这不是侮辱人吗?
她什么时候不漂亮了?妹夫的,她家的狐狸夫君从来就说她是最最好看的!
她正想挣去铁链与这老鬼算总账,却不料又听到这样一句话。
“子琦,将为师那个小金盒拿来,为师要拿她亲自试丹。”顿了一顿,那老道才又吩咐,“你们都退下。”
那些弟子似有不情愿,却仍是应喏着离开。
床边传来了衣裳剥落的细响,可想而知,这老道士已将道袍剥了个精光。
那名唤子琦的小道士恭恭敬敬地捧来了小金盒,一抹异香飘了出来。
小道士退下,整个室内就只剩下了茶小葱与那老道两人。
内室里又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只是比之前微弱了许多。
“好货色……”老道喃喃地伸手,抚摸着茶小葱的叠放在脸前的大腿,胡子一颤一颤,口中含糊不清,“盟主的方法果然有效,不枉费我几年辛苦……”
盟主?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茶小葱倏地睁开眼睛:“盟主是谁?风无语?”
老道身上不着寸缕,干枯的皮肤似乎比脸更不济,只是下身之物十分雄壮,竟不像人类所有。茶小葱直勾勾地看着那件物事,翻身坐了起来,一手一脚地将铁镣取了,丢在一边。如阉刀似的目光看着老道全身一阵发凉。似乎门外的风吹进了石室里。
“紫,紫眸?”老道呆了半晌,突然探出双手却护住了下身的要害。这反应有点……雷人。
“什么金丹,也让我瞧瞧?”茶小葱瞅着他,伸出手指轻巧地勾了一勾。她指尖牵着一股摄力,像无形中系着的一把牢韧的丝线,老道怀里的盒子沿着这股力道蹿出几分。
他脸色大变,以掌为刃,切断了茶小葱的隔空牵引。
“来人,快来人!”老道抱起盒子退向石室的一角,打开了通往内室的石门。
数几名衣裳不整的道士涌了进来,一时将石室填是满满当当。
茶小葱倒蹿出去,缓缓地落在了床柱上。
子琦惊声道:“你,你不是……”他记得他分明将她迷晕了,怎么会这样?
其他弟子也纷纷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我没晕也没被你们绑住,是你们眼花了。”茶小葱露出一丝笑意,眸色却越发森冷。她确实没有晕,也没有被绑住,她能用狐火,自然也能用狐媚,只是从来没有人发现而已。她这点媚术在婪夜面前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在普通修者面前却是另一番光景。
依靠采撷凡人女子的元阴为修为的人,她茶小葱还不看在眼里。
只是想要证实的被证实,她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
风无语,你为了控制住整个仙门,居然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除魔大任,又有何正义可言?
难道就那么想坐这个盟主的位子么?
“我是来付那二十两,不,二百两银钱的。人在哪儿?嗯?”扬高的语调,陡然卷起一片杀意。手中折心柳,几度变幻,变成了一把小巧的弯刀。
俗称,阉猪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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