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婪夜是五好青年,吃喝嫖赌不沾一样,活了千把岁也没去过秦楼妓馆,更不用说男风盛行的小倌馆了。
说起来,六界男风盛行与茶小葱的吸金活动也脱不了干系,狐形虎步,婪夜别手别脚地东张西望,观赏着院子里如花似玉的美少年,吃酸拈酸的同时,又不免生出那么一小点小自豪。踏进门的时候心情很矛盾,但更矛盾的是,他发现茶小葱不在大厅里。
灵狐族的消息一向不会错,所以茶小葱不在厅里就在房里,至于在房里做什么,这黑灯瞎火孤男寡女还呢做什么?尝过甜头的狐狸用脚趾也想得出嘿咻运动的细节,于是心头那股邪火熊熊燃烧,真恨不得将这馆子烧了,令它现在就结业。
“哟,这位公子面生啊,打哪儿吹来的风?”凌晨时分,是接近馆子打烊的点数,老鸨子没想到今天最后接的这两位客人竟是如此俊俏。婪夜仪表非凡,一身白衣锦缎,看着就是个金主,老鸨子是个会看脸的,转眼两颊就贴了好几层谄媚的红光,招呼倦恹恹的小攻小受们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金主。
“你们这最红的小倌是谁?”婪夜暗暗对比了一下,对自己的外貌有了十分信心,相信以茶小葱的挑剔眼光,不是头牌还真吃不下。
“嗳,公子可是指的婪夜?”老鸨一折手里的绢子,扯着喉咙喊起来,“婪夜,来接客了。”
婪夜?!第一次被陌生人这么尖着嗓子连名带姓地唤,狐狸的脸上疑似被人生生扇了一巴掌,他几乎是抖着爪子指向不远处捂着菊花位置一瘸一拐下楼的小受,一脸乌秋:“你说,这个人叫婪,婪夜?”
虽然那人的气质比他差了一千倍,但是视觉移情使然,青丘国国主的菊花阵阵作疼。
“对啊,他就是我们这儿最红的小倌儿。婪夜。”老鸨子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脸自豪地强调着小倌的名字。
婪夜凝神屏息,怔怔地看着那个与自己穿着一般无异的小娇花儿,全身寒毛直立。
那小倌紧夹着双腿,腰肢扭摆,似是受伤不轻,再看那发青的眼圈,显然被人玩得只剩下半条命了。就这种状态还敢下来见客,真是小受中的英雄,英雄中的大无畏!
那本《朝尼奇遇记》婪夜一直有偷偷追连载,经过一番男风知识大科普,他猜得到这位小哥之前经历过什么样的对待。只是小倌都这种状态了,老鸨子还叫人接客,这老板还真不是个东西!羞恼之余,婪夜很善良地替这位娇弱小倌儿的菊花担心。
“小可婪夜见过公子。”那小倌儿忸怩地作了个福,没错,不是像男人的那样抱拳,而是如同女人般作了个福!但一抬头,就惊呆了。他是这儿的头牌没错,可是和这位白衣公子一比,他简直就烂到了地下,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啊。小倌吸溜了一声,居然是在吞口水!
婪夜被他震得退后两步,差点打翻桌上的茶水。而老鸨子则将其唐突的行为理解为,惊为天人。
婪夜就像块石膏雕塑,定在原地,怔怔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感到头顶挂着五六道超负荷的闪电,换着方向与角度劈着他玩。
按例,“惊为天人”之后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打赏,可是老鸨子携着那小受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要等的东西。
小倌儿继续望着面前的美人儿垂涎三尺。
婪夜的手撑在桌上,完全是一副傻掉的表情。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叫婪夜的小倌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那老鸨子回过神来,重新换上笑脸,小心问道:“公子觉得不满意?那……看看我们家魁麟如何?”天,居然还有魁麟?婪夜汗下如雨,转头朝着二楼看了一眼。那边果然有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一脸傲然地瞪着自己,完全是一副“乖乖过来让我吃”的帝王攻气势。
婪夜觉得菊花更疼了,疼得无法言喻。
他抓出一锭金子迅速拍在桌上,急急地道:“本公子……不是来玩的,本公子来找我家夫人,当家的知道今夜有女子来过么?”饶是带着金子来捉奸,也是不受欢迎的,老鸨子的脸立即就像从火炉拿进了朔九寒冬。要知道,女人家偷汉子逛窑子都是死罪,行内为了客倌着想,更为着自己的小生意,轻易是不说实话的。虽然每天接待的女客不多,但金主却不少,而且相对于男人来说,这些恩客更好服伺,作为小倌儿们的情感缓冲,也是缺之不可的。眼下这时间,正是女客们办事的当儿,别说要查房,就是打断也是不合规矩的。
见老鸨子犹豫,婪夜以为自己猜中了八分,立即又掏出了另一锭金子:“这些钱足够你再开家新铺了,说吧,她在哪?”不管他家媳妇被人吃还是吃别人都是件大大不妙的事,放在凡人的教条上来说,就是偷腥,给他戴绿帽子。
老鸨子的职业道德立即被闪闪发光的金子打败,她兴高采烈地扑上去咬了一口,眉花眼笑地交了底儿:“二楼右首里进的第三间。”
话未说完,眼前一花,婪夜已经轻盈如彩蝶般落在了二楼的栏杆旁。
原本昏昏欲睡的小倌儿们被那衣袂临风一吹,立即像打了鸡血似的站直了。
老鸨子暗叫了一声“我的妈”,这美人儿不但是个会家子还习得一身好俊的功夫,方才若是她再迟疑,这馆儿可就得拆了,好险好险!
婪夜想起自家媳妇躲开自己要跟别的男人上床,心中绞痛得无法言喻,竟然忘记了生气。他神情麻木地穿过长长的甬道,按照老鸨子所示,立在了第三间房的门口,却迟迟不敢推门进去。里边有床板摇晃的咯吱响,听着十分刺耳。
他犹豫再三,将手停在了窗格上。
这样无意识的举动,充斥着不安与沮丧,加上微妙的伤情,竟令他俊美的侧影多得三分忧郁。楼下的小倌儿们早就看呆了,老鸨子哪见过这种尤物,再也憋不住,与小攻小受们一起垂着口水如银河下九天。
里间传来女子的一声低吟,婪夜浑身一震,全身血液都似聚到了头顶。他记得很清楚,每次他霸道进入的时候,茶小葱也是这么清哼的,绝计不会错!他终于鼓起勇气,推了推房门,却发现里边被人上了闩,他怒极,喝道:“茶……”
话音未半,突然听清了屋中的呢喃。
“******,师父……徒儿求你了……师父……”是女子的声音,呻吟仿佛梦魇,却很极其陌生,并非茶小葱。又是师父与徒儿的戏码?真不知道是禁忌还是流行……上次在流霞庄也是……
“你妹的,人家玩师徒就可以,我特么玩师叔与师侄就不行,哪来的道理!”婪夜越听越气,完全忘记了听脚的小人行径,一拳砸在窗户上,没留意好力度,竟将人家的窗子砸了稀巴烂。
屋内一男一女披散着长发呈对坐莲花的姿势,正动得欢快,却被这突出其来的一下惊扰了。
“谁!”那女子反应快,但少了遮羞的布,一时追不出来。
老鸨子带着围观人群早早地遁了,人家夫妻的事,解不解决都与她无关,反正钱已经收了。
婪夜看见暗处闪现一张极其冷艳的脸,好像有点印象,似乎在哪儿见过。但他来不及多想,飞也似的翻身上了屋顶,逃!
没想到捉奸的那个居然就这样跑了,浪费了一身好武艺。不知为什么,众小倌心里都有些不快。
这男人不长脸啊,真是一辈子被压的命!
……
这个世界没有肖像权,著作权以及姓名权之类的玩意儿,茶小葱耐着性子听完醉天香张总管的报告,心里特别不舒服,特别是听到自家夫君的名字变成了别人的小受受,她心里就更不高兴了。她今天将所有的小倌馆都走遍了,唯一的收获就是抓了个现行的盗版。
保护创意,打击盗版,合法经营,势在必行。可就算要做点什么也得等到天亮吧?半夜拆馆子,实在不够快意。
可是心里还想着婪夜的事,怎么也睡不着,后来只能找点别的事来转移注意力,快不快意无所谓了,关键是有人愿意伸脸给她打。
她坐起来服了一颗焕颜丹,上五十开找人帮忙。这种事,当然是黑吃黑比较带劲,茶小葱好不容易做回恶霸,自然要干一笔漂亮的。
五十开的老板借着茶小葱挣了不少钱,现在茶小葱有要求,他们自然得给面子,而且这面子还得够大够份量,去砸场子么,人当然是越多越好,于是三兄弟一合计,将整个**的打手都叫齐了,一群人跟在茶小葱身后浩浩荡荡地开往“朝尼居”——对了,忘了说,这个全山寨的小倌儿就叫朝尼居,是根据“醉天香”的设计照搬来的。茶小葱开“醉天香”,院子里的人不卖身只卖艺,但做这一行与服务业只隔一道墙,你不卖总是有人卖的,不但要卖,还要仿着你的名头卖!
人都说血路下面就是财路,菊花染血又有什么大不了!
只不过……老鸨子今天的运气实在不怎么好,婪夜前脚才刚走,茶小葱后脚就杀进门来。打开门做生意,面子上的事不会闹太僵,何况茶小葱身后这一票凶神恶煞,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小公子,小馆儿今天已经打烊了。”摆出一副职业笑容,老鸨子拦住领头的少年。少年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后那一群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老鸨子做这一行做了几十年,从个倚门卖笑的晋升到如今的看场老板,见的人可不少。
她闻气味都知道,这位小哥就是来找碴的。
“老板,你做生意不厚道啊,满院子小倌都穿着假冒的凤凰画坊的成衣,你就不怕被风老板查出来,把你的馆子拆了?”茶小葱翘着二郎腿坐下,拿眼角撩着老鸨子,冷冷的。风沉是文化界的万年活招牌,这画坊里的事还真的只有他才能搞定。市场一经垄断,就没有了出入,即使没有明文规定不能仿制,但谁都该知道,风公子放出来的话就是信条。
那老鸨子一愣,立即赔笑:“小公子说哪儿话呢?大家出来都是为了求财,何必如此赶尽杀绝,有事可以打个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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