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园闻言,倏然睁开双眼,愤恨道:“我再说一遍,要么你一刀砍了我的头,若是让我活着看到你伤害我的亲人朋友,我必定会想尽一切法子……杀了你!”
皇帝似是早料到了她会如此说,当即迅速接着道:“好!朕倒要看看,你会如何杀了朕!”
他伸手用力一捶,斜径靠着湖面的石柱栏杆,应声而碎!
手上顿时被石头碎屑扎破,当即血流不止。
魏东亭躲在赵峥后头,一看到皇帝手上的鲜红,想都没想,立即就跑了出来。
“皇上,让奴才看看伤的狠不狠!”
一面说一面又喊。
“胡太医呢?还不赶紧看看!”
话音刚落,腹部就挨上了狠狠一脚!
“哎哟!”
魏东亭吃痛,嚷了一声。
“不长记性的东西,滚到一边去!”
皇帝脸色由青转红,手上的鲜血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赵峥忙上前扶起魏东亭,背对着皇帝暗暗向他递了个眼色。
魏东亭自小跟在皇帝身侧,不仅机警聪敏,更是十分熟悉皇帝的性子,见赵峥给自己打眼色,还用唇语暗暗提示,顿时便恍然大悟。
他当即运起内力,捂住肚子,“哇”地一声,吐出来一口鲜血!
“哎呀,魏大人,伤的太重了,胡太医您快给瞧瞧,是不是不中用了?”
赵峥大喊一声,抢在魏东亭吐血的瞬间,赶忙起身腾出空间,恰巧让那一幕吐血场景,落入皇帝眼中。
果然,皇帝听见声音,身形微动,又见魏东亭吐出足有半升血来,便惊愕的容色大变。
方才的龙颜大怒,瞬间消散了。
“胡太医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瞧瞧!”
话音刚落,皇帝脸上忽又别扭起来。
关切之情才一会便掩了下去。
“朕已经落得个残暴无情之名,再无故一脚把你踹死,岂不是要被说成商汤桀纣了?罢了罢了,朕脑袋疼,抬下去抬下去!”
皇帝挥了挥手,侍从便迅速将魏东亭抬了下去。
这时,赵峥走到皇帝身侧,温言道:“皇上,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讲……”
皇帝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看赵峥一本正经地开口,便微微点了点头。
赵峥从容一笑,望了洛西园一眼。
“依微臣看,洛姑娘之事,不能太急,洛姑娘性子烈,平生又是个不甘愿困于囚笼之中,当徐徐图之,方能水到渠成!”
皇帝知道他要来劝谏,以为会提情急之下误伤魏东亭之事,却不料他却是宽慰自己逼迫洛西园受挫这一节。
本来也只是顺耳听了,但是那句“不甘困于囚笼之中”一出来,皇帝便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自己欢喜她,亦是欢喜她自由侠义的性子,这番却逼迫着她,触到她最根本的底线,必然是要反目成仇,而且势必会闹得越来越僵,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她许诺,就算是前明皇室之后,只要他是明君,那她一样不会找他寻仇,更不会生出什么“复国”的大梦。
天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他有多欢喜,直赶上扳倒鳌拜,真正亲政的那一天!
如果,真的将她逼到绝路,定会让她变成个满目仇恨心胸狭隘的女子,那她和宫里那些精致的“摆件儿”又有何区别呢?
想到此处,他长吁了一口气,斜眼睨着赵峥。
“皇祖母倒是没有白赏识你,当真是机巧无双啊。朕与你半师半友数载,到底还是小瞧你了。”
赵峥连连摇头,谦逊道:“皇上过奖了,微臣只是身在此山外而已。”
二人正说着,忽听得前院一阵吵嚷声。
“何事慌张?”
赵峥惊问。
洛西园诸人目光也都朝着前院方向望去,但见漫天火光,且有越来越猛之势。
“走水啦!!!”
一个侍从正从前院方向拼命往湖边赶来,一面喘着粗气,一面高声呼喊。
“大人!不好啦!走水啦!”
赵峥敛容,出现这一晚来前所未有的严肃神情。
“怎么回事?好好说话,皇上面前别一惊一乍,惊扰了圣驾,立即要你脑袋!”
那侍从闻言,惊得下巴掉的老低,一个踉跄,脚底不稳,顿时跌了个狗吃屎。
“呸……”
他吐了吐卷进嘴里的沙子。
“前院走水了,苏管家让小的来报大人,似是有人混进了府里,故意放……”
侍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末了一个“火”字没说完,望着斜径上的双眼便定住了!
定了一瞬,那侍从便身子笔挺着,正面倒了下来,又一头跌进沙土里。
倒下来时,众人均警惕心大起。
因为,他倒下来时,背上正抵着心脏的地方,插着一支黑色羽箭,鲜血染红了衣裳……
赵峥当即大喝一声:“暗卫何在?速速保护皇上!”
话音刚落,花园后角门突然冲进来一群蒙面黑衣人,个个手执利刃。
岸边洛水丐帮诸人,迅速安静了下来,神丐骆驼眸光微变,指挥众人,守住通往水榭的入口。
“帮主,咱们快逃就是了,守在这里岂不是等人来打?”
一个年轻弟子忍不住心中诧异,低声问了出来。
只是他话音刚落,神丐骆驼尚且没有时间来回答,就看到花园后角门冲进来一伙蒙面黑衣人,以一种令人难以相信的速度,杀到面前,有几个正极力往斜径入口处奔去。
有警惕的丐帮弟子,早在神丐下令时,便亮出了武器。
当即,一场厮杀迅速展开。
丐帮这次带来的,不是长老级人物,就是精英弟子,然而这数十个蒙面黑衣人,竟如遇无人之境。
不消片刻,丐帮年轻弟子,便被杀伤许多。
斜径上,常见霆等人见此情状,便忙要赶上前去相助。
神丐骆驼一掌劈中一个蒙面人后,转而向后高喊了一声。
“师兄别过来,守好照儿!此间恐怕有些蹊跷,超出咱们预料之外!”
常见霆一向性子急躁粗旷,平生谁的话都听不进,唯独这个掌门师弟,却是自来都信服的紧。
他一听了这话,忙又指挥诸人,将洛西园团团围在中央。
洛西园早已慌了神,起先她还以为是皇帝再一次算计她,但是方才听义父所言,似是另有蹊跷。
她焦虑地望着岸边,一面对常见霆喊道:“师伯,都什么时候了,快解开我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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