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渔火手里拿的算盘是黑无常的算盘,黑无常手里的算盘虽然已经碎了,但好在他的房间里还有一副备用的算盘。
江渔火用算盘敲击出了那奇异的节奏,算盘的声音很响很清脆,在这片洞窟里飘荡着,回响着。
铁秋痕已笑不出来了,他紧紧握紧了手中的剑。
然后是短暂又漫长的寂静。
黑暗里忽然响起了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这是牢笼门被打开的声音。
这一声轻响只是一个开始,越来越多的吱呀声响起,越来越多的门被推开了,越来越多的人走了出来。
他们被囚禁在这里,在黑暗中不见天日,他们绝望,但他们更愤怒。
而现在,他们愤怒的源头就站在他们面前。
此恨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我们走吧。”江渔火冷冷的看了铁秋痕一眼,说,“把他留给他们吧。”
他们穿过愤怒的人群,看着那一个个从囚笼中走出来的囚犯,这些人有的衣衫褴褛,有的骨瘦如柴,有的伤痕累累,但不管他们看上去有多落魄,他们的眼神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燃烧着复仇的熊熊怒火。
玉逍遥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意识到,在这样的怒火之下,没有人可以幸存。
就连铁秋痕也不行!
那些人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却没有一个人来拦他们,现在,这些人的眼中,只有一个人,那个囚禁他们的人。
进攻来的突然而疯狂,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出的手,反正几乎所有人都动了,他们没有了合手的武器,就用手抓,用脚踢,用牙咬,他们被仇恨与愤怒蒙蔽了双眼,变成了一群野蛮的动物!
江渔火打开了门房的门,灯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那些人明明一回头就能看到这光芒,那些人明明只要掉头朝这边跑来,就能逃离这黑暗的世界。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但是他们没有回头,他们像是一群飞蛾一样,向着铁秋痕那盏灯火,不顾一切的扑去。
如果铁秋痕是一盏灯的话,那也一定是一盏明亮而炽热的灯,他每一剑挥出,必定绽开一朵艳丽的血色花朵,也必定会带走一条性命。
他就像是海浪冲击中的礁石一般,任凭波涛汹涌,依然岿然不动。
玉逍遥不得不承认,铁秋痕的剑法,确实是天下无双的剑法,即便是薛情来了,也未必能胜过铁秋痕手中的这把剑。
就凭这些上一刻还被关在笼子里的囚犯,真的能奈何得了铁秋痕么?
现在,玉逍遥没有那么肯定了。
在他眼中,此刻的铁秋痕宛如神明一般,那些人愤怒的冲上去,只是泛起了一朵血色的浪花,就无力的倒在了铁秋痕的脚下。
凡人怎么会是神明的对手呢?
只可惜,铁秋痕并不是神,他也会累,他也会露出破绽。
他已杀了许多人,他已经很疲惫了,所以他手中的剑慢慢的慢了下来。
终于,有人扑了上去,抱住了他,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魏雨兰站在玉逍遥身边,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恐惧。
他们已经看不到铁秋痕了,铁秋痕站立的地方堆满了人,愤怒的人,复仇的人。
“走吧。”江渔火说,“结束了。”
他们顺着密道,又回到了地上,他们刚一露面,就立刻被几把刀指住了。
“是我。”江渔火淡淡地道。
玉逍遥这才看到,屋子里此时已站满了六扇门的捕快,他们手里提着刀,腰间挂着锁链,个个都神情紧张,如临大敌的盯着密道的出口。
“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玉逍遥说。
江渔火笑道“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我又怎么会动手呢。”
玉逍遥也笑了,不过却是苦笑,“每当我以为你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我的时候,却总会发现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江渔火说“铁秋痕太聪明,又太谨慎,我不得不这么做。”
“所以铁秋痕才是真正的血狮主人?”玉逍遥问。
江渔火点点头,说“你总算明白的不是太晚。”
玉逍遥说“其实当我在这里见到魏雨兰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的,只不过后来又见到了你跟薛情,才让我打消了这个想法。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也会与他为伍?”
江渔火道“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
“反正现在也不急了,你大可以慢慢讲。”玉逍遥说。
江渔火说“在铁秋痕囚禁了魏爷不久之后,我师父就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于是在他的安排下,我见到了被软禁起来的雨兰姐。”
“当从雨兰姐那里得知了铁秋痕的阴谋之后,我就在师父的授意之下,明里暗里的开始接近铁秋痕,并成功取得了他的信任,成为了他的心腹之一。”
“我利用他对我的信任,多方查找,终于找到了魏爷被关押的地方,但是雨兰姐在他手里,花六郎也已经坐稳了总捕头的位子,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我,雨兰姐,还有师父,我们三人一起定下计划,先除掉花六郎,夺回六扇门的控制权,然后集六扇门之力,以雷霆手段击杀铁秋痕,最后将魏爷救出来,重新整顿六扇门。但是···”
玉逍遥说“但是,你们没想到,铁秋痕会为了抢夺红黑账,不惜先下手为强,先一步除掉了徐三鹰。”
江渔火点了点头,说“如此一来,我们就陷入了被动之中,所以我只能兵行险着。”
玉逍遥问道“既然你和花六郎都是为他效力,那他又怎么能眼看着你们自相残杀呢?”
江渔火冷笑道“他并不在乎我们的死活,他要的只有红黑账而已。而且,花六郎虽然表面上听命于铁秋痕,但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生怕红黑账落到铁秋痕手上,会被铁秋痕拿来对付他,这也正好给了我机会来对付他。”
江渔火越说越得意,玉逍遥却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既然铁秋痕才是真正的血狮主人,那德王呢?他是什么?你们计划的牺牲品么?”
“我···”江渔火一时语塞,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这不怪他。”魏雨兰忽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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