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才带着这一大袋子布囊在跑马城中瞎逛,跑马城是他从家乡罗刹族出来后进入的第二个城市,这里还是有许多吸引着他的东西的,加上时间还早,他并不急着去实行自己准大嫂的计划。
要说在小才心中这个准大嫂,他可不像别人对她的评价这么高。这个准大嫂当然就是双双了,自从双双出现了之后,他便感觉自己一起玩到大的大哥炘有了许多变化。曾经的炘很少会被除了他们之间兄弟情与他的家人之间的情感所困扰的情况,但是现在他隐隐的感觉双双似乎成了炘的家人。
这是不对的。
这种情感是不对的,即使是小才非常喜欢喜儿,他仍然觉得他对喜儿的情感与炘对双双的情感是不一样的。从炘武断的提出要与双双结婚开始,他就觉得炘在某些方面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的完整。虽然理论性的东西他知道的不多,但是他知道如果你真的爱上一个人那么你会因为你爱的人而变得完整,而不是像炘一样变得残缺。双双的出现让炘表现出了许多炘不应该表现的行为,或者说是他们罗刹族英雄不应该有的行为。
炘从来不会犹豫,不会瞻前顾后,但是当发老板同意他们的婚事之后,炘所有的决策之前总会有这么短暂的犹豫。这种犹豫也许是一种成熟的表现,但是在小才眼中,这种犹豫是不对的。正面说,这种犹豫的出现,是炘为了权衡更多的利弊而表现出来的结果,但是对于小才来说,对于真正信任你的人,你表现出来的犹豫往往是因为你所替她考虑的东西并不能真的让她满意。
而炘从来不需要别人满意,小才也不希望炘为了让别人满意而做出什么决定。因为他完全的相信炘,也就是这种经历过生死,经历过许多生死的完全信任才能够发挥被信任者的完全才能。而双双却在抑制这种才能。当炘以为是在替她考虑而犹豫的时候,就证明了炘已经不再相信那些真正信任他的人是不是还真的相信他,他也同样的不再自信。然而一个被人信任的人如果失去了自信,那么这个后果一定是非常严重的。
现在的小才甚至开始想,如果不是因为双双,炘有可能都不会受这么重的伤。现在的双双已经对炘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影响,更不用说以后了。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小才看起来确实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但是至少对于他的生死之交炘来说,他知道他的感觉不会出错。但是他却不能说,他不能对炘说,他同样也没有别的朋友能够倾诉衷肠,他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不过幸好他还有酒,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那在风中飘荡的酒招旗。
酒家就在原来在沙尘暴中被黑空屠杀的跑马堂对面。原来繁荣的跑马堂是这户酒家最大的客源,不过因为黑空的屠杀,这酒家的生意也变得日渐萧索。
跑马堂屠杀现场还有两个士兵在看守,即使是昨夜李玉京与木龙王的那场大战也没能让他们离开半步,因为他们知道这是马城主给他们的任务,看好跑马堂,不要让任何闲杂人等入内。不过在昨夜之前还总是有民众会聚集在跑马堂附近,议论着这场骇人听闻的屠杀,但是因为昨夜的轰动,所有的人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忘了跑马堂的屠杀,所有的人一瞬间就将话题与目光都聚集在了马城主城楼的崩塌上面。
没有办法,人民就是这么的健忘,即使一分钟前他们还不知情的关注这这场屠杀,为所谓的正当行当的跑马堂上下讨一个说法,不停的想要从这两个看守口中探出一些新鲜消息,为那些“冤死”的人祈福,但是只要有另一件事爆发,他们就完全忘了一分钟之前的事情,关注下一个新鲜事物。
两个看守似乎已经习惯了人民的作风,他们甚至将马城主城楼崩塌事件当做一种解脱,至少没有人再包围着他们往里面看,至少没有人再尝试着从他们口中问出一些所为绝对机密了。
没有人会真的关心其他人,他们只是为了打发自己无聊的生命而去假装自己高尚,全知,时尚罢了。
两个守卫早已经看透了这一切,所以当马城主的城楼崩塌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约好今天上午去他们窥伺已久的对面的酒馆喝个早酒,然后舒舒服服的回家大睡一觉。因为再也没有人会关注他们,所以他们终于能够轻松几天了。话说回来,现在他们的上司马城主没有个三五天也清不了他手头重建城楼的事情,所以他们可以自己给自己放一个小长假了。
管他死多少人,没有人关注,这件事就像是从头到尾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两人跟小才可以说是一前一后进入了酒家。已经“荒凉”的酒家现在又多了三个客人。
为什么要说“又”呢?因为今天上午喝早酒的可不止小才与那两个守卫,比他们来的还早许多的,是一个披着貂皮大氅的老男人。
这一件貂皮大氅虽然完全不合时宜,但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这件大氅真的很贵。用冰山之上最罕见的雪貂戎与“腹内皮”做成的大氅,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更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即使在并没有入冬的跑马城中,穿上这样的大氅几秒钟就会汗流浃背,但是这个人还是穿了。他不仅一直穿着,他还一直在喝酒。高度酒,从大清早到现在,他已经一个人喝了三坛,而且,一颗花生米都没有吃。
下酒菜最好的就是花生米,喜欢喝酒的人也一定都喜欢吃,便宜又可口,有嚼头儿还有夹头儿。
大清早就能连喝三坛酒的人一定喜欢喝酒,但是他不仅仅不喜欢吃花生米,他好像根本就不喜欢吃东西,因为到现在,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吃。
小才看着这个人,觉得非常奇怪。店小二觉得这个人奇怪是因为他喝早酒还不就菜,小才觉得这个人奇怪也是因为他穿的这么厚结果竟然一滴汗都没有流。
于是小才就坐在了这个人的对面,将自己的布囊放在了招眼的桌上,还故意将里面带着炘的血迹的绷带露出一些让他看到。而这个穿着大氅的人看了小才一眼,又看了那绷带上的血迹一眼,自顾自的又喝起了酒。
“老板,来三坛跟他一模一样的酒!”
小才故意大声说道。
他这样做当然是在跟这个人较劲,不过他也不傻,他可不是白跟他较劲的,他是想让这个奇怪的家伙去做那个让霍延山再次误入歧途的诱饵,只不过双双这次只给了他一两银子,这让他真的找不到有什么样的人能够认真的去造成这么繁重的任务。要知道,上一个去响石城的人。他们可是给了他五十两银子。所以小才才决定用赌酒的方法,让这个人自己上钩。
什么是赌酒?当然就是拿酒来赌。
一般他们那边赌酒就是比谁一口气喝的多。你用半两一口的小杯喝,我就用一两一杯的中杯喝,你下一次用的杯子必须比我大,而且必须一口喝完。就这样一直往上加,谁不行了,就撂杯,然后下一轮由赢得人先喝,谁先撂杯三次,谁就算输了。
这规则看似简单,其实有许多技巧。有时候并不是能喝的多的那个人会赢,有时候也不是连赢两次的人一定会赢整个赌酒局,因为你每一次赢都会比对方多喝一杯(有时候甚至是一坛或者一缸),所以把握好自己与对方的限度,然后合理安排自己喝酒的节奏才是赌酒的关键。也就是说,赌酒是在你能喝的前提下,非常考验技术与经验的一件事。也就是因为这个有许多技巧,所以才不叫“喝酒”,而叫“赌酒。”
我赌的就是我喝完这一杯,下一杯你不敢跟,你会撂杯!
小才在其他事情上面虽然都比不过炘,但是赌酒却一直能赢他。炘的酒量可不差,所以这次小才要想让这个貂皮大氅的怪人给他完成任务,就只能靠赌酒了。
三坛子高度酒上来之后,小才拍开封口,故意将拍掉的封口落在那貂皮大氅的怪人的桌子下面,然后一提酒坛,一仰头,“咚咚咚”一口气将这坛子酒顺顺溜溜的灌进了腹中。小才一抹嘴,身后便传来了那两个守卫的喝彩声。毕竟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哪里都是,他们已经看出来小才与那貂皮大氅的怪人势必会来一次“酒桌决斗”,此时推波助澜,再好不过。
还是第一坛酒的套路,小才一连喝了三坛酒之后,故意打了个酒嗝,假装自己有些微醉的一步三晃的走到了貂皮大氅的怪人对面,顺势提起了那怪人桌子上的一坛酒,带着罗刹族恩口音,对那怪人说道:“大哥,你有没有听说过赌酒这个说法?小弟我正有一事相求,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咱们要不然来赌一场,如果你赢了,你说一件事,我,我小才,一定给你办到位,如果我赢了,你就把我那桌上的东西送到江南,然后把咱俩的酒钱给结了。”
小才说到这里,又打了个酒嗝,故意表现的有些上头的又继续问道:“怎,怎么样?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