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亲近之人,就算只是一根头发,大抵也能够认得出。
青璇拿着谢灵带来的那张帛书,伸手细细的抚摸着。
谢灵后退一步,略微有些尴尬的说道,“许是当年的他为了掩人耳目叫别人写的。你就不要在纠结于此了。他说,只要让你拿着这个就可以找到扳倒皇后的证据。”
谢灵隐隐的看着青璇的眼睛慢慢的变红,泪水在其中不断的打断,但硬是没有叫它流下来。
“可是,为什么他一开始就不给我。为什么这么久了,才让你拿出来?”
谢灵再一次的哑口无言。就算是当时的白子安想要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可是也没有人会听的见他说什么。也没有人可以看见他。
他不是不想,而是无能为力。
也是在这一刻。谢灵突然感谢自己可以看得见这一切。
如果,用自己细微的力量去帮助别人,哪怕只是能够给别人一点点的快乐。她都觉得是值得的。
“当时的他也许是害怕连累你。也许是觉得时机未到。总之,这个东西你要好好利用。皇后只能一击而中。”
谢灵走后,青璇拿着两份帛书对比着看。两份里面有不少都是相同的叙述。
也就是说齐远山对她说的那些话大部分都是可信的。但是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齐远山的那份叙述大概更是倾向于他对于皇后所为的见证。
白子安的那份,大多数都是他觉得不对劲之后所搜罗的证据。
但是,两份整合之后。恰好填补了对方的空白。
她紧紧的把两张帛书攥到手心里,发白的骨节也在昭示着她的决心。
这辈子,她大多数的痛苦都是拜皇后所赐。此时,面对着即将要消失的敌人。心里竟然是说不出的滋味。
沉默了片刻,拿起纸笔,将皇后所做的桩桩件件一点一点的写清楚。尤其是,当年让白子安客死他乡的事情,所有的证据自己齐远山的描述就占据了大半面的纸张。
字字如刀,滴滴泣血。但是心却是异常的坚定。
整整一夜。呆坐了一夜写了一夜,在晨光普照大地的那一刻,将笔缓缓放下。
证据有了。信写完了。只是如何送过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一路走来,她的一举一动怕是都在皇后的监控之下。幸好,现在已经出了燕国的国界。她的手再长也伸不进来这县衙内。
可是,如何才能让写封信冲破层层障碍被父皇收到。才是关键。
信鸽不行。人也不行,来到这里,连个衷心的侍女都不曾有,更何况要送这样一份东西回到燕国。
找顾大人帮忙?也被果断的否决了。当初他给她出了主意的时候就说了,他不可能过多的参与到其中,他把齐远山弄进来,也是为了让胡军更好的招供之后没有人纷争。
他是金国人,对于燕国的事情只能视而远之。
午间吃饭的时候,谢灵看着一脸凝重的她,谢灵不禁又控制不住自己。
“怎么了?哪里出问题了?”
青璇把心里的纠结给她一说,谢灵就拍着胸脯说包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当真要去做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她不知道逛了多少地方才找到几只信鸽。就这么少,肯定不能混淆视听。
届时,把真的抓住了就毁于一旦了。
谢灵揪着头发,思考着怎么才能帮到青璇的时候,眼睛就瞥见一向很忙的顾长青在逗着什么东西玩。
她跑过去,才看到是一个有些分量的老鹰。那两支蜷缩在笼子里的翅膀也掩盖不住的威严和气势。
“你这个做什么的?看起来厉害的很嘛。”谢灵惊奇的问道,伸着手就要上前去摸,老鹰瞪着眼睛,伸着钩子一般的嘴就朝着她的手冲过来。
顾长青迅速的把她的手给护住,有些温怒的道,“你以为这是鸡呢,随便让你摸?”
谢灵撇撇嘴,身上还残留着刚才惊吓过后的颤抖,也颇为不满的说道,“那谁知道它长得这幅温顺的模样,嘴却那么厉害。”
顾长青眉眼带着笑意嗔道,“那是自然。用表面现象去模糊敌人的视线,再出其不意的一击,那才是聪明人所为。”
“什么意思?”谢灵立即抬头,眼神无辜的问道。
“就是说,我这头鹰可是别人借我来玩的信鹰。它的速度可是信鸽不能比的。所以才会这般的傲娇。”
“信鹰?”谢灵一听到这个词就激动起来,“就是给人送信的鹰吗?它是不是特别厉害,让人抓不到啊?”
顾长青扭过头,走了两步之后声音才幽幽的传过来,“如果是我。只会用这么厉害的东西去混淆视听。不起眼的东西才会被人忽略?”
谢灵站在原地,想着顾长青刚才的话,一会看看那只怒气冲冲的老鹰,一会看看顾长青离开的方向,脑袋里烟雾缭绕的让她头疼。
于是,百无聊赖的她,拾起刚刚顾长青留下的小棍子重新伸到笼子里逗着老鹰玩,因为笼子很小,老鹰扑腾起来连带着那个笼子都在震动。
老鹰再一次的冲着她的手啄过来的时候,她突然的想明白了,她记得顾长青说过。他的身份不可能会直接帮助那个平原公主。
但是,她可以。他刚刚说的话,是在交她怎么做吗?
一整个下午,谢灵都趴在床上思考着这件事情。
就连晚饭都没有去。
知道太阳的影子渐渐的沉落了下去。天色渐渐的昏暗起来。
她才偷偷的去到青璇的房间。把自己想到的方法和她一讲。两个人趁着月黑风高夜开始了行动。
谢灵先是在厨房里偷了半只鸡,拿到老鹰的那处,一伸一回的晃了老鹰老几遍。刚开始还有些期待和激动的老鹰在被她玩弄几遍之后,竟然有些愤怒。
谢灵在一旁拿着半只鸡,饶有兴致的对着老鹰说道,“我要你帮我一个忙。你答应我就给你吃。只要你把事情给我办好了。我以后天天都给你鸡吃。”
出乎意料的,顾长青不知道在哪里弄来的老鹰对着谢灵点了点头。那表情就像是在说,只要你给我鸡吃,我就帮你。
谢灵惊奇的把手伸进笼子里,温柔的摸了摸它的额头,并说着,“这就对了嘛?你听话,我们俩都得利。”
说着,又叹了口气,“哎,什么时候我们的顾大人能像你这样。”
老鹰像是听懂了一样,仰着头叫了两声。
谢灵回以一个柔和的笑容,“对嘛,还是你好。”继而,把那半只已经被人薅的光秃秃的鸡豪爽的扔进去。
老鹰抬头,给以她一个沉默的感激注视后便把自己的头都放进那半只鸡内吃起来。
不时还扭着屁股对谢灵以示感谢。
谢灵好笑的学着它的样子也扭着屁股走了。
入了夜。黑幕阴沉沉的压了下来,让人看不见一丝的光亮,整个凄清冷静的像是看不到希望。
谢灵低头看了看年前摆着的两个笼子,像是自己呢喃又像是对着青璇说道,“你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吗?”
青璇蹲下身子,手把玩着笼子外面挂着的锁头,“可行不可行试试就知道了。我总不能这样一直等着。就算是我愿意等。可是和亲这件事不能等啊。你们大金国这边已经因为我把婚期延后了,如果因为我再不能成亲。估计我就真的成了这天下的笑柄了。那岂不是正合了皇后的意愿了。”
说完,趁着自己话音的余声还在寂寞的夜里游荡,手轻轻一拿,笼子就被打开。那笼子里的十几个白鸽立即一涌而出。
向着燕国的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谢灵也蹲下身去把那个关着雄赳赳的老鹰的笼子打开。
轻轻一拍笼子口,说道,“去吧。记得回来之后找我要鸡吃?”
老鹰扑棱着两个翅膀,毫不客气的腾飞而起,驰聘天地。
每个人都向往自由。天地之大,如果心一辈子都挣扎在囚笼里,那和擦了粉的白馒头又有何不同。
就算是再美的天地河山,再精致的细腻粉脂,也不过就是无用之物。
唯有心放下了,放下执着,放下痛苦的源头,放下念念的期待和幻想,我们才有机会去获得内心的平静,恩德和幸福。
才能在这污秽不堪的世界中,内心纯粹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