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两天,我都猫在老白那里。
一方面是筹划三人的将来,另外就是研究晓丹。
晓丹是‘艺名’,她的本名叫赵小丹。
用‘研究’这个词似乎有点不恰当,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科学怪人之类的场景。
事实是,我对蛊术一窍不通,老万是纸上谈兵,我们的确处于自学‘摸’索研究阶段。
另外一个事实——赵小丹是死人,一个活死人。
我这么说,她自己都不认同,甚至因此发怒,泼‘妇’本‘性’发作,歇斯底里的要和我拼命。
她说知道自己出了状况,但是她有心跳,有体温,会呼吸,怎么可能是死人?
我没和她争辩,因为真相很残酷,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和蛊、降头有牵连。
她不知道自己变成了蛊尸、降源。
关于蛊尸,金猿蛊母的手册上有很详细的描述。
但是,老白总结的更简练、更到位。
蛊尸,就是一种盛蛊的容器。
如果说老白盛放蜈蚣、三足蛤蟆的饭盒勉强算是蛊皿,那赵小丹就是人形的超大饭盒。
她的心跳、呼吸、体温,只不过是她身体里的蛊为了生存而营造的‘环境’。
而赵小丹本人,不过是被人形蛊皿囚困的一个‘阴’魂。
这个‘女’人没受过多少教育,有着一切‘技术工作者’的恶习。
但是,我们谁都没有在她的死活这件事上和她争辩,就算她是小姐,她也是人,一个‘女’人。
这样的真相对一个人、一个‘女’人来说,实在太残酷了。
我把朴哥说的,她那晚吐血和‘肉’块的事说给她听,问她那是怎么回事。
赵小丹的惊恐溢于言表,说当天晚上接待了一个神秘的客人,那客人约莫四十几岁,两人一起喝酒,还磕了‘药’。
‘迷’‘迷’糊糊的,那人就问她:你的愿望是什么?
她想都没想就回答:我想所有男人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她说当晚又是酒,又是‘药’,能记得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说到这里,她‘露’出一抹苦笑。
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丢在荒郊的一所废弃工厂里,一个收废品的老头正在对她……
她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饮酒嗑‘药’,出了事,被看场子的像丢死狗一样的丢弃是很平常的事。
既然没死,生活还得继续,所以她当晚又去上班。
哪知道从那晚开始,她的生活就完全不同了。
所有和她接触过的男人都为她着‘迷’,为她争风吃醋,甚至为了她大打出手。
起初她很得意,因为只要是‘女’人,大概都有类似的虚荣。
而且,她每天照镜子,发觉自己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年轻了,貌似的确有颠倒众生的资本。
我问她: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她说,有个客人死了,死在‘床’上,就死在了她身上。那个客人的死相很可怕,临死,那根东西还在她身体里,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趴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抽’搐,眼睛全都变成了白‘色’,一下下的‘抽’搐,似乎要把身体里的所有液体全都移‘交’到她身体里似的。
从那个客人家跑出来,她没敢报警,但是她怕了,是真怕了。
恰巧大老板来巡场,就找机会勾搭上了大老板,想以自己的‘魅力’上位,做老板娘,过‘安稳’的生活……
赵小丹的讲述很简单,简单的让人觉得很儿戏。
但是,老白告诉我们,她说的应该都是实话。
因为,没有人会心甘情愿把自己变成装虫子的‘罐罐儿’。
我问他丁公子是怎么个情况?
是不是和赵小丹上过‘床’的男人都会死?
老白说那很难说,赵小丹这个蛊尸,属于‘速成版’,准确的说,她是降头师的降源。降头虽然源于蛊,但是和蛊术还是有区别的,不能用蛊母手册里的内容硬套在她身上。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把赵小丹变成降源的降头师,道行远不如金猿蛊母,或者说在南洋发扬光大的邪降,本身就不能和苗疆蛊术相比。
每个和她有过关系的男人,都会不知不觉的被种下变了种的食‘阴’蛊。那些变异的、本是用来双修的食‘阴’蛊,状态极不稳定。
这或许就是丁公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状况,而其他男人到现在还没异状的原因。
还有件事,老白也解释不清,那就是沙经理和朴哥理应是和赵小丹接触最多的男人,但是他俩并没有中招。
总之,很多事对于老白这个‘速成’蛊师,和对我们来说,都是不解之谜。
老白不无担忧的说,行事偏‘激’乖张,并不是金猿蛊母的专属‘性’格,或许是因为常年与毒虫毒物为伴,多数蛊师、降头师都很偏‘激’、记仇、小心眼。
‘艳’姐的五十万‘花’的很值,我们这五十万赚的很不容易。因为虽然不知道给把小丹变成降源的是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我们赚了这笔钱,同时也引来了麻烦。
我拍着老白圆滚滚的肩膀,故作轻松的说:“‘骚’年,且行且珍惜啊。”
老白斜视我片刻,忽然叹了口气,“‘骚’年,有件事我不想再瞒你了。那天在广盛昌,你看到的那只鸟,其实是降头师专‘门’用来监视蛊尸的尸鵰。据说尸鵰里囚禁着人的魂魄,有着人的思维和记忆。那天,尸鵰看见的是你……”
我目瞪口呆半晌,就不去想了。
妈的,还是那句老话,虱子多了不嫌咬。
我想了想,把李东尼借尸还魂,成立飞燕基金的真相说了出来。
这次轮到老白、石头和锤子目瞪口呆。
之前我觉得李东尼变成陈发,毕竟是他个人的秘密,就没有对三人说,现在陈发并不介意我把真相告诉我认为可靠的人,所以我才说了出来,并且说出了我心里的犹豫。
老白第一个说:“别犹豫了,周一辞职,立刻去飞燕报到!”
石头倒是谨慎的想了一阵,才道:“那天晚上一起宵夜,你们海老总倒是没架子,是个能相处的朋友。但是,安子,说到底,你是个男人,有机会发展,那就实在没必要整天跟在一个‘女’人身边。说好听是助理,难听点,就是跟班。”
我点头,心里有了决定。
回家前,我从老白那儿拿了十五万,回到家就打了辞职信。
钱是用来还给海夜灵和赔付违约金的,我把海老总当朋友,避尘珠换她十万只是玩笑,算不得数。
周一,去海星的路上,我又开始纠结。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我该怎么跟海老总开口呢?
钱和辞职信往她面前一放,就拍屁股走人?
那我成什么人了?
最后我想,还是坐下和海夜灵推心置腹的说出我的想法,如果需要,就把陈发的事告诉她。
还有,那个黑裙子的哑巴‘女’鬼还在摄魂戒里呢,她貌似和海家有些渊源,我觉得有必要和海夜灵谈谈这件事。
到了公司,海夜灵却不在,蓝兰也不在。
余秘书说海总去京城出差了,大概要一个月才能回来,还说海夜灵昨天在电话里‘交’代她,让她转告我,没什么事,我可以休假了。
余秘书笑面如‘花’,说真羡慕我‘私’人助理这个职位,老板不在,就可以放假休息。
我心里却不是滋味,这值得羡慕吗?‘私’人助理……和徐四海的跟班儿、和以前的陈发有区别吗?
“谢安,来我办公室一趟。”一个男人洪亮的声音响起。
回头就见西装革履的海东升站在大‘门’口,笑眯眯的冲我招手。
我对海东升这个人很有保留,总觉得他表面上温文尔雅,其实笑里藏刀。
就像那天晚上在广盛昌的包房‘门’口,他那一抹笑容,就很值得人揣测。
来到他下层的办公室,他回到办公桌后,搓了搓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支票夹放在桌上,用两根手指推到我面前,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我同样默然的翻开支票夹,里面是一张五百万的现金支票。
虽然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还是问:“海总,这是什么意思?”
海东升坐下后,慢条斯理的点了根雪茄,吐着烟,示意让我也坐。
我说:“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海东升点点头,“那我就直说了。你是聪明人,应该也猜到我找你来是为什么了。在你眼里,夜灵是老板,是衣食父母,她让你做什么,你不能不做。在我眼里,她是我妹妹,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容忍妹妹的任‘性’,却不能看着她一直胡闹下去。
其实,我、我父亲,多数海家的人心里都清楚,夜灵只是不想嫁给徐四海,所以才拿你做挡箭牌。我们都不怪你,因为你也要赚钱养家,也要吃饭嘛。”
我点点头,笑道:“呵,海总还真是慧眼如炬啊。”
海东升也微笑着点头,用看‘聪明人’的目光斜视着我,指了指桌上的支票,“拿走吧,给自己好好放个假,然后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将来。”
我点点头,却把支票推了回去,“我今天来,本来就是想辞职的,不过,我想还是当面和海总说比较好。毕竟是她签的我,我要对她有‘交’代。”
海东升笑容一敛,皱眉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那样做,你会让她很难堪、很为难的。谢安,你应该还记得那晚在广盛昌见到的袁公子。袁先生是京城要员袁向毅的侄子,他对夜灵很有好感,我想你也看见了,夜灵对他……也很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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