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孟老鬼腥风血雨的白话完以后,廖若远的两只眼晴瞪得好比核桃一样大,幸好有秦戈在旁边做证明,否则就凭廖若远这么个生瓜蛋子,还真够呛能想象孟老鬼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孟先生,我有两个疑惑。”孟老鬼说完“磔池”之行的细节之后,秦戈抿了一口酒,微闭着眼睛也开始陈述自己的观点,“我怀疑,阿远的舅舅罗连寿收购到的藏宝图,可能是假的,所以他们才会全军覆没。”
“谁跟你说,他们全军覆没了?”孟老鬼虽说也有点怀疑,但却不敢妄下定论,“那罗连寿自己为什么会被人送回家?能把罗连寿捆起来送回家,这说明除了罗连寿外,肯定还有其他幸存者,而且这个人毫发无损,很可能,还是内行!”
“我怀疑那个所谓的‘高人’。”孟老鬼默默道,“廖少爷,你爹妈活着的时候,难道你就没听他们说过所谓的高人?据我所知,‘高人’可是中国本地的称呼,国外的能人都叫‘专家’,你知不知道你爹妈认识哪个中国人?”
“我父母每年在家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月,我很小便被寄养在姨妈家。”说到这个话题,廖若远叹了口气,双手一摊,好像被触动了内心的痛处。
“廖少爷。”孟老鬼一皱眉,“从今天的线索看,你最好能想办法调查一下你父母生前的朋友!”
“孟先生,莫非你没把握治好他的舅舅?”此时秦戈的表情也变了,“把他舅舅救过来,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么?”
“听罗夫人的意思,这罗连寿在床上躺了少说也有五六年了。”孟老鬼眉头紧锁,咕咚一口威士忌喝了足有一两,“就算能找到束他魂魄的地方,把他的魂魄招回来,恐怕他立即就会死!
“这...,孟先生,罗先生的病,到底是纯粹的巧合,还是法术?”
“七分像法术。”孟老鬼道,“出事的地方如果真在中国的话,现在在英国,都过五六年了丝毫不见好转,我怀疑八成是法术,否则那东西不可能自己在他身上呆这么久,说实在的,病得这么久、这么严重的,我以前还真没见过,秦爷,莫非你觉得?”说到这,孟老鬼也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赶忙从随身的兜子里掏出了廖若远从七叔那里偷印来的廖家全家福,用手指了指照片上的戴真云。
“莫非你觉得,是他?”
“孟先生高明。”秦戈微微一笑,“懂得那些连孟先生你都拿不准的法术,还能是谁?”
“这...”孟老鬼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理由啊,冯昆仑那本日记里,倒确实没提过戴真云的死,也就是说,直到日本鬼子投降,这个人都还活着,从照片上梁小兰的打扮看,应该已经过门了,但还没生孩子,也就是说,这张照片至少是一九四五年以前照的。”孟老鬼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戴真云这时候面相已经是快六十的人了,想必跟着那个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混,也折了不少阳寿,如果到今天,就算还活着,也应该是一把老骨头了,怎么可能跟什么探险的事扯上边?他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非得拉上廖家两口子?”
“探险的动机很简单,为了钱!”秦戈道,“孟先生您当初不是也...”
“别扯闲的,陪你找和氏璧,那不是为钱!我就想看看和氏壁啥样而已,你给那仨瓜俩枣还不够吃早点的。”孟老鬼瞄了秦戈一眼,“秦爷,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一点,你当初找和氏壁的初衷是什么?”
“那是我父亲的遗愿!”秦戈道。
“嗯。”孟老鬼点了点头,“难不成,这个戴真云,也是为了谁的遗愿?”
“他?”听孟老鬼这么一说,秦戈也是一愣,“他能为谁?”
“秦爷,你看,茅山五子,连带马老爷子一共六个人,打日本鬼子死了三个,老二叛变了,老五去找老二算帐,又让老二给收拾了,前后一共死了四个,没准哪个就留下了什么遗言啊。”
“他们死的时候,廖先生应该还没出生啊,他们留下让师兄杀死一个还没出生的人的遗言?”孟老鬼的分析,秦戈好像有些不信。
“他们的遗言未必是杀人啊,没准就跟那个什么‘磔池’有关啊。”
孟老鬼端着酒捋了两下胡子,把头转向了廖若远,“廖少爷,咱们什么时候能去会会那个梁小兰?”
“随时可以!”廖若远道,“如果两位前辈愿意,咱们明天就可以去。”
“明天就明天!”孟老鬼站起身,伸了下懒腰,“秦爷,明天咱绝对不能跟梁小兰说实话,直接问她廖家两口子的事她肯定不会承认的!咱得演场戏,绕着问。”
梁小兰家在伦敦附近的伯恩茅斯市,距离海边不远,环境很不错。
“看来这妮子还他娘的挺有情调啊。”汽车上,孟老鬼一个劲的嘟囔,小时候在学堂读书时,自己的英文老师亨利就是一个来自伯恩茅斯的牧师,在孟老鬼印象里,此人是一个性格挺随和的洋老头,中国话说得相当不错,按现在的标淮,应该能达到播音员水平了。
在亨利嘴里,这伯恩茅斯简直就是“上帝留给自己养老的地方”,不但风景好得一塌糊涂,气候更是好得不得了,此刻亲临,确实是名不虚传,等见到梁小兰的房子时,孟老鬼更是一愣,这是一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英国平民式建筑,外表甚至没有任何雕塑或装饰,从远处看,这幢房子的档次甚至还不如罗美惠住的那幢破房子,看来这个梁小兰,骨子里倒不像是个追求荣华富贵的世俗女子,按廖若远的话说,她手上的廖氏企业股票少说值一亿英镑,足够在英国最昂贵的地方置办豪宅颐养天年了。
按过门铃后,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亚洲女性,看长相像是东南亚那边的,廖若远上前小声嘀咕了一通以后,妇女把众人让进了屋里。不一会,一个身材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来到了客厅,因为其脸上贴了面膜,所以看不清具体的长相,但从一种高高在上的举止看,想必这就是梁小兰。
“奶奶...”廖若远象征性的一鞠躬,语气中仿佛夹带了一丝不屑,“这是秦道长,这是孟道长,这是Lee警官,您见过的。”
“几位,有何贵干呢?”梁小兰坐在了沙发上,旁若无人的点燃了一支烟。
“梁夫人,我们是道教茅山派传人,”孟老鬼装出一副沮丧而委屈的表情,“我们有些事想请教您。”谎话虽然编得有些简陋,但孟老鬼演起来却挺像那么回事。
“茅山派?”一听到这三个字,梁小兰浑身上下仿佛一颤,但因为脸上有一层面膜,所以看不清其真实表情。
“对,我们此次拜访,是想向您了解一下这个人的去向。”孟老鬼从手包里拿出了廖家的合影照片,指了指上面的戴真云,“我茅山派早年参加抗战,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但现在却连尸首都找不到,我和我师兄为了这事已经奔波了十年,幸亏廖少爷帮忙,才总算我到这么一点线索,所以我们希望您能告诉我们,这个人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死了,他的尸首葬在哪里,我们也好有个祭拜的地方。”
接过照片,梁小兰着实一惊,“你们是茅山派的什么人?”
“我是现在茅山派的嫡传弟子。”孟老鬼赶忙掏出了掌门弟子玉佩,“梁夫人,照片上的人是我师叔,我听廖少爷说,是他介绍您嫁入廖家的,所以想知道,您此后和这个人还有没有联系?此人是否健在?”
“嫡传弟子?”听孟老鬼这么一说,梁小兰哼哼一笑,一把扔回照片。
“胡说八道!人都死干净了,哪还有什么嫡传弟子!?”
“这么说,内情您知道?”孟老鬼脸上立即就是一股坏笑,这股坏笑秦戈可是太熟悉了。
“我,我知道什么?”看孟老鬼表情一变,梁小兰也是一愣,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梁夫人,别装了。”孟老鬼立即挺直了身板,“茅山五子,老二叛国,老四下落不明,其余的皆已过世,这些事一直是国民党政府的最高机密,就连当初参与过这些事的高级特工冯昆仑想记述这些事,也用了一种不为人知的古代咒文来写,梁夫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梁小兰显然被孟老鬼的这些话问得措手不及。
“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
“梁夫人。”孟老鬼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无奈,“你既然是廖家的‘贵人’,嫁入廖家,应该是为了保佑廖家的平安,现在廖家二当家的死于非命,难道你真的无动于衷?我是茅山传人这不假,但按辈份算,我应该是他师兄而不是师侄,茅山已经有一个人叛国了,我不希望其他人也误入歧途。我所说的‘其他人’,想必梁夫人应该知道是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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