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再次启程,一路晃晃悠悠,摇得几个姑娘睡意朦胧,连掀开帘子看风景的心思都歇了。
虞灿背靠着软垫,头耷拉在虞明燚的肩膀上,虞明燚又软绵绵地靠着虞贞,虞贞的腿搭在了横在马车中间的虞敏身上。
四人要么呼呼大睡,要么睡眼惺忪地说几句闲话,就这样快要无聊到极点时,宁州到了。
虞灿陡然来了精神,喝了一杯浓浓的绿茶,下车的时候已经神清气爽。
宁州的街道比京城窄上不少,路面看着也没那么平整,由于刚下过一场雨,压实的黄泥地还有积了不少小水洼。
街道两边,担着担子叫卖的中年和妇人像是在吵架,一声还比一声高,站在店铺门口嗑瓜子看戏的小二,像是要评选出这些叫卖人中的最佳选手。
热闹,亲民,像玉州。这是虞灿下马车后的第一印象,她觉得这样的气氛十分亲切,连忙跑到哥哥与宋秋霭身边问道:“哥,宋大哥,这里像不像玉州?”
“像,只是比玉州大一些,给人的感觉却差不多。”虞烁赞同地点头。
宋秋霭也跟着道:“的确很像,这里瞧着与平安巷一样,灿灿还记得那个卖糖人的婶子么?不知她后来去了哪里做生意,后来都没见过了。”
“当然记得啦!吴婶子每回都要多送我一个糖人,还夸我漂亮呢!”虞灿对于夸奖自己的人一向是记得极清楚的,何况对于她来说,几个月前才见过吴婶子,根本不记得她离开了玉州。
在旁边听到这些话的景砚一脸淡然,他算是看出来了,宋秋霭不仅是个栋梁之才,是个老奸巨猾的栋梁之才,明明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还要当面与虞灿叙旧套近乎,呵呵,想故意刺激他?他会表露得那么明显吗?
“爷......”快被景砚一身寒气吓死的常喜,战战兢兢提醒道,“您快把马绳松开吧,惊弦快被您勒死了。”
景砚的手蓦地一松,转身走了。
“国公爷去哪儿?”虞烁冲着他的背影嚷嚷道,“说好的一起走呢?”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前方买点橘子。”景砚头也不回地走向橘子摊,他心里酸得要命,说不定吃点酸味东西就好了。
李愈听到景砚的话,一脸憋笑地看着虞烁,真的很想笑出声来。买橘子什么的,真的不好乱讲啊。
等景砚冷静了一下走回来时,李愈就听到虞烁一边接过橘子一边对他道:“我就吃两个,剩下的都给你。”
李愈:“......”这种莫名其妙被占便宜的感觉真不爽。
新出来的柑橘多少带着些酸意,虞灿接过哥哥递来的一瓣,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还好,不是那么难接受。
景砚余光关注到,只觉她像只试探食物是否有危险的小兽,小心地靠近,慢慢地尝试,一旦发现没有危险就喜欢得双眼眯起,眸子里都是满足的光。
几人只在城中逗留了一小会儿就再次启程,直接前往国公府在郊外的庄子,当抵达一座绕着青山而建的巨大庄子时,虞烁眼角微抽,这就是景砚所说的让他们不要嫌弃的小庄子吗?
这也太谦虚了吧?
不说他们这几个人,就算把国公府和虞府的人都带上也住得下好吗?
庄子里的仆从早就恭恭敬敬站在门口,好久没有主子到来,他们都等着发挥出最大的热情来接待,不全是因为太忠诚,而是主子来了才有赏啊!
一阵热闹后,虞灿被一名衣着略显华丽的妇人带进了一间小院,热情得让她难以招架。
“虞大姑娘快坐下歇会儿吧,老奴这就去给您端热水来洗漱,哎哟,锅子里还给您热着汤呢,您稍等,马上就端上来。”
虞灿觉得这样的热情她有点承受不来,而且妇人说完就站在那里不动,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要干嘛。还是梨梢反应快,上前就将一块不小的碎银塞到妇人手上。
“劳烦婶子了。”
妇人手紧了紧,感受了一下银子的大小,脸上笑容刷一下减少了六成,语气也有些不冷不热起来。“那我就先出去忙活了。”说完转身就走,仿佛刚刚的热情都是一场梦。
梨梢心中有些不舒服,这算怎么回事?她们姑娘又不是赶着来住这儿,这是人家镇国公邀请来做客的,一个仆妇还学会给客人摆脸色了?
何况她给的银子也不少了!
虞灿这会儿也明白过来,只是不愿和一个庄子上的妇人计较。“梨梢,先收拾东西吧。桃枝,你去看看热水烧没烧好,好了就自己拎一壶来,再把咱们带的茶泡上。渴死我了。”
“嗳,我这就去。”桃枝应了一声,尽量保持着一颗平和的心找厨房去了。
另一边,虞明燚、虞敏、虞贞都遇到了同样的状况。不同的是这三人能拿出手的银子比虞灿更少,得到的回应也就更加冷淡。
三人都有些委屈,可是这是镇国公的地盘,她们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皱着小脸前往虞灿的院子诉苦。
听到妹妹们的话,虞灿有种想要带着她们转头就走的冲动。
她知道这种久无主子前来的庄子,管理并不会太严格,特别是像镇国公府,庄子多了去了,哪里顾得上一一整治,只要呈上来的账目出息没差错,别的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好些庄子,许是一辈子都不会去上一次。
“大姐姐,我们去找大哥吧,这叫什么事啊。”虞明燚不想受这种委屈,与其天天看下人脸色,还不如去住客栈呢。
“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哥哥和表叔那边的情况。”虞灿觉得直接说走也不大好,可是要她留下来受气,那也不符合她的性子。
她不能逾矩教训别人庄子上的奴仆,难道还不能去委婉告个状吗?虞灿雄赳赳气昂昂去了虞烁的院子,见他正好和李愈在一起,噼里啪啦就将刚刚的事说了一遍。
“哥,要不咱们还是......”虞灿后面那句去外面住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景砚的声音。
“抱歉,是我管束不周。”
他的声音比平时还冷,冷得让人心尖发颤,乍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可是从他周身冒着杀气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些见银子下菜碟的奴仆,都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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