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紧急,当然顾不得干净不干净了。
阿罗洛再次拿出来的,还是一个玉瓶,玉瓶上面布满繁复的花纹,花纹上有灵光流动,即使布置了这么多的禁制,隐约还是能闻到血腥味,里面的东西显然不简单。
“紫河丹!你竟然有这个东西。”
一旁的金思谷,刚从手里拿出一把灵符,突然闻到什么味道,一边耸动鼻子,一边抬头往这边看过来,才见到玉瓶,立刻手一抖,好几张灵符都从他手上飞了出去,四散在地面。
不过他完全没有在意灵符的散落,而是张口而出,说出了阿罗洛手中玉瓶里面装的丹药名字,然后一脸震惊的看着阿罗洛,在说不出其他话了。
“我记得,十三年前,古斯等十一个部落突然被人袭击,所有族人都被屠杀殆尽,当时传来消息说是十万大山的蛮修出手,为此我们和十万大山开战三年,不过也有人说古斯部落没有和十万大山接壤,而且其中有很多古怪,有可能不是十万大山的蛮修做的。”
“我记得当初三大部落还专门派了修士来调查,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不是十万大山蛮修出手,而且你竟然也参与了其中。”
金思谷震惊的看着阿罗洛,一脸的不可置信,神情呆滞,语气喃喃,连原本的动作都停止了,显然他嘴中的紫河丹来路太过离奇。
紫河丹也当得起他这般震惊,因为这种丹药的几味主药,都太过有伤天和了。
紫河丹最重要的一味丹药,就是紫河车,说起紫河车,有一些人可能会反应不过来,但是说起它的俗名,胎盘,那基本就没有人不清楚了,而且是专指人类的胎盘的。
如果单纯的说胎盘,其实也还好,只是胎儿的遗留下的胎衣,但是紫河丹的炼制,可不是用生下胎儿后的胎衣,而是把包裹住胎儿的胎盘,加上里面的胎儿和培育胎儿的母体,放在一起炼制。
孕妇加上胎儿,才属于其中一味主药,当然也是其中最重要的,第二味主药,却是阴魂,而且最好是人类刚刚死去,形成不久的阴魂,这样的残魂杂念相对最少。
从这两味主药,其实可以看得出来,紫河丹的功效,就在于模拟一个完整的人,有肉身,有灵魂。
不管是哪个修仙界,这种把自己同类当成丹药的行为,都是不被修士所能容忍的,而炼制一颗紫河丹,需求的紫河车最少是一千副,所需的阴魂,也需要百只以上。
无论在哪里,想要凑齐一千个孕妇,都是很困难的,这种丹药在黄色草原也被从三大部落到流浪的个人修士,都全面抵制的。
所以一见到阿罗洛手上的丹药,金思谷立刻就想起了十三年前的古斯部落等十三个部落遭到屠杀殆尽的惨案。
这十三个部落,古斯部落是一个中型部落,里面本身有三位练脏境长老,另外十二个部落都是依附古斯部落的下属部落,人口加在一起有二十万以上。
在十三年前的某一段时间,草原上的行商找到古斯部落不远处的另外一个中等部落,向他们反馈消息,说最近去往古斯部落那个方向的同行,很长时间了都没有回来,而最近又没有听说有草寇在那边横行,再说了,即使是草寇,一般也是收取一些过路费,而不是把人扣住或者杀害。
当时又正直金秋,很多行商都特意去古斯部落那边收取货物,而这些行商,也在等着去了那边的同行早点把古斯部落的特产带过来,他们好带到更远的部落,换一个好的价格。
哪知道左等右等,都见不到有行商从那边过来,而后他们又派了几次人员去催促,哪知道后面派去催促对方的人员也没有回来,这时候,这些行商就觉得可能是古斯部落那边出事了。
可他们找上的这个部落,因为离古斯部落最近,两个部落之间向来争斗不断的,听到古斯部落有古怪,他们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是因为古斯部落集结了手下的部落,要来偷袭自己,把这些人扣押,是为了不走漏消息。
从这个部落的角度来说,这个猜想也不算无稽之谈,毕竟双方都已经在这边扎很有千年了,彼此之间争斗的手段可以说是丰富多彩,比这种偷袭还要离谱的都有得多。
至于说古斯部落会不会是出事了这种猜测,他们都想都没有想过,毕竟他们差不多是地处黄色草原腹地了,周围也没有太多敌人,要不然两个部落也不会相互内斗得这般厉害了。
而对于行商的猜测,大家也都是觉得是被古斯部落的修士扣押了,完全没有往更坏的方向去想,这也是黄色草原的共识,因为是半游牧半农耕,虽然有修士帮助农耕和放牧,收成很不错,可除了三大部落,其他部落都是要从外面购买一些必需品的。
而修士需要修炼,凡人又因为黄色草原本身非常危险,出远门很不安全,因此大多部落都是依靠这些行商的,所以黄色草原所有部落的共识就是不管什么原因,都不会去无缘无故的为难行商。
因为猜测是古斯部落想偷袭自己,所以这个部落当时也赶紧传话自己附属部落聚集修士来帮忙守护,光是集结修士,就花了大半个月,等到修士聚集起来,距离古斯部落音信全无,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
又等了大半个月,始终没有见到古斯部落的修士来攻击自己,而后面进去的几波行商也都没有再出来,这个时候大家才觉得情况不对了,于是不少修士集结起来,往古斯部落原本的驻地而去。
具体的画面因为太过残忍血腥,低阶修士都不清楚,但是黄色草原的练脏境修士都很清楚,古斯部落加上下属的十二个附属部落的驻地,全部被人攻破,而在这里生存的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再加上一些来这边的行商,一个都没有逃出来,全部被屠杀殆尽。
其实大家也都没有找到一具尸体,只是从其中残破的驻地,地面被大火焚烧的痕迹,残留的怨气等等线索猜测出来的。
当时会把矛头指向十万大山的蛮修,也是因为这些部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还有草原行商都遇难了,如果是黄色草原两个部落的战争,一般只会针对修士,毕竟凡人都是算作资源的,不管是哪个部落胜出了,都不会为难凡人,反而会优待他们,毕竟修士都是从凡人里面出来的,人口越多,修士自然也就越多。
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人怀疑,毕竟要真的是十万大山的蛮族的话,第一个是地点不对,要知道,古斯部落可不挨着十万大山,对方为什么不就近动手呢。
还有就是,虽然十万大山蛮修会屠杀黄色草原的修士和凡人,黄色草原也经常对十万大山这么做,可是不可能做到让一个修士或者凡人都逃不走。
但是也因为对方确实做得够绝,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加上驻地全部被大火焚烧了一遍,并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线索,而且这种部落灭绝的惨剧对于黄色草原影响太大,不得已之下,三大部落就把锅甩给了十万大山的蛮修。
这样一来,既能够拉拢草原上所有的部落同仇敌忾,也能够让大家的恐慌消落下去,毕竟要是说找不到凶手,那么大家就都担心会不会还发生这样的事情,会不会降落到自己部落上,而知道是十万大山的蛮修做的,那么自己再做回来就好了,大家都不怎么担心,毕竟千百年来,向来是黄色草原压着十万大山打的。
自己做的变态事情更多,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屠杀了十万大山多少人口,毁了多少的村寨,偶尔被对方屠灭几个部落,自己多几倍的屠灭对方就好了。
人都是这样,未知的东西才恐怖,当知道了真相,反而觉得无所谓了。
下面的人这般想,练脏境修士当然不会这样想了,尤其是三大部落,都在暗中安排力量,时刻关注着草原的变化,想要揪出这群修士,了解他们的目的。
不过从十三年古斯部落事件后,就再也没有其他部落出现相同的事情了,也因此,暗中安排的力量自然是一无所获了,金思谷作为一个部落的长老,他们部落还挨着十万大山不远,所以他对于这件事的关注度,可是很高的。
毕竟要真的是十万大山的修士所做,那么他们部落挨着十万大山不远,万一对方想要屠戮自己的部落呢,毕竟他们烈山部落,也才不过四个练脏境修士,和古斯部落实力差不多。
而要不是十万大山修士所做的,那么他们部落挨着十万大山不远,那他们更加害怕呀,万一对方要是选择屠戮自己的部落呢,毕竟可以更加简单的嫁祸给十万大山的修士啊,而且他们烈山部落,也才不过四个练脏境修士,和十三年前辈屠戮的古斯部落实力差不多。
因为这些原因,金思谷在见到紫河丹,甚至才见到装紫河丹的瓶子,就把事情猜测得七七八八了,因为经过这么些年的调查,大家也隐约猜到几分对方屠杀古斯部落,又特意封闭消息的原因了。
首先肯定不会是单纯的为了泄愤和意气用事,毕竟要是泄愤的话,不可能会特意做到不放过一个活口,合理的做法应该是斩杀一部分,故意放一部分逃走,这样消息才会散播得更远和让更多的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多,才会引起更多人的恐慌,这样才能达到泄愤的目的。
故意遮遮掩掩,只能说所图甚大,而且目的不能让外人知晓,若只是单纯的为了财富和资源,也不必要花这么大代价遮掩,毕竟这般操作,虽然会有收获,但是花费的成本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再加上黄色草原本身就倡议弱肉强食,只是单纯的图财,不会有其他人来特意找茬,而且要是有击败一个部落的实力传出去,下一次可能不需要动手,就能够得到更多的财富了。
排除掉一些不可能的理由,那么就很接近事实了,因此早就有不少人往邪丹这方面想了,只是没有得到实际的证据,也没有找到有嫌疑的修士,才会没有找出真相。
“怎么,金道友这是想要为古斯部落复仇吗?或者说,你说出来这个消息,虎啸部落的几位道友就真的会放你离开吗?”
阿罗洛脸色平静,在考虑拿出紫河丹之前,他当然就已经想到会暴露自己的秘密,可是没有办法,再不拿出这个底牌,自己命都没有了,如果性命都保不住,那为什么还要保守什么秘密呢。
“你,你,唉。”
果然如他所想,金思谷只是稍微想一下,然后假模假样的好像不得已而为之,就闭嘴不言了。
大家都修炼数百年了,谁也不是白莲花,虽然说屠杀几十万人,把尸体或者活人炼丹似乎难以接受,可要是和自己的性命比起来,那又要另说了。
他会拿出紫河丹,当然有走到绝境关头有关系,还有一个就是想要拉拢金思谷,毕竟炼制邪丹是为所有修士都不容的,他们虽然有组织,也有明面上的身份,可是只要一天修为没有高到能够无视其他修士,处境就明显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这么掩藏身份,遮遮掩掩的行事,当然是很危险的,因此很多修士都会选择多拉拢几个修士下水,这样大家互相遮掩,才能够更加轻松。
而拉人下水,熟人当然是最优先的选择,毕竟知根知底,也清楚对方的弱点,这样把握也就很大。
和他相处百余年的金思谷,当然也是一个拉拢对象。
要是金思谷加入进来,他行事还能轻松几分。
是的,不管是三大部落还是其他调查十三年前古斯部落被屠杀事情的修士都以为,对方除了十三年前的行动后,后续再没有其他行动了的想法,其实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