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吴进城打拼多年,也懂了一些人情世故,开豆腐店时,专门找房东要了一个“生存路线图”。上面标注哪些部门需要烧香拜佛,哪些单位可以敷衍,哪些恶人不能得罪,其中李四就属于不能得罪范畴。(由于他只给房东送了一条云烟,房东便留了一手,没告诉他啥时候送礼,送多少,让他跑了不少冤枉路、多花了不少冤枉钱。这房东忒不厚道哈,结果铺面发生血案,一直租不出去,算是现世报。)他在路上想好了,自已的店可以开10年,李四总活不过店命吧,那就采取息事宁人、蚀财免灾的方略。等他急匆匆赶回店面时,110也来了,两个警察正在费力的给李四上拷。吴进城把挨乌了半边脸的小工拉到一旁,低声责备说:“你怎么惹上那个瘟神了?天大事等我回来处理,干嘛打110呢?这样反而把事情搞复杂了。”
小工痛苦地揉着青乌的眼睛,说:“他拿了豆腐不给钱,总共3块啊。”
吴进城苦笑:“3块算什么?现在的损失不止3000块呢。你去医院看下吧,我来收拾这烂摊子。”
吴进城走进警车,想给警察解释这是一场误会,哪知李四看见他,拼命伸出头,喊道:“姓吴的,你敢报警,我一定弄死你!”汽车随即开走了,丢下面如死灰的吴进城。有邻居这时候才敢凑近他,悄悄说:“你怎么会去惹他啊?他说话算话,整起人来特狠,我看你还是出门躲几天吧。”
吴进城有苦难言,我是坐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得,还是找李四求和吧。
他赶到派出所,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李四高举针管,正追着一个警察绕着院子逃跑,两圈后,李四眼见追不上,干脆斜插出去从小门跑掉了。
这时候一个胖警察从桌子下钻出来,擦着冷汗说:“奇了怪啦,我从警三十年,第一次在派出所里,看见有人拿着针管把我们警察撵得鸡飞狗跳!”
劫后余生的警察跑过来,喘着粗气向胖警察请示:“指导员,我召集人马去把狗日的抓回来,好好教训他一顿?”原来躲在桌子底下的是指导员嗦,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吴进城正思忖,就看指导员摆着手说:“算啦,吃盘哑巴亏吧。你想,把他抓回来了,又不能打他,又没地方关他,咋个整?如果他的艾滋病再传染给我们的干警,那不是连老本都赔进去啦。”
完了,带枪的警察都怕惹他,看样子指望不上他们了。吴进城脚步沉重的往回走,觉得城市很大,却无落脚之处。不知不觉又回到了豆腐店。
围观生活的人散去了不少,仍有几个在议论纷纷,小工没回来,吴进城下意识的收拾满目疮痍,觉得自已窝囊透顶。没招谁惹谁,店就被砸了,等于砸了饭碗,不仅没地方评理,还要低三下四求别人放一马。
吴进城弯腰把地上的豆腐扫进撮箕,正拾切豆腐的刀时,店外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后脑勺便挨了重重一击。他猛回头,看见李四举着自行车的长车锁又砸过来,嘴里骂骂咧咧,竟懵了,提起手中的刀便朝扑过来的身躯一阵猛刺,直到围观群众惊声尖叫“杀死人啦,杀死人啦”才住手。
“哪位邻居行个好,帮我打110。”这是他那天留给大家最后的话,然后便瘫倒在地。
李四死了,殡葬车把他拉走后,防疫站的消毒车进场时,有人放起了鞭炮,足足燃放到半夜,庆祝吴进城为民除害。吴进城自首后,警察以非常高的办案效率,当天将其刑拘,投进看守所。我在法律援助中心找到白水,他认为英雄流血又流泪的悲剧不能再上演了,很愉快的接受了委托,又吩咐我找熟悉吴进城为人的街坊邻居、深受李四之害的商家写请愿书,上面标明电话号码、身份证复印件,以示真实可信。
用了三天时间,200多邻居在请愿书上作证说,吴进城是好儿子、好邻居、好商人,李四作恶多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又一次证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平时多做好事,与人玫瑰手留余香总是没错的哈。)吴进城的案子目前尚未开庭,白水的意思是他会按正当防卫辩护,但毕竟李四被刺了27刀,法官可能会判防卫过当。我本来要全程关注此事,但老张家出事了,他杀死了老婆和一双儿女,自已最后自杀,所以只好委托白水全权代理案件,我去送老张家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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