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那日刘三姐在饭桌上对玉兰告诫房事要节制以后,她果真说一不二,至多允许隔日一次,这对以血气方刚的马小山来说,无异于捧着《迷乱真经》大饱眼福,可是下面的那货儿就遭罪了。
晚上软玉在怀,却不能有所行动,相信每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受不了,何况这女人不是别人,恰恰是自己新婚的媳妇。好多时候马小山差点说出对他娘不恭的话来,可是转过头想想,那也是为自己好不是?
这时的马小山就一番自怨自艾,看着玉兰鼓囊囊的胸脯和平坦的小腹,心里那个急啊,恨不得霸王硬上弓,但他不会那么做,在他眼里,玉兰是个温顺的女人,自己不可硬来。
有时他也去猜想玉兰的感受,从以往她床上的表现来看,她并不是一个对性冷淡的人,反而每次办事的时候,她都热情的像一团火。马小山断定了这一想法的正确性以后,嬉皮赖脸地凑过去,虽然心知碰壁的可能性极大,但还是抱着一颗侥幸的心。
玉兰从他刚才的神色判断,知道他要搞什么鬼,于是笑笑,表示对他的勇气和热情很赞赏,但她接下来的那句话却叫马小山异常的泄气,以至于那刚刚昂起的头刷地就耷拉了下去。
“什么?今个儿要是做了,明天的就没有了?玉兰,你用不着这么公正无私吧?我可是你男人!”马小山气呼呼地近似发狂地吼道。
玉兰侧着身体,逗他似的抿着嘴笑道:“你自己掂量吧,要是实在忍不住,今晚上也成,可是接下来两天你就要受苦喽!”
马小山皱起眉头,还真把这当成了一回事,他眼神斜过去瞅瞅玉兰,想弄清楚她那句话的可靠性有多大,但随即就从她平常对刘三姐的惟命是从中得到了答案。两只手在头上一番乱抓,说道:“好了好了,明天就明天吧。”说完倒头就睡。
玉兰看他生气的样子别有一种可爱,轻轻笑了笑,跟着躺在他身边睡下了。她本来想好好安慰他,可是鉴于马小山经常佯装生气来骗她上钩,结果自己往往弄巧成拙,这一回任凭他怎么翻过来覆过去的长吁短叹,玉兰都只当作不闻不视。
马小山见她久久不上套儿,心里好一阵落寞,没法子啊,睡吧。此时的他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迫切地希望这种规律能够演变成一种习惯。人一旦对某事养成了习惯,处理事情的态度也就无所谓了,这一点,马小山确实真正地感受到了。
有句话叫做,东方不亮西方亮,天底下的事儿,不论好坏,总不会都落在一个人头上。老天爷是公平的,既不可能叫你成为永恒的幸运儿,也不会叫你沦落成人人同情的冤大头。
第二天发生的事情,无疑是一记晴天霹雳,给马小山这一段波澜不惊的生活画上了圆满的句号。用他自己的话说,劈的好哇,甚至有点埋怨它劈的迟了。
这天上午大概十点多,马小山正左手提着一桶红漆,右手拿着把毛刷子,在村里明眼的地方写宣传标语呢,老远听到有村民吆喝着叫大伙儿抄家伙去扁人去。他一时兴起,走过去想问个究竟。
从几个当事人的口中大致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一听之下,浑身打了个激灵,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攫取的光。
原来有个外地人路过渔南村,一时口渴,向正在打水的二狗子要水喝,也合该马小山遇到此人,那二狗子平素里瞅谁都顺眼,偏偏对那个外地人嗤之以鼻。他的理由是,那人浑身破烂不堪,乞丐不如,最叫人恶心的是散发着一股子异常的臭味,别说和他接近,哪怕瞧他一眼,二狗子都非得把早上的饭吐不出来不可。
当时二狗子理都没理他,挑起担子拍屁股就走,这可惹火了那人,正要发作,忽然瞅见不远处的麦场边上放着三个大石磙,于是心生一计,对着二狗子喊道:“你会后悔的!”二狗子不是善茬儿,立马回了一句:“你妈才后悔呢!”
等到二狗子挑完一担子回到井边的时候,一下就愣住了。他看到不知哪里飞来了三个石磙,摆成了三条腿的支架状,恰好堵住了井口,任你动哪一个,其余两个都会立马掉进井里。
二狗子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了,但他并不对自己刚才的待客之道表示后悔,而是觉得那人仗着有几分本领故意向自己示威。“娘的,这不是找揍吗?”他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转身就往村里跑,他是要召集人手去拾掇那人。
后来村里人说起这件事,就有人笑话二狗子:“哎,我说,人家是一人,你也是一人,你当时干嘛不直截了当就跟他干一架,非得大老远来村里喊人?”
二狗子并不为自己的懦弱而感到羞耻,相反,他觉得自己眼光独到,能分得清谁是真大爷,谁是装孙子。所以当人问他这句话的时候,他居然表现出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来,“你懂什么?他既然手底下有活儿,那就算是武林中人。武林人士最讲究的是什么?是辈分!我不过是见他年纪比我小,若是贸然出手,传扬出去会叫武林同道笑话咱以大欺小,嗨嗨!”
在场的一听,用屁股想都知道他又在吃牛皮了,像他这样隔三差五的逢人就说自己以前是八卦门的弟子,曾拜在掌门人之下,练了三年功夫,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些人也纯粹是吃饱了没事找乐子,故意不揭穿他的底细,而是假装一脸的深信不疑,问道:“那你一开始干嘛要得罪人家?得罪人家以后,又为啥跑村里来叫人去群殴他?”
这一回二狗子显然被问倒了,吧唧着嘴皮子许久愣是没放出一个屁来,脸上一阵火热,感觉很是挂不住,“娘的,老子圆不了口,这不是自己抽自己嘴巴子吗?”所有人看见他前后落差极大的表情无不捧腹大笑。从此,渔南村又多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言归正传,当马小山听到二狗子一共五人前去寻那人晦气,却连人家衣角还没挨上就摔出去的时候,他心里就萌生了一个苗头。
“这是高人啊,咱们得罪不起的!”马小山以宣传委员的身份狠狠训斥了二狗子一番,之后又带人拎着茶水前去追那人。说来也怪,那人堵住了村里赖以生存的水井,又先后打伤了五个村民,竟然还留在原处,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当时马小山心里就想到了五个字,艺高人胆大!
他一脸恭敬地端着一杯茶走上前叫那人喝了,然后才痛心疾首地替二狗子他们检讨错误,最后说道:“大叔,你是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件事是我们不对在前,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借说话的空当,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四五十岁年纪,国字脸,线条分明,就要刀削的一样,眉毛粗黑,属于乍看之下就给人威猛之气的那种,鼻梁高耸,宛若鹰喙,尤其是一双眼睛,虽小,却时刻透露出坚毅的目光。他衣裳稍旧,却也不像二狗子所说的破烂不堪,头发、身体显然有段日子没有洗了,可也称不上异味熏天。他在心里已经开始暗骂二狗子了,为了文饰过错,竟把此人描述的那样不堪。
那人有意无意地看了马小山一眼,嘴角耸动,说出几个字:“你小子,不错。”声音平淡无奇,波澜不惊。但在马小山看来,这正是高人特有的气质,比起二狗子猥琐的面目,那可是悬殊极大。
马小山笑着点点头,非要那人留下来吃过午饭再走,心里却想:“你要是肯答应,那可不只是一顿饭的工夫了,说啥我也得叫你传我几套拳法。”是的,虽然他此次回来已经近一个月了,但嘴上不说,心里却无时不刻想着回去报仇,他发过誓,自己的兄弟不能白死,受的那些罪不能白受。
那人似乎洞穿了马小山的心思,又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年仅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骨子里散发着一股子杀气。他点点头,起身径直往村里走去。马小山见他答应了,兴奋得近乎张狂,急忙紧随其后。
来到村口的水井所在,那人走过去,两手搭上两个石磙,脚尖从缝隙中伸进去,一使劲,三个二百多斤重的石磙噌的一声飞了开来,足足飞出了五六米才落地。
天哪,这是何等的神力?在场的村民,包括马小山都看傻了,要不是亲眼看到,谁肯相信?后来这一举动被当做渔南村有史以来最有价值的事件流传了出去,不知震撼了多少人,也算得上骇人听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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