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诺船长道:“本来是个活生生的正常人,却被这些吸血鬼弄的鬼不鬼,人不人。如果除地球外的空间里有个什么邪恶的外星种族,其他任何文明只要知道他们能产出傀儡士兵这样的死士,那倒真当是不敢去招惹血族,难怪玛土撒拉血族这么猖獗,却没有其他的星际文明敢去把它们收拾掉。如果——”
依诺船长正说得起劲,一声啼哭打断了他的演讲,我们几个人像是被电子击中了般低头朝房间的角落看去,是那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犹太小女孩又在哭。一丝痛楚的神情浮现在这个犹太小女孩的脸上,但只是一刹那而已,她正在低声絮语。
还是波斯语,没一个人能明白这些絮语里的意思。
小女孩这时候惨然地抬起头,突然又对我们一笑,好像是在对我们说:“你们这群人为什么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依诺船长把小女孩抱到了那张悍马车的后坐上,然后挥了挥手道:“谁有法子可以让这个小女孩不哭?”
我们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无奈地说道:“这个小女孩靠你照顾了,我出去走走。”
“我也是。”
“我也是……”
……
大家忍受不了小女孩子的哭声,于是都跑到隔壁弗雷德利克的房间里去了。
只留下可怜的依诺船长和那正大哭着的犹太小女孩。
终于,漫长的六个小时过去了。
那两个自作聪明的吸血鬼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这群人早就看破了他们的诡计,葛里菲兹快速地打出了三管信号弹。包含金属可燃物、氧化物和粘合剂等数种物质的信号弹在漆黑的天空中划出了三道白光。
这些用镁粉和铝粉燃烧的金属可燃物,在这个城市的上空产生了几千度的高温、发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些光芒中作氧化物的是硝酸钡或硝酸钠,它们燃烧时能放出大量的氧气,加速镁、铝粉燃烧,不断的增强着发光亮度。
看到信号的诺亚方舟在一分钟内就赶来了,我们飞速地搬上弗雷德利克,抱起小女孩,回到了安全的诺亚方舟内。
大伙们没给那些吸血鬼留下一丁点打埋伏或者偷袭我们的机会,我想那一男一女的两个变态吸血魔鬼现在应该气得直跺脚了吧,我现在只想送他们两个一句话——去他妈的!想让我们这群人栽两次同样的跟头,等下辈子吧!
……
暗黑的天穹。
广漠无涯的黑暗。
无数失落星辰的光,在遥远处闪着,我们却连一丝的星光都看不到。
这时诺亚方舟的周围没有云,只有风……
诺亚方舟这时漂浮在天空的静寂之中,随着时间和空间的流逝,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广大,而自身又是多么的微小。
作为被人类文明寄托厚望的精密飞行器,曾经在我们眼中就像是神迹一般的诺亚方舟,现在看来实实在在地成为这广大世界中的一粒微尘,但也正是这点微尘,也许很快就能创造出一种震惊,一种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的震惊。
我深信。
我身边的伙伴们也同样深信不疑。
今天是觉醒后的诺亚方舟试飞的第二天,在第一天里超光速的奇迹就差那么一点儿就发生了。
不过,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我们的目的是嬴得这场与玛土撒拉血族的战争,并不是去体验超光速。
伏尼契教授正在水晶房间里仔细翻译着小女孩的每一句波斯语,并努力的用自己半生不熟的波斯语去和小女孩交流。
看他们两个人的进度,应该得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弄清楚这个犹太小女孩嘴里含糊不清的波斯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依诺船长对缇奇·米克·诺亚的建议下,我们的下一站并不是重返空岛上的天空之城市拉普达,而是去美国,去罗得核战争避难所,去找希尔医生。我相信自己和弗雷德利克到那之后,都需要这位专业医生的帮助。
弗雷德利克的情况似乎开始好了起来,虽然仍然在昏迷中。
但可以听到他轻轻的鼾声,可能现在的他不是昏迷,只是熟睡罢了。
自从诺亚方舟觉醒之后,我们的水晶房间的中央不再仅仅的只是显示附近的三维地形图了,有时候也会闪现出天空之城城主缇奇·米克·诺亚的记忆碎片,虽然零散,但我们也在路途中对这些远古记忆是饶有兴趣。
毕竟,这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的,何况我们在上次的记忆影像中还看到过一个自称让洪水退去的少年。
这个少年,就是造物主吗?
如此年轻的一个孩子。
这在我们所有人的脑袋中,其实还是一个问号。
如果他真是上帝的话,他现在又在哪呢?
我们都知道,人类信仰的是一个自然的上帝,而非超自然的。
当然,这位自然的上帝同时也处在时间维度之外。
不然的话,就会出现:上帝能否制造出一块自己也举不起来的石头?
类似于这样的古怪悖论了。
而缇奇·米克·诺亚虽说拥有着这些记忆,但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那位少年的来历。
不过,现在出现的记忆,她倒是知道一点故事背景。
三维影像闪现出的远古记忆画面,现在距离我们的地球有七千光年。
里面的背景音是一个男人的不断独白,离我们七千光年的遥远独白。缇奇·米克·诺亚告诉我们这个声音是属于一个名叫阿瑟·克拉克的英国人,距离我们七千光年远的英国人。
你能明白为何会出现两个英国呢?不明白也很正常。
因为,我也没听明白缇奇·米克·诺亚的那些异常艰深的解释。
缇奇·米克·诺亚是这样说的:“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每做出一个选择,世界就分裂一次。那肯定是有其他离我而去的自己,丝裂成影,淡薄如冰,在时空扭曲的不同频率中,缠绕重叠,时时返回。这个宇宙边缘其实是由n多面“镜子”组成的,将宇宙镜像了n多遍,使得宇宙看起来无边无际,实则小得可怜。我们所说的宇宙即使只有一个宇宙,即使实实在在地存在,也是一个被感知的宇宙。没有人或类人的智慧,或没有生物的感知,宇宙有甚于无。那么宇宙又是否存在呢?是人的存在决定了宇宙的存在,还是宇宙的存在孕育了可以感知宇宙存在的生物,宇宙的存在目的就是为了被感知吗?况且,人或生物所感知的宇宙并不是真正的宇宙,只是一种镜象宇宙,重叠着的单调世界罢了。”
还好我们之中还是有人能理解少女所说的话,葛里菲兹用最通俗的语言给我们所有人解释了一遍:“……她刚才所说的宇宙,其实是镜像宇宙,与真实的宇宙是不同的,真实的宇宙是一个能量的虚空。习惯上称为物质的东西,都只是能量。由于我们的视力不能穿透这些能量聚集体,我们便有物的概念。宇宙中更有很多存在的东西,又不是人或生物所能感觉到的。人类感官的分辨能力有限,检视波段十分窄小,只能对宇宙中部分物体有感觉和显影,即使通过检测工具,人类所能感觉到的世界也只是真实世界的一小部分。人类只是把自己能感觉和显影的部分称为宇宙!”
“我们与这为阿瑟·克拉克先生之间的那七千光年的距离,也只是虚空吗?”我问道。
“是的。”葛里菲兹回答说,“如果,让一个人真的用光的速度走上七千光年,他在终点看到的只是自己以前真实存在的一个背影而已,就就像是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走路是一样的道理,只是大自然的定律不允许我们生物能穿透镜子,朝那片虚空前进罢了。”
我这时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依诺船长那实用的脑袋显然难以理解这种理论科学,他拧着眉头,紧闭着嘴唇,额上显出深深的皱纹,似乎深思着什么他所关注的问题。
听完两人的解释,大家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了那个英国男人阿瑟·克拉克那飘渺的独白声上。
阿瑟·克拉克:我曾肯定,信仰不会因空间转移而改变,正如我曾肯定壮丽的天穹,印证神的荣耀。当我看见壮丽天穹的这一面后,我的信仰开始受到考验。第六型电脑的舱壁上,挂着一个十字架。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怀疑这十字架是否只是一个空泛的符号。
我还未将结果公开,但真相是不能隐瞒起来的。我们拍了数千帧照片,记录探测数据的磁带,加起来也有数十里长。我敢说任何一个科学家都能毫不费劲地释读这些资料。我虽属那稣会,却绝对不能容忍将事实篡改,以至会使我旧日声誉蒙污的行径。
船员们己极其沮丧,我真担心他们怎样应付这最后讽刺般的结局,他们当中只有少数人有宗教信仰。打从地球出发,他们便在与我“斗争”——这是一场不公开、无恶意,但却是非常认真的思想战。不过他们亦不忍用这项发现,作为对付我的最后武器。船员们只觉得,一艘星际探测船上的首席大体物理学家,竟然是那稣会教士,是非常滑稽的安排。
他们认为,科学家和传教士这两个角色,是格格不入的。
我们的飞船上有一个观景台,那里装了一个椭圆形的水晶窗,剔透无暇;加上观景台只有微弱的灯光,窗外繁星,明亮不减分毫。我常在观景台沉思。每逢遇上船医雷阿仑,他都会趋前凝望椭圆窗外,久久面对太空船四周旋转的星空。
最后,他会禁不住开口:“神父,外面是漫无止境的。或许冥冥中真有个造物者,但即使有,难道要他特别替顾我们微不足道的世界,微不足道的人类吗?真令人费解!”莫非医学界人士,一律都是死硬的无神论者?
阿瑟·克拉克的声音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像是磁带突然断掉了似的。不过我们已经注意到了离我们七千光年的阿瑟·克拉克,这个男人所乘坐的那艘正在宇宙中悬浮着的太空船,居然就是我们现在所乘的正在飞驰中的诺亚方舟。
完全,就是同一艘宇宙飞船。
只不过,在它的左侧比我们现在的这艘诺亚方舟,多出来了一个带着椭圆形水晶窗的观景平台。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个记忆……”我迷惑道。
缇奇·米克·诺亚这时候对我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些记忆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以前在我的脑袋里,记忆也只是单纯的借放下而已。目前,这些只是零碎的记忆片段,因为数量太多、太杂,我还没有完全理顺。也许,我记忆中的这个英国男人会告诉我们一些血族的弱点、如何破坏异空间屏障之类的事情,这也说不定的。总之,还是等我完全整理好记忆碎片,再给你们从头到尾的完整播放一遍,就能看出这段记忆的作用了。”
注1:阿瑟·克拉克(sirarthurcharlesclarke)英国及斯里兰卡著名科幻作家,科普作家,同时也是一位科学家,以及国际通讯卫星的奠基人。
注2:在本书中,我用的所有素材、新闻内容全部都是真实材料,其中包括阿瑟·克拉克先生的这段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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