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那日宋夫人见到宋凡成一脸的尖酸刻薄之样,妾生的儿子厉害成这样也的的确确是个大隐患,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无奈宋圭这个老畜生爱惜大儿子的才学,大老远的从南山召回来,让他成为自己的助力,这样明目张胆的带有扶持庶子的举动,宋夫人心中肯定是不快的吧!
“姑姑的意思是?”赵宁佑很快反应过来了,忽然他紧锁的眉头一松,像是想通了什么。
宋太师既然想要大理寺少卿成为宋家的囊中之物,那就满足他好了,可是宋家的儿子并不止宋凡成一个,若是宋夫人得知,即使宋凡轩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也是极其乐意自己儿子的官职压着宋凡成一头的。
赵宁佑豁然开朗,脸上的愁云也随着消散,明媚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轻松的神情更加夺目慑人,“姑姑果然好办法!”赵宁佑侧过了头,毫不吝啬的表扬我。
我依然仰着脸,表情装无辜,一脸不解的摸样,“宁佑说什么,姑姑不明白!”
赵宁佑脸上的笑容忽然有些勉强,他默不作声的转了脸过去,一时间,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头顶是亮灿灿的太阳,可此时我却丝毫感受不道一股热气,和赵宁佑沉默着往宝华殿走去。
太学内阁,
颜太傅抽出了我手中的书,坐在我的对面,一手掀开案桌上杯盏的茶盖,一手翻阅这些天我所写的文章,熏香炉内的檀香有些浓烈,我规规矩矩的坐在圆凳上等着颜太傅的批阅。
“‘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这句话,大长公主可读透了?”茶盖掀开,一股扑鼻的毛尖清香迎面而来,就着这股清香,颜太傅颤动着下巴的胡须开了口。
我抬起头,颜太傅身后那悬挂着的山水画,水天一色,重峦叠翠。我凝了神,咬字清楚的一一道来:
“要想使树木生长得茂盛,必须稳固它的根部,因为根深方能叶茂;要想水流潺潺,经久不息,必须疏通它的源头,源远才能流长。同样的道理,如果想使国家安定,统治稳固,就必须积聚道德和仁义,缓和与百姓间的矛盾。”
颜太傅满意的点了点,随即,他坐直了身体,又继续问我:“那公主可知国家如何稳固?百姓之间的矛盾如何解决?”
我陷入了沉思,良久,我才缓慢的开口:“国之稳固,需当制衡朝臣,更要以奉法为重,而天下顺治在民富,天下和静在民乐,天下兴行在民趋于正,想要百姓安居乐业,地方的臣子需清正贤明,勤勉公平。”
“那如果朝臣勾结,心有异心,上下不同又当如何?”颜太傅接着问。
我眉眼肃杀,沉声应答:“那便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此乃下下策,制衡之术不应因惧意而使群臣制服,而应知其所求,对症下药。”颜太傅纠正道。
我不解的抬头,“如他们心中不存敬畏,皇家的体面又在哪里,□□虽易失去人心,可收服臣心不该刚柔并济,人心的*毫无终止之时,一味的放下身段,岂不是更助长他们的嚣张姿态?”
说到此,我低着头,愤愤不平,又想起了我那挨千刀的大哥。
颜太傅聆听完毕,微微勾起嘴角,“书中的一切不可生搬硬套,长公主已经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是为大善,秋闱之日已日渐迫近,朝中是时候该换一批人了!”
我默然,提起了手中的笔,脑海中却在仔细深思,科举出身的贡生大多贫寒,一心报国,新皇委以重任便会忠心耿耿、肝脑涂地。
科举三年一次,定要好好把握才是!
大理寺少卿一职的任职已经下来,任职书书上写的是宋凡轩的大名,朝中大臣多有哗然,但,宋太师虽然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提反对意见。
时间一天一天不缓不慢不慢的流逝,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
八月丹桂飘香的季节,秋闱在南北之地的布政使司驻地拉开了序幕,赵宁佑认命朝中的老臣——礼部尚书大人为主考官,来自中原各地的生员和监生纷纷赶赴各大省城的贡院。
秋闱分三场,历经九天。
与此同时,武举考试也同样在赵国开展的如火如荼,外祖父被认命围场武试的主考,坐镇京中的考场。
庞啸领了虎营守卫的官职后,领着兵马又去往边关玉门之地,他的儿子留在了京城,同京城中的武式子一同入了围场参加考试。
武举考场设在京城内郊的内围广场,同文举一样,划成一片封闭的区域,外围由重兵把守,闲人不得入内,且考生不也得随意出入考场。
赵宁文一听说秦老将军主考,满心痒痒的想凑过去瞧瞧热闹,眼巴巴的求着我跟外祖父说说好话带他进场。
外祖父也极其爽朗,他二话不说,在主考位设立了两个专座,供我和赵宁文入场。
八月初九那天,我起的很早,酷暑的余温已经散去,入秋的季节,凉得有些刺人。阿桃从箱垄里拿出一件简单的便装,橘黄色的绣金半袖云衫,和一条兰色的绣着海棠的罗裙。
等穿戴上去,阿桃惊讶的发现那条海棠裙子有些嫌短。
“公主好像长个子了!”阿桃出了声,言语中带着几分讶然,又带着几分欣喜。
我回过神来呆愣愣的下着下身的裙子,的确应该垂地的长裙此刻却堪堪落在我的小腿肚。
阿碧掀开了帷幔,重新抱了一身衣服过来,走到我的跟前,对着我比划了比划,也兴奋的开口说道:“以前没发现,这么一量,公主是长高了不少!”
我亮着一双眼睛兴冲冲的跑到了梳妆台的铜镜旁,以往要踮着脚才能够到的铜镜顶端,如今平着脚,轻松就能碰到。
巨大的喜悦笼罩在我的心头,照这样的速度的长个子,很快我就能摆脱小矮子的噩梦了!
阿碧拿来的新衣服穿在身上虽然有些不合适,可是我的心里却很欢快,连出了宝华殿看见梧桐苑的青太后带着几个丫鬟在宫里乱逛,我迈开的步伐还是那么的轻松。
然而,就在我继续欢欢喜喜的往着接我去考场的马车的时候,同我擦肩而过的青太后忽然叫住了我。
“大长公主,请留步!”
赵宁佑她娘的声音一向软糯,我皱了皱眉头停下了脚步,不明所以的立在原地回望着她。
自打青贵妃升上了太后,连着打扮也贵气了不少,以往爱穿的素色衣服全都褪了去,换上了庄重而华贵的礼服,多日不见,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平日里素来寡淡的脸丰腴了不少,当上太后位高权重,整个人显得也有些富贵之态。
她身上梅花纹绛紫色的宫服有些扎眼,我蹙了蹙被刘海遮住的眉,轻声询问:“青太后有事么?”
青太后屏退了身后跟着的一簇小宫婢,只留下了莲一和莲二,她勾着嘴角笑着道:“宁佑已经登基三月数余,可后宫却甚为空旷,宁佑性情有些淡漠,身边也不曾有人服侍,本宫想着趁着这次的秋围结束,为皇上选妃如何?先皇十七岁时,宁佑就出生了,这开枝散叶的事情还是早日提上纲辰为好!”
我极其诧异她会同我提起这件事情,难道她不觉得我这样一个蠢萌不谙世故的小姑娘可能纯洁的连开枝散叶造小人的过程都不懂得呢!
随即,我呆愣的看着她,有些不解的问:“可是,这个事情,不应该是太后您去办么?宁佑要选妃,等到时候颁布一个昭示不就行了么?”
青太后听见我的话,嘴上的笑意有些凝滞,她不着痕迹的拢了拢宽大的广袖,随即面上一脸的无奈,“本宫同同宁佑提过,却被他回绝了,说是国基尚未稳固,没有心思成家,但是作为皇室中人,宁佑的年纪也不小了,没有皇储怎么能行?宁佑一向最疼大长公主,您贵为他的姑母,也许您劝劝他,他就听了呢?”
我不动声色的垂了眼,怪不得一下子同我说上这么多,原来在我大侄子那边碰了了一鼻子灰,想拉着我一起做垫背的。
可是,我要如何同赵宁佑提起这个话题?
难道硬要我舔着一张萝莉脸,一本正经对着比我高出两个头的大侄子说,你快成亲吧,帮我找个侄媳妇,一起努力啪啪啪啪,为赵家多生下几个崽嘛?!
这种话根本就开不了口好么,更何况我的设定这么纯洁,这些语句一从口中说出来就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
我沉思了片刻,这才抬头问她:“太后心中已经有人选了么?”
青太后见我这么说,有些似笑非笑的道:“宋夫人家的三千金,大长公主也是见过的,容貌气质样样过人,本宫觉得她再合适宁佑不过了!”
”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