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阿笙身上,她已然悍然入睡,身上是陈叔宝给她披上的外衣。向来这五六岁的孩子已然知道如何照顾人,简直令人不可思意。而阿笙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昨夜一晚上两人便摸着黑在这小树林青石寻觅着蜈蚣、沧澜珠。
所谓沧澜珠是巫医的叫法,沧澜珠乃是夜晚石头中渗出的水珠,性阴而刚,可作药引。阿笙身上的巫族神力被三巫医尊已然点化而开,但爷爷已嘱咐过她不可冒进。丫儿一家给她一种亲人的感觉,但阿笙知道自己本非凡人,不知何时就可能给他们带来麻烦。
对于未来她的责任,只能听天由命,不过现在她得先填饱肚子。阿笙眺望着北方,那里不似这山水明秀,而是有辽阔的草原、苍茫的天空。她手紧握住脖子上戴的黑石坠。到了夜晚她能感觉到那里蕴藏的力量喷薄欲出,她已然得到了火魄、水魄,还差娲神留下的七彩石,那个叛逃出巫医山的大巫后人不管是谁,都可能是她现在世上唯一的族人了。
“少主……少主……”有人在压低声音呼唤着,声音中透露出焦急,不过又有所忌惮不敢大声。
阿笙皱了皱眉,心思敏锐如她,知道这陈叔宝和那贵妇身上必然存在秘密,是以她昨夜才在本想掉头离去时顿住了脚步。她慢慢闭上了眼睛,现在她是真的不怕麻烦找上她,她怕的是没有麻烦,不过她也知道现在天下人皆有麻烦真会独独漏掉她呢?
果然,那来人看到眼前的情境就是一迟疑。少主竟然暧昧地躺在一个小姑娘的……胸上。阿笙自是不将这小破孩当回事,不过这孩子睡得也太憨了吧,口水都流了出来,哇呀呀!
陈叔宝第一次睡得如此沉,在阿笙身上有种让他分外心安的气息。虽然作为未来的接班人,他被培养得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可是阿笙那种超然世外的纯净就像一泓清泉扫荡了他的心头的阴霾。
阿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算什么,他是负责少主到建康一路上的安全,但是未想到这五六岁的小毛孩也搞这个。头上一堆黑线,他这如何向夫人交代啊,可是考虑到主人的吩咐,现在正是主上大业将成时期,便是陈家的子孙也不能成为大业的绊脚石!
手出似爪,便要将阿笙立毙于此。陈叔宝一看便急了,到底还是个孩子,竟一下扑到阿笙身上,虽然把阿笙也吓了一跳,不过到底是阻挡了对方的毒手。
阿笙未练过武,但是对于打斗却甚是敏锐,她看得出对方一出手就是杀招。眼中一寒,虽然接近这贵妇一家的目的不纯,但她也不过是想讨口饭吃,顺路到那个建康看看,毕竟黑石指引的方向就在建康附近。
“她是给我娘医病的郎中!”显然陈叔宝也急了,愤然而起,小小的身子还是挡在阿笙之前。他的眉眼与他爷爷很是相似,只不过他未曾经过战火的熏染,是从蜜罐中泡大的孩子,少年老成但不老辣,更不能像他叔爷那样狠得下心来。
阿三沉默着,他是主人少时的随侍,但他真正效忠的乃是主上,主上从受人歧视的寒门小吏一步步走到今天。论勇武,主上平交州,解“侯景之危”,北伐大军势如破竹。阿三认定只有主上才有称帝的资格,而且以主上的谋略胆识必然能成为一代贤君,但是主上考虑到大局还是迎立了梁元帝的第九子。现今受命于危难之际,主上将再登大宝,无论如何不能被任何人拖累,哪怕是他的子孙!
“让开!”阿三本以为少主不过是少年心性一时好玩,未想这女子竟妄图用夫人的病作为借口,看着女子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连誉满天下的神医都无法治愈的病症她有什么办法。
阿笙未想到这人疑心如此之重,那人眼中的杀机已然尽显,而身边那看似沉稳的小孩已然有点被吓傻了。阿笙心中暗自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这个小靠山到关键时刻掉链子了。“等等!你就算要杀我也得先让我说句话不是。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也算是老江湖了,我无论如何也骗不了你不是!”阿笙在声音中暗加了安抚之意,随即露出了一个纯真可爱的笑容。
阿笙的声音就像一道清泉瞬间浇熄了阿三心中燃起的怒火,不过杀意仍在,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丫头也不说话。
“我是从小学医的,你可能觉得我太小根本是扯淡,但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倒不是英雄,不过我倒是医治过很多英雄。”阿笙想还是先吹上一吹吧,不然说自己还未出师未医过人,还能有命么。
阿三冷笑一声,手指微微一动,阿笙赶紧摆摆手,“等等,等等,你不信是吧,我说你身上几处暗伤,你就知道我是不是有这个能耐了。”阿笙沉住气,将神念放射出去,那中年人身上的杀气很重,阿笙的神念一接触他的身上就是浑身一震。
“你肩头有一处箭伤,已有十多年的历史了,因处理潦草留下病根,到阴天下雨还会隐隐发痛。”阿笙话音一落,阿三微微一愣,可是随即摇了摇头。虽然这不可能是少主告诉她的,但若她是那边派来的未尝不会探明他这箭伤。
“还有……”阿笙眼珠一转,心知若是太明显的伤,不足以证明自己的实力,“你曾受内伤,应该是……”她不会武功还真不知是因为什么,随即改口,“对方用毒你体内余毒未清,这便是你每到朔月之时就会发冷,而且这半年病情有加重之势。”
阿三眸子一缩,身上的肌肉慢慢松弛一点,“你都未近我身,就能探出这些?”声音中仍是有防范,但杀意已然不见了。
“你也听说过,探病有望闻问切这四种手法吧。”阿笙对他还不相信呢,“我这手法属于望,对于我们这世家学术都是小意思!”先得卖弄一下才能烘托出效果不是?阿笙心中都鄙视了一下,怎么感觉自己像个骗子啊。
阿三微微沉吟,“看来我是失敬了。”话是这么说,但阿三仍用不友善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阿笙。
阿笙笑眯眯地回视着他,心中盘算着自己应该怎么说,真假各参几分,“其实,我也不是免费医病的,”她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对方的反应,“我家有人护送我去建康,但是路上着了道,我被好心人救了。”说着眼泪在眼中微微大转,阿笙是真的想到了她的家人,爷爷要是活着一定不忍自己这样谎话连篇就为混个路费。
“你要去建康?”阿三本已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你说你能医夫人的病,若是医不好呢?”其实夫人带病上路与自己也有关系,阿三是怕夜长梦多,现在主上马上就要登基,因战乱散于各地的陈氏子孙都被接回建康,而少主虽然只是主上旁枝,但落于他人之手可能就会引起内乱。
“我自然有办法,我医不好你要我脑袋好了。”阿笙信誓旦旦,反正结果都一样,现在不如破釜沉舟。
“好,你不要后悔!既然你要跟着我们,我也不怕告诉你,很快这天下就是陈氏的天下,你要是敢撒谎掂量下你和你家人的命!”阿三横眉立目,霸气尽露,他以为这威胁很管用,因为他看到这丫头很明显地一抖。
但实际上阿笙心中翻了个白眼,“你吓唬谁哪,我族人都被你们这样的人害死了,陈氏算什么东西,我压根都没听过!”不过为了路费还是得卖力干喽,出山第一笔买卖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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