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紫衣男孩抬眼对着某处扯出一丝邪笑的刹那,流云只感到一瞬间的恍惚。
脚下一顿。
恰好流云身旁的那扇门突然从内拉开,里面的一名少年踏出门槛的瞬间正巧撞到了正在回头失神的流云。
突然被一股大力撞了一下,流云下意识调整身体的平衡,却不小心踩到了那人一脚。
“抱歉。”
流云低声道歉,随后继续往前走去。
只见那少年上下打量了流云一眼,似是对流云所穿的一身衣服极其的嫌恶一般,劈头就指着流云发出一声刺耳的厉喝。
流云闻言皱眉。
缓缓回头,只见那名少年一身五彩蚕丝织结而成的衣袍,腰间别着由极上等品质的灵石衔接而成的束腰腰带,头顶带着戴紫金制成并镶着宝石的发箍。从脖颈处一直到脚下,那身衣袍竟看不到一丝的缝隙和褶皱,就像是一块不曾被裁剪的全新布匹一般。特别是那五彩的光华蚕缎,在光线的映射下更是闪闪发光。只是那一身华贵衣饰的包裹之下,是一个脸色有些病态苍白的少年。
就是这样一个雍容华贵的少年,那清秀五官被一种扭曲了的狰狞所取代。伸出食指颤抖着指着眼前流云的鼻尖。
“你竟敢用你那廉价的满是泥土的破布鞋,踩我的青锻靴!”
看着眼前已然是有些神经质的病态少年,流云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继续往前走去,跟上那走在前面的何锐冬。
那流云身后的少年,似是对自己被人无视的这件事有些极其的不可置信。那张苍白清秀的小脸之上逐渐涌上了一丝奇怪的潮红,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狰狞,浑身开始发抖。
“我......在和你,说话!”
看着眼前的流云越走越远,那有些疯魔了的少年开始发出一阵阵极其刻薄的咒骂和尖叫,像是一个被魔鬼控制了的傀儡一般,满目的猩红。
少年的尖叫逐渐引来了一些好奇看热闹的武者,走在前面的何锐冬闻声微微侧头,对这个精神明显有些不正常的少年多少有些嫌恶,右手轻扬,带出一阵强势而锐利的掌风,冲那不断叫嚣的少年拂去。
“嗬!”
何锐冬随手扬出的那阵掌风,本应该直接掀翻那个年龄段的少年。可是有些出人意料的是,那道掌风竟在撞向那少年身体的一瞬间,被少年的一个低吼给生生震碎了。
震碎了一道何锐冬的掌风的少年,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被一股明火给引燃了一样,下一刻,那少年的神志就变得更加的暴乱和不稳定。
流云甚至都能隐约感受到那少年身上一丝一丝沁出的实体能量,就像一快热铁放置在冬天的室外一样,那种不断沁出少年身体的丝丝能量流,看得流云心里有些瘆得慌。
这......是个人?
就在少年即将在神志彻底崩溃的前一刹那,一名从楼内的包间之中快步冲出的男子急忙伸出两个手指点在了少年的额头,流云隐约看见了那两根指尖之上似乎是带着某些粘稠的液体。
少年随后便立即失去了意识,倒在了身后男子的怀中。
“犬子管教不严,属实失礼,还望各位见谅!”
“各位见谅,见谅!”
男子冲着远处的何锐冬歉意的笑笑,不住的对身旁看热闹的武者微微点头表示歉意。男子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左右,身上散发着那种儒雅的书生气质与他怀里这个野兽一般的儿子粗蛮的气质完全不符。
流云深深的看了一眼倒在他怀里的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年,随后跟着何锐冬进了那层楼最深处的一个房间。
这处房间是整层楼层最深处的房间。在这里,可以将整个擂台一览眼底。房间内的各式家具和装饰品也很是华贵耀眼。
流云缓缓坐下,拿着桌上精致的紫砂壶给何锐冬和自己各倒了一盏清茶。
视线回归至紫色擂台之上,那抽选石牌的过程已经完全结束。
当最后一个人取出石牌之后,所有人手中那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的石牌开始缓缓出现了变化。由石牌中心处映现出了一个小黑点,黑点向四周慢慢晕染扩散成一个奇异的符文,符文晕染至最后,变成了各样的数字。
当数字出现完毕,众人将要把石牌收下的时候,却都讶异的发现,那缓缓出现在石牌之上的数字,竟不知什么时候烙印在他们的手背之上。
随后测堂人员开始逐一检查台上五十一名武者的手背,最后在队尾找到了一双干净整洁,没有丝毫符号印记的手。
是那个紫衣男孩。
没错,抽取石牌这个过程是一个抓阄的形式。不仅从根本上杜绝了台下偷换标牌的行为,而且公平公正的选出了所抓阄的对象。
石箱之内,五十一枚石牌,其中有五十枚石牌的内侧都是带有符文印记的。每两枚符文相同的石牌编为一组,每组按牌号进行切磋比试。
而那枚没有任何符文标记的石牌,则是最终所选出的幸运儿。
所谓幸运儿,就是可以借此石牌,不用比赛就可直接晋级第三个环节的武者。也可以说,这张空白石牌就是一个免试金牌。
当测堂人员公布了这一羡煞旁人的消息的时候,那紫衣男孩却只是微微一笑。随后就随着其身旁侍从的引领,走向台下。
流云缓缓将茶杯放下,总觉得好像有哪个地方是自己没有注意到的。
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于是时间开始倒流。
茶杯之中的水开始流回茶壶之中,人潮人海开始逐渐远去,安静变回嘈杂,阳光的倾斜度开始有了新的变化。直至在某个瞬间,流云左眼金光一闪,画面停顿在某个瞬间。
然后,时间的沙漏开始被翻转。
一名体型壮硕的青年在手指在刚一触碰到封闭石箱之内的石牌的瞬间,其眼神突然有一刹那的呆滞,手中的石牌就那样再度滑落回石箱之中。然后猛地回神,抓到了一张新的石牌,随即揉了揉眼睛,好像对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失神感到有些奇怪。
流云反复看了几遍抓阄时所发生的瞬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就在流云暗自笑自己最近精神怎么莫名其妙变得如此敏感的时候,突然,在某个刹那,他突然怔住了。
后背开始泛寒,额头沁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