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弦月嫁到唐家也有些年头了,自从唐公走后,唐家一日不如一日,很快便衰败了下去,再往后那些年更是她一人主持家政,唐三连管都不曾管过,终日里无所事事地在村里东游西荡,成了村里出了名的懒汉,一直到唐三发病前,他的主要活动便只有两样,一是睡觉,二是去河塘喂鱼。
便是这样的唐三,今天竟然在池塘里救了儿童,这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他的风格,也不像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可眼下,事实就摆在她的眼前,这让她如何不惊讶。
“真是为了救那小孩?”
秦弦月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唐三正要再说些什么为自己辩护,那边站着的张家媳妇赶忙接过话头,连声应道:“真的是唐相公救的,我已经问过我家三胖了,他那时候虽然惊慌,可好歹认得人,说是村里的懒。。。。哦,不,是唐三相公救的他。”
许是说急了,这平日里在背地用的称呼也顺口说了出来,好在这张家媳妇反应够快,吐出的话语一变,好歹是没有吐出那个汉字来。
也是因为这样,张家媳妇虽然脸上带着尴尬,也还能呆得下去。
唐三摸了摸鼻尖,假装没有听到那个字,闷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秦弦月倒是直接的多,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去,摆明了就是生气了,也难怪,再怎么说也是救了你家的小孩,怎么这么说话不走心呢?!
“三胖,赶紧来给唐相公磕头拜谢,这次多亏了唐相公,要不然你这回肯定就回不来了!”妇人瞧不见低头的唐三什么表情,可看着秦弦月板着脸便知对方这是把她刚刚的口误听到心里去了,赶忙拉过三胖推到唐三的跟前,让小子自己道谢,省得自己嘴快等会又说错了话。
三胖倒是不怯,任凭他母亲将他推到唐三的面前,也不犹豫,“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脆生生道:“谢谢懒汉叔叔救了。。。。”
“啪!”
三胖还没说完,后脑勺便挨了他母亲一下,这一下去得突然,他一下子便懵了,转头怯怯地看了一眼他的母亲,嘴里没了声音,并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那,那个。。。不,不好意思啊!这孩子老是瞎喊人,我这就回去好好地教训他一顿!这里是我家那口子让我送来给唐相公补身子的鸡蛋,我就给你放在这里了,那唐相公,我便带着三胖便走了,您慢些吃!”
这么一来,张家媳妇是彻底没脸呆下去了,瞥了一眼脸色有些发青的秦弦月,她将身旁的一篮鸡蛋往着唐三面前移了移,提溜着三胖欠了欠身,便赶紧离开了。
“真是有够惹人厌的!”秦弦月看着这母女两个的远去的背影,语气说不出的厌恶,往唐三道:“唐郎,以后他家的事情少管些,竟然在背后这样称呼你。”
“好了好了,人家也不是那个意思!”唐三摆摆手,示意她消消气,开玩笑道:“也不亏,好歹送来了一篮鸡蛋,若是拿市场去换,得有个三四十文的,也算是不错了。”
“哼!”秦弦月依旧有些不忿,闷闷不乐地撅着小嘴。
唐三瞧着她这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张家母子俩也是,在家先整理一下措辞不好吗?!跑到这里来乱说一通,反而把气氛弄得更糟糕了。
“行了,夫人,别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生气了,明天为夫还要早起去选新宅子,得早点睡,夫人我们走吧!”
将坑前的碟子,汤煲收拾了一下,唐三将秦弦月揽到了近旁,晃了晃她的身子,后者听着他要早起,果然消了气,吸了一下鼻子,帮着唐三将东西往着屋里抬去了,不过仍旧一言不发,看来是被气得不轻。
唐三看着她这样子,心里倒是暖洋洋的,并不觉得她是气性大,若是不在乎的话,肯定也生不出这么大的气来。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鸡刚叫了两声,唐三睡得迷迷糊糊地,只感觉身边有些许轻微的响声,往着那声响出瞧去,秦弦月正摸黑穿衣服呢!
“夫人,你为何起得这般早?!”唐三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跟着坐了起来。
“唐郎,你再睡会儿吧!奴家只是早起给你准备些吃食去,你今天还要出去寻宅子,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吃些东西垫补一下也是好的!”话说完,秦弦月也穿好了衣裳准备往着门外去了,“你且宽心睡着,奴家弄些了早膳会来唤你!”
唐三点了点头,应声躺倒,没一会儿呼吸便均匀了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唐三感觉自己没怎么睡,秦弦月便又回来屋里了,面上带着疑惑,往着他道:“唐郎,你快醒醒,田大富派了个家丁来,说是有事与你商讨。”
“田大富?他找我干嘛?!”唐三往着秦弦月看了一眼,连忙掀开了被子,匆匆换上了衣服,“难道这家伙又同意将祖宅赎还与我了?”
听到此话,秦弦月替唐三系着腰带的手微微一顿,往着唐三的后脑勺看了一眼,又继续动手,并没有说什么,可她的眼神中却多了些许的思索。
手忙脚乱地收拾完,唐三朝着铜镜望了一眼,便径直往着堂前去了,只见堂上此时正站着一个小厮,看那打扮与昨日唐三在田府所见那些下人的穿着无异,想来这便是那田大富派来的小厮。
“你有何事?!”唐三也没说什么客套话,拱了拱手,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那小厮倒是一脸恭敬,郑重地拱手回礼,方才开口道:“我家老爷让小人来传个话,昨天拒绝了唐公子的请求深感惭愧,今日特地让小的来领着唐公子去田家所有的宅子里选一处,只要是唐公子看上的,无论哪一处,老爷说都可以归唐公子。”
“恩?”唐三一愣,他可没想到田大富让小厮这么早上门是来说这个的,抿了抿嘴,他也没急着开口,因为他有些搞不懂田大富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