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风驰电掣般急驶出几条街后,拐入了一片建筑密集拥挤的贫民住宅区,车手提前关了灯,熄了火,依靠惯性滑行几百米后在一户平房门口前停下。车后的那个女拎包党下车开门,男车手把车推了进去,随后把门关好。
二人开了灯,女拎包党摘下头盔随手一扔,迫不及待的伸出手臂一扫,把房间当中那张大桌子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统统扫在地上,然后把抢来的包打开,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都倒在了桌子上。包里的东西很杂,钱包、证件、手机、相机、dv、记事本等等,不一而足,二人各捡喜欢的查看。
那个女的先翻看钱包,见包里的现金有三、四千元,心里欢喜,对那个男的道:“阿凯,这次收获不小,没想到打个麻将回来还能碰上个凯子。”
阿凯看到现金的数目也很满意,道:“很久没有给小妹寄钱过去了,我这做哥的对不起她啊。这次赌桌上大赢一笔,顺手又捞了一笔,趁着手里有钱,明天我就给她寄去,免得下次又输光了。”
“呸,呸,乌鸦嘴,什么输输输的,快吐口口水,大吉大利,大吉大利。”那个女的数了数钱包里的银行卡,大概有五、六张,遗憾的道:“可惜不知道密码,不然这次就发了。”
阿凯打开证件,道:“哟,还是个记者,外地人,看来是没什么背景的,这次活应该没什么后患,算他倒霉。这么晚了也不睡觉,满大街到处乱窜,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女的摆弄着相机和dv,道:“阿凯,你说这两样东西值多少钱?都是新的啊。”
阿凯一把把她手里的东西夺了过来,训道:“笨蛋,你想进去啊?这个记者被抢了肯定会报警,现在把这两样东西出手,一是风紧卖不了几个钱,二来这不是给人家雷子线索吗?先留着,等风声过了再说。”
女的又扑上来从阿凯手里把东西抢了回来,喜滋滋的道:“那干脆就不卖了,我们自己留着,正好可以把我们两个的浪漫爱情记录下来,等以后老了也可以回味回味。”
阿凯道:“留着也行,你选一样,我寄一样给阿娟,你们两个一人一件。听说现在大学里的学生都是高消费,拿着自己家人的钱不当钱。小妹除了吃饭的钱估计什么消费品也买不起,这次寄个时尚的玩意过去,也别让她在同学面前太丢人。”
女的噘起了嘴,闷声道:“你对你妹妹比对我好多了,什么时候你都不会忘了她。”
阿凯忙陪上笑脸,搂住了自己的女朋友,道:“怎么,你跟我妹妹还吃醋啊?我爸妈死的早,临死钱把妹妹托给了我,偏偏我这人又没什么本事,让自己唯一的亲人跟着受累,每次看到爸妈的相片,我都觉得对不起他们啊。小敏,这次委屈你,先让一让,等以后有了钱,我再给你买新的。”
“切,你以为我跟着你是为了你的钱啊?”小敏狠狠扭了自己的男朋友一把,嗔道:“只要你对我好,没钱我们也照样过。”
阿凯叹了口气,搂紧了怀里的人,道:“我姚凯今生就算再没有出息,但也有一样比大多数人要强,那就是有一个懂事疼人的老婆和一份今生今世永远都值得珍惜的爱情。”
小敏闻言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甜甜的,戳着阿凯的额头,道:“就你嘴巴甜。”
阿凯把头埋在她怀里,道:“小敏,说起来我这个人又没学历,又没本事,有时候我还真搞不懂,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
“嗯,”小敏歪着头想着,道,“你这个人对人真诚,不会耍心眼,这一点我喜欢。”
“还有呢?”
“少臭美了,你以为你有多少优点啊?还有就是你穷,一个没钱的男人,不会有人跟我抢,也不用怕你在外面包二奶。找一个这样的男人,放心。”
“这……伤自尊了!”
“伤自尊了?那就给你增加一点自尊心。我还喜欢你……”她趴在阿凯的耳朵边轻声说了一句。
阿凯听后眼睛喜悦的都眯了起来,咬着耳朵道:“小骚货,知道我厉害就好,以后我会每天把你喂的饱饱的,让你什么别的心思也没有。”
说着抱着她就站了起来,走进卧室,脚跟把门一关。片刻之间,卧室里就传出嬉闹声。
第二日二人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小敏推了推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阿凯,懒慵慵的道:“你不是要给你妹寄钱吗?再不起来银行就关门了。”
阿凯道:“那相机和dv机你要哪一件?”
小敏想了想,道:“那台相机太专业了,估计你妹都不太会用,还是把dv机寄过去吧,操作简单,又比较时尚。”
“好啊,我现在就跑一趟邮局和银行。”阿凯爬了起来。
小敏把他的枕头拿过来垫在身下,道:“你快一点啊,我一个人在家里闲的无聊。对了,你先把dv拿给我,我看看这个记者拍了些什么。”
阿凯走到外间拿了dv扔到床上,自出去刷牙洗脸。这边牙还没刷完,就听见卧室里传来一声恐怖的尖叫,阿凯水都来不及漱,满嘴泡沫的跑了进来,道:“怎么了?”
“阿凯,你开来看。”小敏拿着dv的手都在颤抖。
“什么啊?”阿凯莫名其妙,倒回来重看,看完之后脸上也变了颜色。
“阿凯,怎么办?杀人啊!我们报警吧?”小敏死死抓着阿凯的胳膊。
“报警?警察问我们这dv机怎么来的我们怎么解释?”阿凯皱着眉头,道:“况且,你知不知道这件凶杀案的主谋是谁?”他把画面倒到群叔出现的地方,指着群叔,道,“你知道他是谁?”
小敏紧张的问道:“是谁?”
阿凯的神色严峻,道:“他姓季,道上的人都叫他群叔,是福建帮的十二龙头之一,辈分很高,你别说不知道福建帮是什么。有一次我跟马哥去市里的得意楼喝早茶,正碰到几个大佬也在,马哥告诉我的。小敏,这次我们惹上大麻烦了。”
他抱着头颓然往床上一坐。
小敏吓得紧紧抱着他,劝道:“阿凯,我们还是报警吧,就算被警察抓,也总比被黑社会盯上好。”
阿凯呆呆的望着天花板,道:“警察介入也没用,估计还没等开庭,我们就被人家灭口了。”
“那该怎么办啊?要不我们把它砸了,证据没有了,他们不会再找我们麻烦吧?”小敏都快哭出来了。
“不行,谁知道人家相信不相信?再说,这是我们唯一的护身符,你把它砸了,就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了。”见女朋友吓成这副样子,阿凯振作了一下精神,点上一根烟,快速吸着,安慰道:“别急,你让我好好想想。”
小敏眼巴巴的看着他。一根烟很快抽完了,第二根烟点上,直到半包烟都没了,阿凯才使劲跺了一脚,骂道:“妈的,我真笨,这么明显的线索都没想到。富贵险中求,拼了。”
他跑到外间把桌上的东西都搬到了床上,先拨了拨手机查看了一下,又翻出电话本查了查,两下一对照,一拍腿,道:“小敏,你看,dv机上拍摄的时间是今天临晨零点多钟,而这个手机上根本就没有报警的电话号码,这说明什么?说明也许他拍摄的时候并没有被人发现,所以他没有报警。而零点以后他只拨了一个号码,就是这个……”他指着电话本上的一个名字道,“是他们总编的,这说明这个记者拍摄以后根本就没想过报警,他们报社想抢新闻……”
小敏疑惑的看着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凯咳嗽了一声,道:“我想说的是,也许福建帮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干的事被人拍下来了,所以我们现在没有危险,是自己在吓自己。”
小敏脸色发白,道:“也许……也许是这个记者不想报警,报了警他的新闻就可能没了。”
阿凯道:“如果他是被人发现了都没有报警,就更可以证明一件事,那就是这段录像的价值。妈的,我想过了,两个选择,第一,把dv卖给福建帮,估计我们敲多少都没问题……”
小敏惊呼一声:“你不要命了,还敢去惹他们?”
阿凯苦笑道:“我没有发疯,所以我也不敢,只怕是有命拿,没命花。那只有第二个选择,把它卖给报社或者电视台,这个价钱就不会太高了,不过我估计最少也可以谈到三十万。”
“算了,阿凯,这个新闻如果报导出来,报社肯定会遭到报复,说不定他们还会把你给出卖了,我们别多事了,就当这个dv不在我们手里。”小敏哀求道。
阿凯激动的反驳道:“小敏,这是我们难得的发财机会,怎么能错过去?现在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结果怎么样不是我们说了就算,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真的给人找上门来怎么办?我想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必须出去避避风头,等事情了了再回来。这个新闻如果真的捅了出去,群叔一定跑不了,等案子判了,风声过去再回来估计就没什么危险了。万一福建帮还不肯放过我们,那我们就不回来了,靠卖新闻的钱,我们在外面做点小生意,怎么也比在这里混强。”
听着男朋友的分析,小敏渐渐平静下来,仔细一想,觉得男朋友说得也有道理,反正二人都是无业游民,在哪里生活都一样,说不定靠这笔钱以后真闯出来了也不一定。
阿凯拍拍她的背,道:“没事,安拉。我现在出去探探风声,你在家里收拾一下,万一风声不对,我们马上离开。特别是这台dv机,在走之前一定要收好,这可是我们的救命苻和以后生活的老本。”
小敏走到一台电脑桌前,用力移开桌子,阿凯用抽出腰间的匕首,用刀尖挑开桌下的一块地板砖,砖下被挖空了,是专门用来藏匿他们平时得来得贼赃。二人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都放了进去,再按原样复位。
事不宜迟,阿凯接着若无其事的去找平时的一群狐朋狗友,他的朋友杂,消息也广,是这一带的地头蛇,如果福建帮要查是谁下手抢了包,也离不开这些人。果然,今天晚上酒桌上最热门的话题就是凌晨发生的枪战,码头上尸体都被收拾干净了,沉入大海,警方除了几个弹壳,什么也没找到,甚至连具体是谁遭到了毒手都没有确凿证据,当然,这种事一般都瞒不过这些地头蛇。另外也有人无意透露出福建帮在找一个飞车拎包党,听说是得罪了社团里的什么人,其中一个地头蛇还拍着阿凯的肩膀开玩笑,道:“他们不会是在找你吧?提供线索赏金五万啊,如果是你老兄,那我可就发了。”阿凯跟着嘿嘿干笑几声。
他不敢露出与平时不同的异样,酒照喝,菜照吃,如坐针毡般等到晚饭散掉,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了,找了个借口推了别人的邀请,跨上摩托车,急急往家里赶去。到了家门口,他刚想熄火下车,忽然只听“乒”的一声,他扭头一看,窗户的玻璃碎了,小敏一头鲜血的出现在眼前,大叫道:“快走啊!”
一个人影从小敏身后冒了出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同时一把锋利的匕首划过咽喉。一股鲜血标了出来,洒满了窗户,模糊了视线。
阿凯从撞烂的窗户中看见了小敏临死前的眼神,那眼神没有恐惧,除了焦急和无助外,只有一份恋恋不舍。这一瞬间,阿凯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死了,没有了她,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小敏——”他只感觉到一股摧肝断肠般的痛。
房门打开,几个人从屋里冲了出来,而且四周黑暗的角落里也同时冒出不少黑影。
“呜”的一声轰鸣,摩托车抢先一步窜了出去。
“拦住他!”
身后的人喊着,前面负责堵截的人也手持棍棒摆好了架势,摩托车不是汽车,重心不稳,随便一棍也能把人拦下来。哪知摩托车忽然半路一拐,“通”的一声,撞破了什么东西,冲入墙角便即消失。
“格格格”,几只老母鸡惊飞半空,惊恐不已的叫着。
追赶的人跑到近前,挥开漫天的羽毛,定睛一看,眼前忽然多了一条黑乎乎的小巷,摩托车的尾灯正好在小巷的尽头一闪而逝。原来这条小巷原本倒是宽的,但两边各搭了一间违章建筑,就把这条通道给堵的差不多了,其中一户人家又养了鸡,没处放,干脆就把鸡笼摆在了巷子里,平常两头一堵,这条巷子就是鸡们散步的场所,于是这条路就算废了。这片地区住户都是穷人,外来人口也不少,管理混乱,街道办的大妈们在这里被横眉冷对了几次后,视这里为禁地,基本就绝足了。福建帮的人哪里会注意到这些,只在两头处几个明显的通道埋伏下人,结果白忙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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