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天虽然如今只是十岁年纪,但自从娘胎里出生以来一直跟离剑山庄上下关系很好,尤其是跟老管家莫忠更是亲如父子。当下看到莫忠往地上吐了一口鲜血,莫问天连忙一路小跑到莫忠身边,满脸惊慌道:“莫叔,你怎么了?没事吧?”
莫忠右手拂去了嘴边的污血,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艰难的对莫问天说道:“小公子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说着,还不停的咳嗽起来,这让原本就已经惊慌失措的莫问天更是着急,脸上尽显焦急的神色,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莫忠看了眼手中的长剑与那个漆黑的乌木匣子,对身边的莫问天说道:“少爷,老奴刚才与那个家伙交手的时候,不小心被他下了毒。他本来就是血鬼盟的人,我早就应该想到的,那群人无恶不作,最擅长的便是与别人......咳咳,交手......交手的时候用些下作的手段!”
莫忠继续说道:“少爷,恕老奴不能再陪着你了......咳咳,只是可惜......没能带你找到我那位故友,如果......如果找到他的话,那我就算......就算死了也瞑目了。少爷,庄主本意是让我带你远走他乡,让你这一辈子都......都不要踏入江湖半步。老奴虽忠于庄主,但......但还是希望你能够顺着自己的心活下去,不管以后怎么样,都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莫问天看着心中那个对自己总是百依百顺的莫叔越来越虚弱,终是抑制不住眼角的眼泪,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少爷,男子汉生当顶天立地!不要......不要哭......”
莫忠还没说完便看到了从远处林中逐渐走来的一个人,看他脚步一起一落似是很慢,但每跨一步便有数十丈!只见那人一身粗布,蓬乱的头发下是一张写满沧桑的面孔,两只眼睛却释放着与他外表大不相同的精光。
“是......是你......”莫忠一句话还未说完,人便已经没了生气!莫忠无力的闭上了双眼,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老奴我终于有脸去见黄泉下的庄主了!因为他知道,有那个人在,小公子莫问天便不会再有任何危险了!
莫问天还在不停的哭泣着,也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小男孩,就算是出生于刀剑世家、见惯了生离死别,也只不过是一个小男孩罢了。
那来人走近了莫问天,惋惜的道:“唉,我终究还是晚来了一步!”
没错,这人便是莫忠口中的那位老友。
只见那人衣衫褴褛,看似跟市井乞丐一般无二,但仔细观察却会发现他身上仿佛有种另类的气质,令人说不清道不明。一袭破烂不堪的长衫,再加上背上的一柄断剑,咋看都觉得不舒服。那人叹了口气,对莫问天道:“你就是那莫连城的独子了吧?”
莫问天抬起头,脸上满是止不住的泪水,看向了那人。那人见莫问天直视着自己,也从上到下打量着莫问天,不禁惊叹道:“根骨异于常人,果然是个好苗子!”
就在这时候,从山下小道中又闪出一伙人,正是去而复返的那伙黑衣人!
“还是头儿聪明,让那老家伙中了毒掌,现在想必已经毒发身亡了。”一个黑衣人对领头的拍马屁道。
“呵呵,说实话那老头确实有两下子,真打起来我还不一定有把握正面打败他!给他下毒才是最好的办法,这样在下毒之后我们几个装模做样的离开,等到他毒发身亡的时候再回来,也不用忌惮那老家伙的临死反扑了!”
“头儿英明神武,杀伐果断,我们几个以后还要多多向您学习啊!”
正说着,黑衣人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山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疯老头?黑衣人看到那小男孩正跪在莫忠的尸体旁边哭泣着,而在他的身边却站着那个“疯老头”。
还没等黑衣人说话,那人便先开口道:“你们是血阎罗的手下吧?那老鬼居然还贼心不死,惦念着拿到离剑山庄的那件东西,想要借以一统江湖?呵呵,只不过是黄粱一梦、过眼云烟罢了!当年老夫能够将他打成重伤,现在依然可以!”
说着,看了眼身后已无半点生机的莫忠,用手指着对面的那伙黑衣人:“你们几个贼子罪不可恕!看来还是老夫许久不曾出山,以至于像血阎罗这种人好了伤疤忘了疼!今天你们几个杀了老夫的好友,他日我便要亲自去找那血阎罗算一算帐!今天,就先收一些利息吧!”
“他奶奶的!你咋跟那被毒死的老家伙一样,都他娘的爱吹牛皮?”一名黑衣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说道。只是他话音还没落下,便感觉自己的脑袋跟身体分开了,他看到了自己的屁股!可怜的娃,临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那人大手一挥,一道白色的内力便如刀锋一般冲向了那伙黑衣人,刹那间刚才还谈笑风生的黑衣人,一个不剩全死了!那人却毫无半点欣喜,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道:“好久没有杀人了,原本是想让你们留个全尸的,一不小心劲使大了。”
正说着,那人还对着那群无头尸首作揖道:“不好意思啊,各位!”
回过头来,之间莫问天正躺在那人身后的一块崖石上。刚才为了避免让莫问天看到血腥的画面,那人已经事先将他打昏了过去。那人转过头又看向了莫忠的尸体,摇着头叹了口气。扛着莫忠的尸体进了小树林,将他埋在了一道小溪旁。
“老友啊,这里也算是山清水秀之地了,你就先在这里安息吧!我看那小子天赋绝伦,正好我又没有个能够传授衣钵的徒弟,我便收他为徒吧!他日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他那晚离剑山庄发生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师徒二人联手,定要将那血阎罗的老窝闹他个天翻地覆!”
说完又看了一眼那座孤零零的小土堆,地下埋的是他的老友莫忠!
又出了小树林,那人扛起了莫问天,手里面则拿着从莫忠身上掉出来的那个乌木匣子。自言自语喃喃道:“可笑,江湖上那么多所谓的豪杰,都为了这个匣子打的头破血流!就算是拿到了匣子,得到了里面的东西,做了这天下第一又如何?到头来还不过是一抔黄土,几十载上百年之后,又会有多少人记得你的名字呢!”
他背起莫问天,转身朝着山崖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莫问天在此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脑昏涨,仿佛脑袋里面进了水一般说不出的难受。莫问天睁开眼打量着自己身处的这件茅屋,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件茅屋都是客气的了。相比于自己在离剑山庄的住所,这里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醒了?”
茅屋外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嗓音,莫问天站起身朝门外走了出去。看到了昨天救了自己的那人,只见他正蹲坐在一块茅屋外的大石头上喝着闷酒。莫问天走近了那人,含糊着说道:“你见我莫叔了吗?他怎么样了现在?”
听到莫问天的询问,那人的身影还是一动不动。莫问天试着再次问了一句:“大叔,昨天和我一起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你想不起来吗?昨天你还对着他不断地抹着眼泪。”
莫问天试着回忆了一下,不回忆吧不觉得,一回忆就想到了昨天莫忠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而且还身重剧毒,他不敢接着往下想了......
看了眼眼眶略微红肿的男孩,那人又喝了口酒说道:“你那个莫叔死了,中了血鬼盟的剧毒,如果我能够早些到的话,说不定还能救他一条性命。只不过等我过去的时候,毒已经攻入心肺了,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
听见那人这样说道,莫问天眼眶又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好男儿有泪不轻谈,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你就算是流干了眼泪你那莫叔就能够活过来吗?”
“可是......可是莫叔从小就对我很好,昨天我却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说着,莫问天攥紧了拳头。
“想为他报仇吗?”那人淡淡的说道。
“想!”莫问天坚决的回答道。
“想就先把你脸上那些鼻涕眼泪给我抹干净了!男子汉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似的像什么话!”
莫问天擦净了脸上的鼻涕和眼泪,一脸坚定的看着那人,又问道:“大叔,那你知不知道我父亲在哪?他说过些日子就来找我的。”
那人将酒壶放下,看了眼身前的小男孩,冷声道:“呵呵,你父亲也算是一代人物了,年轻时多么的潇洒风流,武林中多少美丽女子对他情有独钟,并言非他不嫁!你父亲莫连城身为离剑山庄庄主,却并没有什么大架子,当时很多江湖中人都对他甚是敬佩。只可惜......”
莫问天紧张的看向那人,那人继续说道:“可惜一身正气的莫连城与血鬼盟的人结下了梁子,几十年前血鬼盟的血阎罗那老鬼就带着人曾跟离剑山庄的人打过一场,没想到几十年后血阎罗那老不死的还痴心妄想,念念不忘那个东西。前段时间,就是在你离开离剑山庄的时候,你父亲带着山庄里面的那些人跟血鬼盟的人打了起来,一些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的正派人士为了得到那件东西也都想着分一杯羹!最终你父亲含恨而终,可惜一代人杰却落得个这么悲惨地结局!”
“不可能!我父亲他武功高强,怎么可能会打不过别人!”
莫问天还是不愿相信那人所说的话,父亲不是山庄里面最厉害的人吗?他还说过这次让莫叔带着我离开离剑山庄只是为了让我出来散散心,他说过的......他说过还会接我回去的!
那人满不在乎的看了眼莫问天,淡淡的道:“武功高强?呵呵!你父亲确实有那份天资,只不过太相信江湖中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了!他以为天下太平了,所谓的正派人士便会跟他站在一条线上?那些人之所以跟他走得很近,还不是为了那个东西!”
莫问天真的不敢相信那人的话,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但心里面却仍是信了一半!别看他才十岁的年纪,但他天资聪颖,异于常人,就连眼前的这个人都曾说他根骨绝佳。只不过是因为莫连城对习武不是特别热衷,所以才没有让他过多的接触武道。
出奇的是,听到那人说父亲莫连城含恨而终,莫问天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表现,反而格外的镇定。这让一旁喝酒的那人很是不解,试探地问道:“小娃娃,你没事吧!想哭就哭吧,虽然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但你毕竟只是小丈夫。”
那人回过头想了一下,眼前这个男孩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自己这样一股脑地告诉他会不会有点不太好,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令他惊讶的是,莫问天没有哭鼻子,只是攥紧了双拳,对着那人淡淡的说道:“我要报仇!”
“我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