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星期,杨陆顺就去了县委办上班,当然归功阚副书记的亲自安排,也是杨陆顺本身有优势:年纪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有四年党龄、正牌大学本科文凭、副科级、还有几篇上了省刊地区报纸的优秀文章。。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所以尽管县委办超编了,杨陆顺还是顺顺利利地进了县委大院。
在科室的安排上阚副书记尊重江道林的权威就没直接管,不过江主任事前得了老秦的大力推荐,不好让老朋友失望,就把杨陆顺放进了综合科。
南平县委办行政编制30名,工勤人员事业编制7名。领导职数:主任1名,副主任2名,现有人员30名,其中党员27名,积极分子3名。下设秘书科、综合科、政策研究室、机要室、县委保密工作委员会办公室、行财科。其中以秘书、综合、机要、行财直接由江主任负责,政研、县委保密办则由其他两位副主任负责。
综合科具体工作负责全县主要情况的综合分析;负责县委有关文件、工作计划、总结和领导同志讲话,报告等重要文稿的起草;记录整理县委领导同志的重要报告;办好《南平县委简报》等内部刊物。
易书记等镇领导设宴庆贺杨陆顺荣调县委办,一时间从前是上下级关系似乎全部抛却,满桌子人都对杨陆顺称兄道弟的好不亲热,其实他们与杨陆顺也没什么‘交’往,见易书记那么重情意,‘花’‘花’轿子众人抬而已。老秦得了易书记授权,把纪念品直接折合成了现金塞到了杨陆顺兜里,更有会来事的村支书,巴巴地晚上去杨陆顺家告别,简直是情深义至了,汪父见又有人给六子送礼套‘交’情,乐得合不拢嘴。杨陆顺却是感慨万千,同样的调动,上次从新平调出来,好歹也是个党委委员几乎无人相送,并不是在乎纪念品什么的,为的就是面子。这次是普通干部是身份调动却热热闹闹,说白了并不是他杨陆顺人际关系好,而是与领导关系好,嘿嘿,看来密切联系领导并非是什么黑‘色’幽默。
办成了事自然得去答谢领导,杨陆顺就带着沙沙轻车熟路地去了宋姨家。不巧宋姨家中宾客满坐,杨陆顺也不见外,径直很热情地与宋姨问好,他清楚宋姨并不喜欢家里堆满了客人,他这一来算是给宋姨解了围。果然客厅里的人见又来了送礼的,为了避免领导尴尬,急忙就告辞出了‘门’,杨陆顺细细看了看离去的人,居然没一个认识的,就觉得自己有点孤陋寡闻。
宋姨看了满屋子狼籍不堪,摊开手无奈地笑道:“六子,你看看,这还象什么家?”沙沙得了六子的眼‘色’,就一挽袖子拾掇起来,说:“宋姨,这也是没办法是事,阚书记为人和蔼可亲,又肯帮助弱小,自然就得下面的人敬爱了。要说啊,那些人还是拘束了点,换了是我,我走之前替宋姨那卫生搞得干干净净的。”
杨陆顺也帮着收拾茶杯什么的,笑着说:“宋姨,这就是我爱人沙沙,莫看儿子都快四岁,可她呀,就象个长不大的小妹子。”宋姨听了沙沙的话早就开心地笑了起来,说:“不用你介绍我就知道是你的漂亮媳‘妇’,燕子没少在我面前提过。你爱人说话还真幽默啊,到了家就是客,怎么好意思让客人做事呢,不是待客之道哟。”
沙沙说:“宋姨,我跟燕子亲得象姐妹,我没把自己当客,要是您不嫌弃,就拿我当侄‘女’看好了。我听燕子说家里就您和阚书记,以后呀,家里的卫生杂事,就让我和燕子包了。”杨陆顺故意说:“你说得轻巧,还不知道你做的卫生,宋姨满意不呢。”沙沙就撅着嘴说:“你说了不算,等我做完了,宋姨说合格就合格,你知道什么。”
人老就容易寂寞,虽然家里天天有客,可都是恭恭敬敬地说话,千篇一律的恭维话都听腻烦了,见六子沙沙在如同自家儿子媳‘妇’一样抢着干活还斗斗嘴儿,心里就很是籍慰,感觉这才象个家,没了孩子的家更象冰冷的囚牢,想着想着居然眼睛就湿~润起来。
沙沙见了很惊讶,忙丢下手里的活,蹲在宋姨身边说:“阿姨,您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宋姨笑着擦了擦眼睛,‘摸’着沙沙的头说:“没有没有,看着你们小俩口恩恩爱~爱的,我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媳‘妇’,他们跟你们一样,回家后也喜欢抢着做事,也跟你们一样边做事边斗嘴儿...”
沙沙似乎也被触动了,眼圈儿也红了,说:“宋姨,您要不嫌我和六子碍事,那、那我们有空就来陪你,好不?”
宋姨眨眨眼又动了感情,说:“哎呀孩子,我怎么会嫌你们呢,巴不得你们来陪我呢,只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热闹,怕是陪不惯我这老太婆哟。”
沙沙就咯咯地笑了起来,说:“您的年纪跟我妈差不多,可您比我妈看上去年轻多了,您不老呢!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只要阚书记不在家,我就来陪您看电视聊天。”
宋姨轻轻拧了下沙沙的嘴,笑着说:“小妹子嘴真甜,哎,我要有你这么个乖‘女’‘女’就好喽,说到老阚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怕是有两百天在外面忙,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杨陆顺暗暗笑沙沙会哄人,忙接口说:“宋姨,阚书记心系南平七十多万人民群众,在其位谋其职,老百姓提起阚书记都会真心实意地夸好呢。”
宋姨仰靠在沙发上,笑着摇了摇手说:“六子,你就莫奉承老阚了,当官不被人指着背心骂,就是祖宗菩萨显灵保佑了,也不稀罕别人夸什么好。”
见话不怎么投宋姨的好,杨陆顺就识趣地住了嘴,沙沙很细心地把火桶被拉上去盖在宋姨的‘胸’口上说:“天冷,您要多注意身体。”又开始收拾,连‘门’口的拖鞋也摆得整齐划一,但见那些布拖鞋很是老土,就想起集贸市场里的厚泡沫底绒布面料的拖鞋,看来得替宋姨家换换了,也不吱声,准备明天买了送过来。
宋姨很满意沙沙手脚麻利,叫她坐到自己身边,开始聊天了:“沙沙,你孩子快四岁了,怎么没见你们带来给我瞧瞧?”沙沙神情就有点黯然,说:“宋姨,不是我故意在您面前摆困难。我和六子进县城这么久,一直是住在我娘家的,六子镇里分不到房子,我在单位也没资格申请住房,我娘家地方也小,孩子就只好放在乡下他姑妈家带着,我和六子隔那么十天半月地去看看孩子。”
宋姨很同情,说:“你们刚进城,是要克服点困难,好在孩子放在姑姑家也还放心。现在六子进了县委办,是有资格分房子,不过县委大院里的情况也不乐观,去年新家属房建好后,来家里要房子的人是踩烂了‘门’槛,分到了就笑分不到就骂娘,也不知道体谅下单位的难处,现在三令五申不准建楼堂馆所,县委政fǔ是办公楼都还是文革建筑,就是不敢顶风。”
杨陆顺在一旁心说:你们当官的住了这么大是横套间,当然就要普通干部克服困难了,可还是迎奉着说:“宋姨,您说得对,我们干部队伍里总有那么些人,得了好处就笑,占不到便宜就跳,不论领导怎么想办法解决他们的问题,他们总歪把道理一大堆,总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要我是领导,就不给他们解决,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宋姨就一副你到底还嫩的神情,婉言教训着说:“六子,你说的是事实,确实有那么些人是满足不了的,住上了直套间就眼红县级领导的横套间,似乎他们要比县级领导住得好才满意。不过还是得为下面的人解决点实际困难,终究是我们的同志嘛。”她在劳动局当工会主~席,因为是阚副书记爱人的缘故,就跟局长平起平坐,而且局里的福利待遇都归她管着,很清楚里面的道道,自然就打起了官腔。
杨陆顺就‘摸’着后脑子勺不好意思地说:“还是宋姨‘胸’襟宽阔,我太幼稚了。”宋姨微笑着说:“这不怪你,人都有脾气嘛。不过你们俩放心,我会把你们的困难跟老阚说说的,唉,孩子不在身边,做娘的心里怎么会舒服?莫说沙沙,我现在不也一样,三个孩子都在外地,我是想了这个想那个,片刻都不得安心。”
杨陆顺笑着说:“宋姨,您三个儿子个个有出息,给你挣脸了!”宋姨立即眉开眼笑起来说:“那是那是,这县委大院里,只有我三个儿子全部是靠本事考上学校的,老大当初考的中专,老二从小的志愿是当解放军,读书也不怎么用功,只好送他去部队,没想到那孩子居然在部队里用起功来,考上了合‘肥’炮院,今年就要毕业了,老三打小就是个乖崽崽,读书最听话,这不去年考上了武汉大学,也算是重点大学了。”她这也不是沾沾自喜,当时的领导干部子弟没几个读书成绩好的,反正家里有‘门’路,考不起招工进好单位那也是很容易的,反倒是家庭困难的农民子弟经常考上大学,也是农村娃子脱农的捷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