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村里缺少劳力的户子,杨陆顺也有考虑:“最多还有一个月,双抢就要开始了,这几年搞承包到户,提高了农民的积极‘性’,但有个问题值得我们党员干部们注意,那就是缺少劳力的户子,在农村没劳力,那活就没法干,肯定得受穷!怎么办?大道理我不讲,我们必须伸出援助之手,帮贫帮困是我们的义务和责任。-79小说网-”他把笔记本翻到某页,报出十来户,都是缺劳力很严重的户子,刘支书等人听了暗暗点头,看来这杨党委是把‘精’力用在了工作上,他们都望着杨陆顺,先个听听到底有什么高招。
杨陆顺说:“既然群众有困难,我们党员干部就要帮助解决。我的办法老套,义务为这些困难户出工。”大家一听蔫了劲,还真的是老套,都搞单干这么些年了,谁还愿意搞义务工哟,双抢一季搞下来,人都要瘦上几分,难!
杨陆顺说:“如果我是个城里人,出这主意你们会笑我不了解情况,双抢是一年中最累最苦的,不是自家要吃饭要上缴,只怕也懒得去搞,谁还愿意帮别人啊?咱没那么高的觉悟!这话是个普通农民说我不介意,如果党员干部共青团员心里也这么嘀咕,我就容不得,要严肃批评!”他这么神情肃穆地说出来,倒还有几分领导干部的气势,杨陆顺说:“以往村里情况怎么样,我不知道,但今年我在新平负责,我就要管起来,还要管好,也还请刘支书许村长支持配合我的工作。”
刘支书虽然老资格,但对上级领导安排的任务不含糊,说:“杨党委你放心,我老刘这么多年在新平村,只要是对村里人好的建议决定,从来都是举双手赞成全力支持的!”许村长等其他干部都纷纷表态支持。
杨陆顺说:“既然大伙支持我,那我就准备组织一批年龄在三十六岁以下二十岁已上身体健康、家庭情况较好的党员团员,进行帮贫帮困,使各项工作走在其他村的前列!”
杨陆顺白天在村里,晚上也没闲着,他得提前准备搞一个大型的纪念抗战胜利四十周年。他与叶祝同一起商量很久,初步定下了整个活动的几项内容:搞个大型的图片资料展览,组织全乡党员干部、团员学生进行参观学习;请参加过抗战的老军人讲述革命历史;组织乡村业余宣传队到村里表演群众喜闻乐见的小节目,达到承传历史、勿忘国耻的目的;组织一批抗战题材的电影如地道战、地雷战、平原游击队等,由乡上的电影队到村里放映;组织一批文字好的青年担任宣传员,撰文到县、地各级报刊杂志,宣传抗胜利......其中又以大型的图片资料展览为重点,利用新平中学放暑假空出是教室做展览室。
方案出了初稿,杨陆顺就马上给卫书记和谢乡长过目,得到了卫书记和谢乡长的赞同,卫书记还专程指示乡财政所提供资金保障。
杨陆顺把所管的广播站、电影队、文化站等单位人员集中开了个会,把具体工作具体分配到了单位和个人,其中文化站的任务最大,通过协调,杨陆顺从街道各单位‘抽’调了人员补充,。
这次活动重点工作尽在文化站方面,杨陆顺对叶祝同的能力不怀疑,叶祝同也答应保证完成任务,不过让他心虚的就是答应帮周可调进初中部一直没落实,叶祝同越不问他不施加压力,他就越内疚,几次找机会去问谢乡长,得到的答复都是没问题,有机会就办了,可究竟机会在哪里、在什么时候呢?
在新平村办‘鸡’场的事情上,杨陆顺与卫书记刘支书分歧不小。虽然张文谨代写出了筹办养‘鸡’场的报告书,可实在太儿戏,满纸的畅想憧憬,真正落在了实处的仅仅是资金、‘鸡’场位置、人员配备一些初步的安排,象什么‘鸡’场管理、产品销路、饲料来源都没注明。让杨陆顺看得一阵阵心忧。
刘支书却振振有辞:“杨党委也是为了我们新平村好,可我们新平村都齐心协力想搞出点名堂来,也是在响应乡政fǔ卫书记的号召搞改革开放啊。说老实话,我们不主动搞,你们乡上也得出谋划策鼓励我们搞,现在我们积极主动要搞,这已经就远远走在其他村的前头了。我们吃过穷受过苦,如今政策这么好,做梦都盼望过上好日子。卫书记,你说是不是。”
卫书记当然也很支持,笑着说:“刘支书是老革命了,能主动替乡政fǔ分忧,我哪不支持呢?我举双手支持!杨陆顺啊,老支书敢于带头搞,我们一定要支持,不光是嘴上说说,还要用实际行动支持,你是大学生,得多给老支书出点子哟。”
杨陆顺说:“一开始我就很支持,也很感动,老支书心里是挂牵着村里两千多口子,是利民之举。但办养‘鸡’场不是说办就办得,要结合各方面的实际情况来办,我认为当务之急就是要搞好卫生防疫技术的保障,得有一套齐整的人员;其次就是产品销售的问题,‘鸡’蛋很容易变质,保鲜时间也不长,没了销路怕造成损失,南平县城总共才有多少消费,莫到时候‘鸡’蛋蜂拥上市卖不起价就不好了;第三这几千只‘鸡’的饲料来源,可不是家里养的十几只那么容易对付。如果妥善处理好这几点,我看‘鸡’场建起来保证会让农民得到实惠。”
卫书记频频点头说:“老支书,杨陆顺分析得很有道理哟,你看觉得怎么样,读书人还是有见地吧。”
刘支书不以为然地说:“说谁都会说,不就是嘴皮子碰几下吗?这办‘鸡’场还得去做,那按你杨党委的意思,这也要担心那也要注意,怕什么事也办不来。现在村里办‘鸡’场已经决定下来,具体由何群负责,准备在今年双抢后就开始,到时候卫书记得多关心啊。”杨陆顺在一边臊了个大红脸。
卫书记一听这口气分明没把杨陆顺放眼里,那他以后怎么在村里抓工作呢?忙说:“刘支书,杨陆顺的担忧不是没原因的,我也认为基本正确嘛,他的意见还是要听的。”
刘支书岂不会明白卫书记的意思,说:“卫书记你放心,杨党委是政fǔ领导,政fǔ‘交’待下来的工作,村里还是会尽力搞好,我党龄三十一年,支书也做了快二十年,这点组织纪律‘性’还是有的。”言下之意我新平村里的事我决定,你政fǔ的工作我照办,一码归一码!这倒让杨陆顺大大松了口气,在村里连支书都不支持你的工作,就是累死了估计工作也完不成。
送走了刘支书,杨陆顺说:“卫书记,不能任刘支书胡搞啊,他说是全村人集体投资办‘鸡’场,万一亏了,怎么办?”
卫书记说:“这事急不来,老刘头在新平村的威信很高,他在村里决定了的事,没有人敢反对,何况这办‘鸡’场又是村里自发搞的,我们还真不能用强,只有说服。这事你一说我还真觉得悬乎,可又不能打消群众搞活农村经济的积极‘性’,真要用政fǔ的行政命令来制止,怕会让群众不理解。这老刘头心里憋了火气的,当初搞砖厂他就想在新平村搞,却没让他如意,这不想自己搞点名堂出来。实在不行就从农民户子中做工作来瓦解他。只是这样一来,你又没法在新平村开展工作了。老刘头就是他固执,真象头老牛!这事急不得,我们再从长计议。”
果然此后刘支书就再也不在杨陆顺面前提‘鸡’场的事了,不过还真是按他自己说的,对政fǔ对杨党委‘交’待安排的工作,还是不折不扣地领着村委会一班人完成,让杨陆顺看到了一个老党员的思想境界。
杨陆顺在村里要求种植麻类农副产品很快就在村里执行起来,这与刘支书的全力配合有着莫大的关系,特别是一些离街道近的农民,他们卖菜方便,不想就这么放弃,刘支书上‘门’眼睛一瞪,话都没怎么说,老实的农民就软了下来,基本只保留了满足自家吃菜的小块菜地。
看到村里随处可见的苎麻土,杨陆顺心情大好,这玩意一年可打收三季,除了收获时节要占了工时,平常就不用管理,连水都可以不浇,他对袁奇志的话很相信,毕竟大城市的信息要及时准确得多。
对于杨陆顺组织党员团员成立帮贫帮困队,刘支书更是鼎力支持,与其年年给村里贫困户子补助,还不如实打实在农业生产上给予帮助,这样既不影响水稻计划任务的完成,也将提高上缴任务的完成。其实这些办法措施都是很老旧了的,可什么时候用起来都实用,**就是要组织农民帮农民嘛。这些事还非得政fǔ领导牵头组织不可,这样才合情合理,更体现了人民政fǔ爱农民嘛。
杨陆顺在外面忙得昏天黑地,幸亏家里有四姐‘操’持着,沙沙肚子一天天大,脾气也一天天不好,老是埋怨他不在家陪她,天一亮就出‘门’,天不黑透不知道回,回来就只知道睡觉,新平村离家这么近,完全可以天天回家吃饭,甚至还尖酸地说:“杨陆顺,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亲家母啊?这个家都成了你的旅社了。”
杨陆顺自从跟袁奇志有了特殊关系,虽是人不知鬼不觉的,可心里总还有愧疚,对不起沙沙和未出生的孩子,四姐也告诉他孕‘妇’本就容易发脾气,就对她诸多忍让,只要得闲就及早回家,眼睛皮子累得打架了也强支撑着陪她说话看电视,看着沙沙浮肿了的手脚,为了孩子的营养而吃得‘肥’胖了的身体,他也是感慨良多,‘女’‘性’就是伟大!
发生了一件事,让杨陆顺很不高兴。
他爹在家属房后面的空地开了一大块菜地,主要是给他五姐开饭馆用,他爹一直身体健朗,这点小活也不在话下,平时老俩口一起来也经常在家吃饭,这本正常,老人在儿子家吃饭还不是天经地义啊。沙沙并不是容不得,而是跟五姐关系闹僵后,总认为公爹公婆对老五家太好了,嘀咕什么七老八十不享福,累死累活不为儿。对老人们渐渐也没了好脸‘色’!
这不他爹挑了担水准备去浇地,一不留心把引发了‘腿’上的静脉曲张,一条‘腿’又黑又肿,老头还咬着牙不看医生,只用热手巾做做热敷,直到痛得下不了‘床’,在四姐的催促下才去看医生,早就耽误了病情,得动手术清理淤血,送到万山红医院开了刀,‘花’去上百元钱才治好。
出院时杨陆顺付的住院治疗费,回来后在六子处休息,他五姐姐夫来探望,东西提不少,只是他五姐也是个拗脾气,上了六子家也没跟沙沙打招呼,把沙沙气得够戗,当场就变了脸:“要说爹这次‘腿’发病,开刀住院发费了一两百医‘药’费,得归老五家出。”
老五开饭馆赚了钱,正准备在街道上起新房子阔‘门’脸,自然也不把这一两百放在心上,也就是看不惯沙沙一脸的傲慢,扯住正要从兜里掏钱的男人,毫不示弱地说:“我爹病了,莫说只‘花’了一两百医疗费,就是一两千也要治,我也出得起。问题是这钱该谁出?该我杨梨‘花’出的,我不得少一分,不该我出的,我就是钱堆成了山,那也没得半分毫!”
沙沙说:“这次爹发病,不是为了跟你种菜,我看也不得发,这么久白给你送菜没见你不要?到了该你出钱就分得那样清楚?做人要有良心!你现在富贵了,钱堆得成山,也不想想当初是谁给你出主意、谁帮你拉生意的,最看不起那些得了好就忘恩的人!”
老五最恨沙沙翻这些陈芝麻烂谷,好象给了人好处就要感恩戴谢一辈子,处处就要比她矮一截才好,说:“汪溪沙,我没看见过你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啦,还是城里人,那心眼怎么比我这乡下婆娘还小?莫说你现在条件还蛮好,就是穷得没了隔夜粮,你的公爹病了还得归你出钱治,这是规矩。我爹白给菜我,那是我这最‘女’的讨我爹喜欢,老人情愿!你莫仗着六子帮我家开饭馆的事看我不起,我告诉你,杨陆顺一世都是我老弟,你这刁钻蛮横的婆娘不见得是我家六子一世的媳‘妇’!”
这下就捅了马蜂窝,任谁也劝不住架,对骂起来,四姐只得叫老五赶紧走,莫让沙沙太气愤,怕伤了身子,老五也是气昏了头,走就走了吧,还数出十张十元的票子顺手往桌子上一丢,可力道没把握好掉了大半在地上!
把个沙沙气得七窍冒烟,号啕大哭,她长这么大没受过这样的龌龊气,偏巧六子也不在,算是她孤身应战,想想就觉得心酸委屈,老人在后间屋里唉声叹气,四姐要去拣地上的钱,沙沙死活不肯,说是要让六子来看看,看他帮的什么人!
到了晚上杨陆顺回家,看到哭得两眼棉‘花’桃子一样的沙沙,忙问发生了什么,听了沙沙的哭诉,他不怎么相信,一问四姐,果然那钱是老五丢在地上的,不禁勃然大怒,脸‘色’铁青地把那钱一张张捏在手里,朝五妹子饭店走去。
这地上的钱对他打击实在太大了,以前沙沙与五姐闹矛盾,不管谁是谁非,他都主动给五姐陪小心,就是怕小事闹大,可今天他五姐这样就太过分了,就算不提自己为了他们家开饭馆费心费神,沙沙再怎么胡说八道,你看在她肚子里未出世的侄儿份上,赶紧走得了,我这当弟弟的给你赔礼道歉总可以了吧?你们吵架就吵架,消了气还是一家人,你把钱丢在地上,分明是在炫耀分明是把姐弟之情也丢在了地上,爹也是你亲爹,就怎么出不得钱?
五姐见六子一脸‘阴’沉地进了店,‘混’不象从前来替沙沙陪小心的样子,心知这次把老弟得罪了,她赶紧给六子去倒水,六子也一口喝了,说:“姐,这一百块钱我帮你拣了起来,又来还给你了。你赚的辛苦钱怎么可以随便‘浪’费呢,收好,再莫‘弄’丢了。”说完把理得整整齐齐的票子放在桌子上,起身就出了‘门’,任他五姐姐夫叫唤也没回头,他心里说:“嘿嘿,这人与人什么都好打‘交’道,只在钱上就马虎不得,再好关系的人提钱就翻脸,就是自己的亲姐姐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