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五月。
五月的一个星期五,丁一松晚上下班没有返回市区,也没有约桂瑾萱出来,而是一个人到项目部附近的街上吃了一碗牛肉拉面,然后溜溜达达地逛起街来。
五月的惠州已经十分炎热,穿着裙装的美眉们像一朵朵花,把街上装点得绚丽多彩。丁一松看着这些靓丽的美眉,有点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位一袭白裙的美眉十分扎眼,微风轻轻拂甩着她的裙摆,那轻盈柔美的体态宛若一朵白云在悠悠地飘荡。他痴痴地看着白裙美眉,脑子里猜测着她是温柔型的美眉还是女汉子型的美眉。他心里清楚,只看外表是猜不出来美眉的性格的。因为女汉子和假小子完全是两码事,女汉子只是性格比较爷们儿,但外表依然窈窕妩媚。
丁一松的目光在白裙美眉的身上肆无忌惮地飘浮了一会儿,忽然就想到了女友桂瑾萱。想到桂瑾萱,他就想起还有一件事情得告诉她。他急忙掏出给桂瑾萱打过去,在说了几句**的话以后,他告诉她明天一早他要到深圳某项目部开现场交流会,会期半天,问她想不想一块儿去玩。
桂瑾萱一听,来了兴趣,高兴地说:“星期六开会好哇!我去,我去,一定带上我呀……”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会后我带你逛逛深圳,顺便再在深圳住一晚上。”
“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到香港去逛一逛,好不好嘛?亲……”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去香港逛一逛?你有港澳通行证吗?”
“我有啊!我去年就办过啦!就是一直没有会过去……你有没有办啊?”
“我肯定办过啦!”
“真的呀?那太好了!你明天带我去香港玩一玩吧,好不好吗?亲……”
“只是时间有点短,逛香港太紧张,只能走马观花……”
“时间短不是问题……你想想看,星期六上午开会,下午咱俩就可以过去,在香港住一晚上,第二天下午再返回来,多好呀!好不好呀?啊?你说话呀?”
“好好好,我带你去带你去,就这么定了,我的心肝宝贝……明天早晨点在qìchē总站售票厅碰面,不见不散。”
“好的,好的,不见不散……吻你……”
“也吻你……”
丁一松对着“吧吧”吻了两下,然后关掉了。他接着又给梅莉娅打了一个,告诉他明早去深圳开会,今晚就不回去了。梅莉娅“嗯”了一声就关掉了。
星期六一大早,丁一松就赶到了惠州qìchē总站。他没有想到,桂瑾萱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两个人碰面以后,寒暄了两句,丁一松就到售票窗口排队买票。工夫不大,他就买到了两张到深圳的qìchē票,然后和桂瑾萱登上了一辆大巴车,离开了惠州。
惠州离深圳九十多公里,大巴车不到两个小时就赶到了深圳。
丁一松在项目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店,安顿好桂瑾萱,然后便赶往开会地点开会。
现场交流会开了一个半小时。十点开始,到十一点半就结束了。
会议一结束,丁一松立刻返回桂瑾萱所在的咖啡店。他们在咖啡店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便打的匆匆忙忙赶往深圳罗湖口岸。
到了罗湖口岸,已经下午一点多钟了,两个人急急忙忙登上了罗湖桥楼,排队通关。
楼大厅各个窗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丁一松和桂瑾萱找了一个人少一点的队伍排上去,很快就到了窗口。两个人依次递上证件,经海关人员审视、核对证件后,顺利通过。接着他们又排了一次队,通过了香港这一关的证件复审。
踏上香港的土地,两个人的心里都有点激动。他们按照路标指示赶到地铁客服窗口,办了两张“八达通”,然后走到站台等待地铁进站。
到香港的游人很多,车到站后,丁一松和桂瑾萱刚走进车厢就没有了座位,两个人只能站在车厢里赶路。车晃晃荡荡了一个多小时,到了红磡站,两个人下了车。
出了站,上了天桥,丁一松和桂瑾萱立刻感觉到了香港的卓尔不群。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纵横交错的立体交通,新颖别致的双层巴士,美不胜收的繁体字,以及那旖旎妩媚的港湾,融汇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大都市画卷,赫赫巍巍。
红磡站周边就是著名的九龙尖沙咀,香港众多景点都汇聚于此,有体育馆,港理工,历史博物馆,免税店,科学馆,太空馆,艺术馆,化心,星光大道,海港城,百年的火车站钟楼,还有繁华的弥敦商业圈。尖沙咀一带是来港必游之处,也是了解香港的重要窗口。
丁一松和桂瑾萱费了很大的劲,才在尖沙咀找了一家便宜的小旅馆,住进去。
走进旅馆的房间,他们立刻领略了香港寸土寸金的含义。房间一张双人床,便把空间挤占的所剩无几。更可怜的是卫生间,两米见方,狭窄的令人窒息。
丁一松和桂瑾萱在房间稍事休息,便拿着地图下了楼。
走在街上,桂瑾萱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惹得路人频频观望。她穿了一件月白色短款衬衫,v领托出修长的脖颈,两条锁骨恰到好处地若隐若现;下身穿一条牛仔短裙,雪白圆润的大腿充满青春的弹力。
走了没有多远,桂瑾萱突然用胳膊肘轻轻触碰了一下丁一松的腰,小声说:“喂,你看我这一身是不是特像歌厅xiǎojiě啊?”
“怎么了?”
“老有人盯着我看,色迷迷的……”
“嘿嘿,他们看你,一来是你长得漂亮,二来是你显得风尘。风尘加漂亮,总让人怀疑是xiǎojiě。”
“去你的,说什么呢?你才是xiǎojiě呢!”
“那我得动术……”
“越扯越下道了。”
“你穿的裙子确实有点短,以后别穿这么短的裙子招摇了。”
“知道了。”
两个人根据地图指示,逛了教堂、庙宇和商店。傍晚时分,他们走进了电视上经常出现的小吃街——庙街,吃了一些特色小吃,然后返回旅馆休息。
“累坏了吧?”走进房间,丁一松关切地问桂瑾萱。
“不累不累,就是脚有点疼!”
“怎么?脚崴了?”
“不是……可能脚磨出泡了……”桂瑾萱脱掉高跟鞋,又脱掉了袜子,突然“哎呀”一声叫起来:“你看你看,脚后跟磨了这么大一个泡!”
丁一松的头随着桂瑾萱的指扭过去,目光落在了她的左脚脚后跟,只见她的脚后跟上凸起了一个蚕豆大小的水泡,明晃晃的,十分显眼。丁一松见状,急忙说:“我到前台去找一根针,给你挑破吧。”
“我怕疼呀!”
“长痛不如短痛。脚上起这么大个水泡,明天怎么去维多丽亚港啊?”
“夜晚游维多丽亚港才有味道呢!”
“你脚都这个样子了,晚上还能去吗?如果不弄破水泡,明天你都没法走路。”
“好吧好吧,你快去找针吧。”
丁一松到楼下的旅馆前台要了一根针、一张创可贴、一团酒精棉,然后急匆匆地返回了房间。走进屋里时,他的脸上已经汗津津的了。他打开墙壁上悬挂的分体空调,吹了一会儿凉风,接着走到桂瑾萱身边,示意她趴在床上。
“爬着干嘛呀?坐着一样戳水泡!”桂瑾萱说着,伸出脚让她戳。
丁一松笑了笑说:“你想多了……你这样抬着脚多吃力呀?再说了,你看着我戳心里也紧张呀!”
“好吧,那我就趴下吧……”桂瑾萱说完,趴在了床上。
丁一松用酒精棉擦了擦针尖,刚要用针戳她脚跟的大水泡,她像有感应似的,脚一哆嗦,突然就叫起来:“哎呀,我怕疼……”
“我还没戳呢,你疼什么呀?”丁一松嘿嘿笑起来。
“心里一想你要戳,都觉得疼……”
“胆小鬼,戳个水泡你都吓成这个样子,将来生孩子可怎么办呀?”
“不生不生,坚决不生!”
“不生也得生,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说话间,丁一松里的针已经戳向了水泡,水泡立刻流出了水,“不生孩子还叫女人吗?啊?好了……”
“什么好了?”
“泡戳破了……”
“真的呀?”
“怎么样,不疼吧!”
“嗯,还行,跟蚊子叮了一口似的。”桂瑾萱从床上爬起来,看了一下脚跟瘪下去的水泡,说:“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好?”
“没问题,咱有创可贴。贴上创可贴,你就可以走路了。”
戳破脚上的水泡,桂瑾萱下了床,到卫生间洗澡。
丁一松见桂瑾萱走进了卫生间,便悄悄摸摸地来到了走廊上。他想给梅莉娅打一个。他昨晚尽管跟梅莉娅说过了,今天到深圳开会,但是他觉得还是再给她打一个比较妥当,免得她半夜更再打过来查岗,搞得他和桂瑾萱都窘迫尴尬。
很快就接通了,梅莉娅嗲声嗲气的声音飘进了丁一松的耳朵里:“喂,老公,开完会了?”
“噢,还没有,估计明天还得开半天……所以,明天到家的时间肯定很晚了……”
“是这样呀?那你明天还坐qìchē回来吗?”
“是的,坐qìchē方便,坐高铁只能坐到淡水。”
“那我们明天下午说不定能在qìchē站汇合呢?”
“怎么?你也出差了?”
“对呀,我现在在广州,也是明天下午回去。”
“你昨晚并没说出差呀,怎么突然就到了广州呢?”
“我们老板有急事到广州bànlǐ,所以就……”
“你要多长个心眼……注意安全,明白了吗?”
“知道了,我不傻呀,挂了啊!”
丁一松关掉了,心神不定地在走廊里来回度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返回房间,见桂瑾萱已经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正用白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红朴朴的脸上挂着几滴水珠。
“干什么去了?”桂瑾萱看着丁一松一脸忧虑的样子,随口问了一句。
“噢,出去打个diànhuà。”
“给谁打diànhuà呀?”
“噢,项目上的同事……”
“你没事吧?”
“没事。”
“是不是害怕明天赶不回去,耽误后天上班呀?”
“不……不是……”
丁一松忧虑的是梅莉娅,但他又不能和桂瑾萱说。他搞不懂,梅莉娅为什么会星期六到广州出差呢?他离开惠州时,梅莉娅一点都没透露她要到广州出差的事,就算是她老板临时决定带她到广州出差,她也应该事先打通知他一声啊!现在的通讯工具这么发达,通知一声是举之劳。她难道连通知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吗?是不是梅莉娅发现自己带桂瑾萱出来玩,故意报复,才跟着她的老板跑到广州去玩呢?不对呀,他和桂瑾萱出来玩,没有第个人知道,梅莉娅不可能发现啊?
丁一松觉得,梅莉娅可能早就和她的老板约好了要去广州玩,只是害怕自己多心,才事先隐瞒不说。想到这里,丁一松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他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心里顿时变得不痛快起来。
桂瑾萱立刻察觉到了丁一松的情绪变化,警惕地问道:“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我很好。”
丁一松心里想,好不容易带着桂瑾萱来到香港,如果因为梅莉娅的广州之行而破坏了美好心情,那就太不值得了。
桂瑾萱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灯火璀璨、繁华喧闹的夜香港,有梦幻一般的感觉。少顷,她轻声喃喃:“这真的是香港吗?真的是香港吗?”
“是啊……你有什么感觉?”
“不知道,像做梦一样……”
桂瑾萱的话可以理解。想想看,他们从惠州小城突然来到融入了很多西方元素的大香港,这种巨大的反差让谁都觉得像是在做梦。
“我们今天晚上早早休息,明天上午还要逛维多丽亚港。”
“明天晚上可以赶到惠州吗?”
“应该没问题。”
桂瑾萱点点头,不无遗憾地说:“真可惜呀,只能住一个晚上……”
“要不……我们明天再住一个晚上?”
“可是,星期一要上班呀?我看还是算了吧!”
“也是哈,那就明天下午往回返。”
“你不去洗澡吗?”
“洗,马上就洗……”
丁一松走进卫生间,浮皮潦草地冲洗了一下,便走出来。这时,桂瑾萱正站在窗前打。丁一松轻轻脚地走到她背后,突然伸出双臂给了她一个熊抱,吓得她一哆嗦,立刻关掉了。
“放开我……我要上卫生间……”
“你不是洗过澡了吗?”
“洗过澡就不需要上卫生间了吗?快放开我,要尿裤子了……”桂瑾萱笑着挣脱他,走进卫生间。
丁一松呆立在窗口,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愣怔了一会儿,他顺势躺在床上。不知为什么,此刻他躺在香港这家小旅馆的床上,心里根本就快乐不起来,甚至有一丝焦虑。
为什么会有焦虑这种感觉呢?究其根源,大概还是梅莉娅的广州之行搅乱了他的心境。他虽然无法找到梅莉娅和别的男人媾和的证据,但是他也无法确定梅莉娅就是个安分守己的美眉。事到如今,他只能将焦虑深埋心底,并努力地保持冷静,以免桂瑾萱察觉出什么来,影响两个人的行程。
想想也怪,他现在和桂瑾萱待在一起,可心里却始终惦记着梅莉娅,由此可以看出,他与桂瑾萱琴瑟合鸣的状态,完全是他宣泄焦虑的一种需要。顷刻间,他和桂瑾萱的真实关系便凸显了出来,而且凸显得清清楚楚,一览无余。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毋庸置疑,丁一松同桂瑾萱交往时,梅莉娅还在浦东川沙,所以从另一个角度讲,他跟桂瑾萱的关系根本不算是道德问题。但是,当梅莉娅来到惠州找他时,他除了埋怨她几句外,就轻易地接纳了她,这就让他和桂瑾萱的关系变得复杂起来。因此,丁一松每一次和桂瑾萱约会,心里都会产生一种作贼心虚的感觉。现在,这种作贼心虚的感觉随着梅莉娅广州之行的举动,变得渐渐淡漠,渐渐消失……
丁一松躺在床上,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着,一会儿困劲儿就涌上来了,上下眼皮直打架。他在不知不觉,竟睡着了,而且还打起有节奏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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