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经过箱庭多次强化的关节肌肉也在高速运动中不断磨损,如果不是超磁阻尼场锁住了所有水分子,变相消除了惯性,康德早就在第一个动作就全身粉碎性骨折了。
在阿东萨与康德纠缠的时候,两人战斗发出的冲击波反而将卡赞的血蛇全部吹飞,逼得他只能近身战斗。
卡赞迅猛无比的一记手刀被阿东萨精准无比地抓住,直接捏成面团,但他冷笑一声,粉碎的手掌直接炸开,黑血如同高压水枪一般直往阿东萨手掌里钻,同时炸开的黑血也直射向阿东萨的眼皮、腰部甚至还有胯下等常识性的致命部位。
作为杀手,卡赞确实做到了不择手段,为了暗杀,恐怕他连蹲粪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但他的冷笑迅速凝固了,切割能力丝毫不逊色于高周波震荡剑的黑血艰难地钻开了阿东萨的表皮,却遇上了更为坚韧的肌肉。
这些能承担瞬间爆发力数千吨的纳米胶晶肌肉抗压耐磨的能力又怎么可能弱得了?卡赞甚至没法再深入一厘米。
黑血疯狂地化作无数尖刺啜在阿东萨身上,却只能发出一连串牙酸的闷响。
卡赞引以为傲的黑血不过是给阿东萨挠痒痒罢了。
一向无往不利的黑血失去作用变成了痒痒挠,卡赞竟然呆住了。
“拜托,你好弱。”
阿东萨冷漠的声音直直钻入卡赞的耳朵。
“不!”
卡赞大吼着,全身如果冻般滚动着波浪,几乎全部黑血都被压榨出来如一张狼嘴般狠狠地扑向阿东萨,就像一头准备捕食的地狱史莱姆一般。
卡赞的黑血具有强大的杀伤力和腐蚀性,至今几乎没什么他不能破坏的东西,但他也因此失去了人类的大部分结构,包括肌肉、骨骼等等,连内脏也在不断萎缩溶解中。除了杀戮,他再也享受不到那些属于人的基本欲望了。
为了变强,他疯狂,变态,几乎付出了一切。
所以阿东萨捏碎卡赞的手,卡赞反而攻击得更加猛烈了。
阿东萨并不打算对黑血做什么研究,在它看来黑血不过就是一种无意识的共生生物,通过电流控制金属离子的瞬间排列来进行活动。
而强大的腐蚀性也是为了保证金属离子的平衡位而强行使体液酸化的副产物,算是一种十分原始的笨办法。
阿东萨想的话也能瞬间模拟出黑血的生态,只是没必要而已,这种生物模式对它来说已经过时了。
总体来讲并没有什么研究价值,而没有研究价值的东西,就是废物。
阿东萨面无表情的一瞥,让卡赞感觉到了一种由衷的耻辱,他愈加疯狂,扑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的普罗旺斯急忙在心灵连接中大喊:“卡赞,你的任务是牵制,不要硬拼!”
然而晚了,黑血卡赞、疯狗卡赞、毒蛇卡赞……在箱庭血债累累凶名赫赫的卡赞,迎来了自己毫无价值的一生的终点。
就在这个卡赞急需配合的关键时刻,康德的战术模拟系统终于在超负荷运转下出现了微不可查的一次延迟。
阿东萨抓住这个破绽,手掌瞬间回收,光是这个动作引起的乱流就让康德有种窒息的错觉,即使他已经靠着纳米战斗服的生命维持系统而不需要呼吸了。
然后就是朴实无华的一拳,起码放慢一千倍来看,是挺朴实的。
康德吓得魂都要飞出来了。
这一拳激起了层层叠叠的微小冲击波,扭曲的空气被直接打成了一片模糊,光线在密度不均的空气中散射成了马赛克一般的东西。
只是匆匆一瞥,康德就肯定这一拳就绝对超过了五倍音速,爆音甚至都来不及传到康德的声波采集器,阿东萨的拳头就来到了胸前。
康德全身的矢量推进器喷出了白气,大量的气体被疯狂放出,转化成了康德转身的动量。
纳米肌肉超负荷运转,康德上身一斜,终于从一旁勉强躲过了这一拳,但恐怖的拳风依旧让康德浑身一震。
康德反而抓住这个机会,高周波震荡剑超频震动,从下往上狠狠一撩,就要切进阿东萨的空门。
他有自信能一剑削掉阿东萨的手臂!
可下一个瞬间,一股巨力还是从胸口传来,哪怕是纳米战斗服的保护,哪怕是超磁阻尼场的保护,康德依然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整个胸口都凹下去一个碗口大的坑。
康德在惊愕地飞出去前终于看到,阿东萨原本力道已尽的拳头侧方,竟然猛地膨胀,弹出一条全新的手臂,就好像一条手臂变成两个关节一样,带着之前挥拳的力道二次发力,重重甩在了康德胸口。
黑血卡赞防不胜防的的暗杀本领康德自然无比熟悉,但康德自信自己的高速战斗技巧在任何变化面前都能先发制人,因此根本没料到阿东萨这样同样能高速作战的怪物还会制造这样的机关在身体里,被猝不及防地轰成重伤。
瞬间处理掉康德,阿东萨身形一顿,全身散发出高速运动残留的高热,突然被卡赞的黑血淋了一身。
卡赞癫狂地大笑着:“来吧,在悔恨和绝望中堕入地狱吧!”
阿东萨摸了一把脸上蠕动的黑血,浑身传来刺痛,是黑血腐蚀着想往里钻。
蠕动的黑血非但没有往下滑落,反而恶心地来回翻滚着,好像某种令人作呕的软体生物。
阿东萨可爱的脸上挂着微笑,说:“你说地狱?”
卡赞的笑容凝固了,他激动地做出回拉的动作,喊到:“等等,等等,不要离开我!这是我的黑血啊!”
浓郁的黑血在阿东萨雪白的皮肤上迅速消失,如渗进湿巾的墨水一般逐渐扩散淡化,最后消失在阿东萨毫无痕迹的皮肤下。
阿东萨直接利用细胞将黑血胞吞吸收进了体内,然后卡赞就永远地失去了这部分黑血的控制权。
以阿东萨的力量,这种程度的生物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就会被重新分解成最基本的有机物、无机质。
失去大量鲜血的卡赞绝望地抠着自己的脸皮,癫狂地冲上去跟阿东萨拼命,残余的黑血鼓动着,让卡赞扭曲着形体发出骇人的声势,喉咙嘶嘶的声音让人一阵恶寒。
虽然情知为时已晚,普罗旺斯还是大喊:“回来,卡赞!”
但一切已经晚了。
阿东萨仅仅是张开了一张嘴,一张大到好像河马般的大嘴,将卡赞囫囵吞下。
卡赞绝望的脸被合拢的上下颚挡住,滑进了漆黑而深不见底的深渊底部。
猛然,一缕黑血又钻出了阿东萨的嘴巴,一只鸡爪般的黑血之手艰难地撬开比银行大门还要保险千万倍的大嘴,卡赞的绝望犹如实质般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却还是被阿东萨轻描淡写地呲溜一下吸了回去。
阿东萨呆然地打了个嗝,说:“有点酸。”
普罗旺斯呼吸一窒,想起了阿东萨吞噬掉蚯蚓怪物的那一幕,喃喃道:“地狱……就在它里面?”
第一次,一向骄傲他对胜利的渴望淡了这么多,也让他彻底改变了接下来的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