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玉青成实在没见过这么没谱的镖师。
一进门,就见到一个大好青年蹲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嘴里叼了根不知名野草,头发凌乱,嘴里还神经叨叨的,再往下看,衣着还算整齐,总算没给龙腾镖局的形象造成不良影响。
总体给人感觉就是,很猥琐的一个男人。
玉青成虽说没上过私塾,所幸他爹娘都算是文化人,十几年的言传身教,到底没让他变成一个不知礼数的山野刁民。
按分局大老板周大镖头的亲自安排,他来给这个让他觉得很猥琐的男人打下手,也就是当趟子手。
而在他的认识里,凡是有外号的人都是比较厉害的,比如说眼前这个看起来很猥琐的“木牌李”,虽然听起来比较搓,但还是好厉害的样子。
事实证明,这个“木牌李”不但一段时间内比他厉害,以后也很厉害。
于是玉青成决定先给这个未来上司见礼。
“你是谁?”玉青成腰刚弯到一半,猥琐的男人抬起了头,他看到了一双并不猥琐的眼神。
“小弟是新来的趟子手,周总镖头安排过来的。”在那对眼睛的注视下,他下山以来第一次乱了,以至于见面言语都用不上恭敬的话语。
“趟子手?”猥琐男人跳下桌子,抓起腰间的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围着玉青成上下打量。
这难道上天再眷顾我吗?
猥琐男人双手突然压在玉青成双肩上,玉青成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他就给这么“端”起来,放到了桌子上。
猥琐男人“呸”得一声,吐掉了嘴里叼着的野草,然后理了理头发,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来,令玉青成暗自嘀咕,他本来以为这猥琐的男人是位大叔,没想到现在看起来倒像是跟他年龄差不了许多。
“脱衣服!”猥琐男人一边开始自顾自的宽解衣袍,一边叫玉青成。
玉青成不由的感觉到一股恶寒,难不成这李镖头还好男风啊?这可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不一会儿,猥琐男人便脱下了外边的衣袍,显出里面白色的里衣,见玉青成死死抱住胸前,一脸戒备的看着他,木牌里啧啧一笑,将他的手伸向了如同小绵羊一般的少年。
面对来自这个猥琐男人的不怀好意,玉青成本能的用尽力气,给他来上了一脚,奈何这厮腿法实在是不堪入目,木牌李轻描淡写地便拿住了貌似势大力沉的一脚,手如虎钳,立叫玉青成动弹不得。
恶魔之爪继续逼近,啧啧地笑声不绝。
一只脚被钳住,玉青成只好另一只脚用力蹬向木牌李的腹部,“嗙!”脚部传来的剧痛,让玉青成的脑海里闪过四个字。
内气护体!
米粒怎么跟皓月争辉?
一时间,悲愤、惊恐如潮水般蔓延开来,玉青成心里不停咒骂着。
这根本就不是主角模板啊!敢情跟老爹收罗来的那些个奇闻异志一点都不靠谱啊!
难不成今天小爷功名未立,就要先栽在这厮手里不成?狗日的龙腾镖局,好歹也是江湖名门,就招呼些这么个伙计?真是挂羊头啊!
眼见外衣已被那木牌李粗蛮剥去,玉青成手脚上又比划不过这厮,眼急之下,几番推搡中,本来他就是三脚猫功夫,哪里抵地过“木牌李”这位三品大家的手段高明,玉青成立马扯着嗓子胡乱惨叫起来。
“来人啊!出人命啦!救命啊。。。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来人啊。。。镖头儿强暴良家妇男啦。。。”
“闭嘴!臭小子!他妈的!”李楠额头道道黑线闪过,他兀自懊恼:早知道这小子这么不安分,就先点穴了!然而玉青成这一嗓子乱吼,也让他乱了分寸,连忙停了去捂玉青成的嘴,“小子!别叫。。。叫你别叫了。。。他妈的,还叫!”
玉青成急,李楠更急,一时间也顾不上啥武学功夫了,两个大男子扭打在一起,如同两个泼妇一般。
然而,李楠是什么人?堂堂三品高手,蒙山中毛贼敬畏,也是得了个“木牌李”的别称,其养气的功夫哪是如同玉青成这个刚下山的毛头小子一般差劲,两人扭了一阵,他便沉了来,心里暗道:不能让这小子再乱叫,要是招来了他人,那岂不是大爷我一世英明尽毁?这都不是重点,要是让她知道了,那岂不是这辈子我都没戏了?
一想到她的音容,李楠便浮现出一丝迷恋来,旋即,他眼中目光肃然聚焦,透出一股慑人的味道来,一手二指并剑,一手将玉青成按住,寻了穴道,正准备一指点下,让这聒噪的小子好生安静安静!
这时一声清脆婉转的声音响起,“哎哟!”,李楠抬头望去,却见墙头上正坐着一黄衣少女,两只脚悬在半空中踢踢踏踏,颇为俏皮,其脸上玩味的笑意,显然看二人的“好戏”已久了。
此时,玉青成仰躺在石桌上,李楠则骑在他身上,二人皆衣衫凌乱,这便使得看起来,相当暧昧了。
“楠哥哥,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却不是气愤,黄衣少女玩味的笑着,透着一丝率真,“哎哟,楠哥哥,人家万万没想到你居然好龙阳这一口呀,怪不得以前那些个趟子手都受不得你‘欺负’呢!”
语罢,少女还对着李楠挤眉弄眼,李楠顿时大为窘迫,连忙摆手道:“蕾儿,哪里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跟。。。新。。。新来的小兄弟玩耍玩耍而已,你不要想乱了。”
“玩耍?”黄衣少女葱指支了支太阳穴,脸上尽是狡黠的笑意,一副小阴险的样子,“玩什么游戏,要如此宽衣解带啊?”
被李楠唤为“蕾儿”的黄衣少女秀眉一挑,边说还边手上比划着,仿佛试图着还原二人“玩耍”的情形。
李楠如今哪里有空去捏造一个乌有的游戏,他一见到这黄衣少女,心就乱了,再说,历史上,他还没有一次,辩得过她的。
“哪。。。哪里,”李楠支支吾吾,“今。。。今日烈阳高照,我。。。我二人玩耍累了,觉得颇为燥热,所。。。所以才稍解衣裳,想凉快凉快而已~~~”
说着,李楠还拿手攘了攘被他骑在身下一副“受尽侮辱”样子的玉青成,“小。。。小子,哦,不不不,小兄弟,你说给蕾儿说说是不是呀。”说罢,双腿还暗暗一夹玉青成,显然是,你不配合,就别想好过的样子。
想我们的玉青成小兄弟,年少初长成,血性刚烈,哪曾与一男子如此“玩耍”过?年少宁折不弯的性子,受了如此毁辱,本来就憋屈之极,被李楠这么一夹,他顿时觉得人格殆尽,却遇到黄衣少女这么一搅合,便让他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女侠!女侠!莫听这登徒子胡言,要不是你即使赶到,在下还指不定被这厮怎么侵犯呢,还请女侠救我呀!”
显然李楠的胁迫并没成功,反而换来了玉青成一通乱叫。
“小子!你乱叫什么,我何时又成了登徒子了!”李楠急红了腮帮子,然而现在他又是百口莫辩,只是恨早点没点了这小子的哑穴。
“女侠?”黄衣少女一听,瞬间一双好看的眼睛就笑成了弯月,长这么大,还没有谁称过她为女侠呢,从小不爱女红,就想着行侠仗义的她显然对这个称呼很是受用。
“哎唷,李镖头,”黄衣少女跳下墙头,背着手来到二人面前,以手掩额,作望天状,“本姑娘就怎么没见到这天上有太阳呢,本姑娘可是觉得今天凉爽得很呢!”
少女将身子凑到李楠面前,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后者悻悻道:“大。。。大概是起了云,将。。。将太。。。太阳遮了去吧,明明刚才还艳阳高照的。”
“高照?”黄衣少女围着石桌转了一圈,“哼”了一声,“楠哥哥,你家太阳午时都没到,就高照了呀?”
李楠驳不了话,只能挠挠头,悻悻地笑着。
此女天生就是他的克星,任他有着三品的实力,任他年少就博览群书,只要这“蕾儿”一站在他面前,他就什么都混乱了。
此刻,他只好心里暗自祷告,姑奶奶玩够了,就快走开吧。
“呀!这不是姜小姐么,哎呀,小的见过姜小姐!”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院子门口正站着一小厮,手里捧着一套衣物,脸上尽是谄媚之色,他说便捧着东西进了院里来,见李楠玉青成二人如此模样,连忙叫道:“二位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
李楠从玉青成身上跳下来,理了理衣物,一副什么事儿都发生过的样子,淡淡对小厮道:“巴虎,你来干什么?”
唤作巴虎的小厮,却没他的名字来的那么大气,一副瘦弱的身子,想来也是穷苦人家,吃不得什么好的,才长成这个瘦模样。
巴虎虽然身体瘦弱,心思手脚却伶俐,他将手中衣物先寻了一个凳子,放在上面,又连忙去把仰躺在桌子上的玉青成小心扶起,才解释道:“李爷有所不知,玉少侠是掌柜的新招来的趟子手,那可是庞将军亲自推荐的哩!小的,从库房过来,给玉少侠送趟子手衣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