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服了!”愣怔了半晌,叶争终于低下头,坦诚认输。“以后,阮青燕是你的了,我不会再去纠缠她。”说罢叶争转身就走,竟是一副愿赌服输的架势。
飞羽听到叶争的话后不禁瞬间头大,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在他的心里,始终都将阮青燕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看待。自始至终都是这叶争自己在跟自己较劲,他什么时候说过让其远离燕儿之话?
“等等!”飞羽叫住了叶争。
叶争停住脚步,并没有转身,而是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道:“我说过,决斗不论生死,如果你想杀了我,就请动手吧,我是不会还手的。”
飞羽不禁被叶争无比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了,“我说叶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
“那你叫住我做什么?”叶争猛然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飞羽。
飞羽又笑了笑说道:“我是想告诉你,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远离燕儿了?”
“什么?你跟燕儿……”叶争不禁脑袋不够用了,难道这小子天天跟阮青燕粘在一起,不是为了追求阮青燕吗?
飞羽实在不愿再让这个有些魔怔的叶争胡说八道下去了,立刻打断他道:“叶争,你给我记住,燕儿与我自阮家村同来,我视其仅仅同亲妹妹一般,绝非你们想象当中的那样。而且,我也绝不会干涉燕儿的自由,她愿意跟谁交往,就跟谁交往。只是有一条,谁要是敢欺负燕儿,那我飞羽第一个不饶!”
“你……你,你说得是真得?”叶争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在“决斗”失败之后,他的心几乎都要死了。甚至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再会对任何女孩子动心了。一心扑在修炼之上。现在飞羽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只叫他那已经准备深埋在心底的情愫,又蠢蠢欲动起来。以致于惊喜来得太过突然,他一时间还无法完全接受。
飞羽真对这个叶争无语了,好像在他的眼中除了修炼和追求女孩子,别得什么事都没有了似的。天下间,竟还有这等奇葩的家伙。
“当然是真的。”飞羽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准备离开。他虽然对这个叶争说到做到性格心生了一些好感,但却知道,毕竟自己与他不是一路之人,以后也不打算再与他有什么交集了。
谁知那叶争却突然跳到飞羽面前,拱手一礼,一脸认真地说道:“如不嫌弃,我叶争愿与飞羽兄义结金兰,并奉飞羽兄为兄,以后兄但有差遣,弟定当赴汤蹈火……”
“不是吧?”飞羽真没想到,这个叶争竟会奇葩到这种程度,仅仅是因为自己阐明了对阮青燕的立场而已,这家伙就从原来对自己的嫉妒仇恨,立马变成了卑躬谄媚。这前后的变化也太大了吧!退一步讲,就算要义结金兰,也是你叶争大好不好?
还未等飞羽反应过来,叶争又抢着开口道:“既然飞羽兄不反对,那么此事就这样定了,小弟先行告辞,以后但有差遣,可千万别给小弟客气。”说罢转身就走,那欢呼雀跃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比飞羽要小上许多。
飞羽愣怔般看着叶争的背影,不禁苦笑摇头不已。不过,这叶争倒还真令飞羽讨厌不起来了。而且,在飞羽看来,这叶争是绝对不会欺负燕儿的,甚至,就算有别人欺负燕儿,不等他动手,这叶争怕是早就替燕儿出头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经大雪封山。
随着时间的推移,飞羽已经渐渐将叶争找自己决斗这一个小插曲忘记。整日除了做杂务,仍旧是与魅儿一起东游西逛、谈天说地。只是每当飞羽问起魅儿的身世之时,魅儿总是蹙眉轻叹,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见魅儿如此,飞羽也不再惹魅儿不开心,在交谈中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这些话题。
除此之外,魅儿与飞羽两人几乎无话不谈,当飞羽将叶争要与自己义结金兰,还甘愿给自己当小弟之事告诉魅儿之后,直将魅儿笑得前仰后合,笑声久久不能停止。飞羽看到如此纯真无邪的魅儿,内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与其对阮青燕的不同,也与其对母亲的不同,是其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但究竟是什么,飞羽又说不清楚。总之,只要一天见不到魅儿,他心中就无比难受,什么事也做不下去。
同样,因为飞羽的陪伴,魅儿也渐渐改变了许多。特别是他竟然再也耐不住寂寞,只要飞羽不来找她,那她就一定会去找飞羽。在此之前,莫说魅儿会主动去找别人,就是别人主动来找她,她都向来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时近年终,剑雨宗全宗上下挂满了象征着喜庆热闹的大红灯笼。远远望去,一片被白色世界所笼罩的宗门中,缀以繁星般的大红灯笼,真是一派美不胜收的新春画卷。
每年到得这个时候,飞羽都会穿上母亲亲手为其缝制的新年衣服,跑到村中,与小伙伴们一起高兴地跑呀、跳呀,以孩童心目中最天真质朴的热情,来表达着对过年、对新春的喜悦之情。而今,虽然宗门中同样也有新春的装扮,但飞羽心中却总感觉少了什么。
是呀!母亲不在了。飞羽想家了,想母亲了。
母亲留给飞羽的唯一遗物,就是那个小包裹。这一日,飞羽做完早活,哪都没去。而是有些伤感地默默将母亲留给他的那个小包裹打开。他还是第一次打开母亲的这个小包裹。因为他太思念母亲了,即使是亲眼看看、亲手抚摸一下母亲生前的东西,也会大解其心中的相思之苦。
小包裹里面足有七八件衣服,可奇怪的是,竟不像是母亲的衣服,而却有些像十七八岁的少年所穿的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飞羽顿感大是意外,不禁将那七八件衣服全部展开,整齐的排列在自己的床上。
这才发现,所有的衣服一共是七件半,前几件每一件都比前一件稍大一些,那件最小的正好是现在的飞羽能穿得合适的。飞羽瞬间明白了,泪水无声地顺脸颊滑落而下,打湿了那崭新的衣服。
原来这是母亲为自己准备的新年衣服,而且是整整七件,而那最后半件想来应当是母亲还未来得及做完的半成品。也就是说,即使不算那件半成品,飞羽也足可以在未来七年内,年年都有新衣服穿。
“难道母亲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飞羽心下顿时产生一个大胆的猜测,“不然,母亲为何会提前为自己预备七八年的新年衣服?”
心中充满疑问的飞羽觉得这个小包裹中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是被自己忽略了。他立刻将那个小包裹拿到跟前,展开铺平每一寸布料,果然,一行行蝇头小字映入到了飞羽的眼帘之中。
“羽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说明娘已经走了。羽儿不要伤心、不要难过,这是娘自己选择的路,所有的后果都应当由自己承担。但娘不后悔,就算时光能够倒流,在面对同样选择的时候,娘仍然会选择这条路。”
“羽儿,你自幼聪明懂事,又勤勉,又肯于吃苦。娘不担心你会照顾不了自己。娘所担心者,是你那犟牛脾气,遇事一味的坚持虽然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但总归是要吃亏的……”
“还有,娘要告诉你,人族之中也有坏人,妖族之中也有好人,凡事都要就事论事,切不可固执迂腐。娘不允许你仇视妖族,绝不允许!”
……
飞羽一遍又一遍地读着母亲留给自己的信,总感觉母亲就在自己身旁看着自己。信中所说内容,有的地方飞羽能够读懂,但有的地方却是说得只言片语,什么“自己先择的路,自己要承担后果”之类的,飞羽怎想也想不明白。而且,母亲竟说“人族之中也有坏人,妖族之中也有好人”,还不让自己仇视妖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母亲不是被妖族所杀?”飞羽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不可能!”很快,飞羽又否定了自己的怀疑,“绝不可能!除了妖族,又有谁会对一个体弱多病的女人施以如此毒手?”
“可母亲为什么又那样说呢?”
飞羽双眼中满是茫然之色。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飞羽立刻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轻声道了句:“来了!”而后快速将写满字的布料收好,这才打开房门。
“是魅儿,进来坐吧。”飞羽虽然极力地掩饰自己内心中的伤感之色,但那脸上还未完全干透的泪痕,又岂能瞒过魅儿的眼睛?
然则,魅儿却不会去取笑飞羽,她孤苦一人来到人族的剑雨宗,每逢佳节都是她最想念家人的时候。而今,看到飞羽的样子,又哪里猜不出飞羽是想家了、想自己的亲人了。
“啊,这是你的新衣服呀,真好看!”魅儿故意岔开话题。
飞羽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么好看的新衣服,是谁给你做的?”魅儿想尽快将飞羽从思乡之情中带出来,继续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
“我是娘。”飞羽的声音小得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见,而且,话还没说完,眼眶中又是噙满了泪水。
魅儿顿时意识到自己太过于冒失了,不禁不些自责地说道:“飞羽,对不起!”
飞羽又哪里看不出魅儿是真得关心则乱,努力从嘴角挤出一丝笑意答道:“不怪你,魅儿。”
魅儿没再说话,而是将视线透过窗户,慢慢拉向远方,身体也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飞羽能明显感觉到,魅儿也哭了……
飞羽刚刚还在独自思念伤感流泪,现在看到魅儿如此,不禁立刻收回伤感之心,开始安慰起了魅儿。
“魅儿,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亲人,无论什么到时候,我都一直陪在你身边!”飞羽这句话虽然不是什么山盟海誓,但却是他的真心话。在魅儿面前,飞羽不会花言巧语,更不会说谎话。
“真得?”魅儿突然有些激动地转过身来看着飞羽,但随之,便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你不相信我吗?”飞羽有些急了。
“不,我相信你,”魅儿当即解释道,“但我过阵子就要走了。”
“走?去哪?我陪你一起走!”飞羽一脸认真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魅儿又摇了摇头道:“我要去圣主宫,你去不了。”
飞羽的脑海中顿时“轰”地一声,如一个响雷在脑海中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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