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雨过后,人们都以为这只是临时下一场雨而已,不会下很久。可是谁能够想到,这一下就接着连下了好几天。
集市上卖雨具的商户都乐得笑开了花,借着这天气大赚了一笔。
看样子要等到晴天,还得连着过几日。
楚国的都城同往日没有什么变化,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他们依次排队,等着进出都城,检查的官兵们脸上都带着不耐烦的神情,似乎因这令人沮丧的阴云天气,连带着心情也是雾蒙蒙的。
这样一来,落入了平民百姓的眼中,就更加令人觉得惶恐,生怕自己不注意的动作得罪了他们,到时候一顿打骂踢踹来也是吃不消的。
这时候,城外远远地急匆匆地来了一辆马车,赶车的马车夫似乎极为紧张,面容潮乎乎的,大汗淋漓。
这三月的天,也不至于热成这样啊。
因为对方来势汹汹,吸引了城门口很多人的注意。
等到到了近前的时候,马车夫将马车给停稳,然后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伸手就往怀里掏去,一边掏一边朝着官兵们的方向走过来。
他所驾驶的马车是一辆小破落的马车,也没有数哪一家的旗子,看起来就好像是平民家的。
对于这样的出身,官兵们向来是不会多看一眼的,只有那些达官贵人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但是如果是有达官贵人出行的话,一定都是会提前打好招呼的,以免他们有眼无珠认不出来。
那个马车夫急匆匆地拨开了众人,走到了官兵的面前,官兵们刚想斥责出身,勒令他到后面排队去,但是马车夫却小心翼翼的将他刚刚从怀里掏出来的东西给递了过去。
那些官兵们本来还以为马车夫拿出来的是钱财,想要贿赂他们的,本来伸手就想打掉了,要是人人都可以用钱打通关系提前进出城门的话,那这秩序还不得乱了套了呀。
可是,为首的官兵不经意的瞧了一眼,然后立刻将那东西给抓了过来。
是一封书信,只不过……
过了一会儿,为首的官兵神情变得恭敬万分,小心翼翼,然后他挥手阻止了正在进行的查验,跟旁边的手下低声说了一阵,让这驾驶着破落的几乎要散架的小马车先过去。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的还想理论几句,为什么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样的马车夫都能比他们先进去,明明是他们先过来排队的,岂有后来居上之理?
但是官兵们交换过信息之后,那脸上严肃的神情让他们也不敢加小觑,难不成是什么身份特殊的人。
“看什么看?!老老实实等着!”看到人群里有了些微的骚动,为首的官兵立马站了出来,然后维持秩序。
不就是一会儿工夫的事情吗?急什么?赶着去投胎吗?
坐在马车里的李极彩并没有机会能够看到这一切,她略微有些焦急的等待着,不明白为什么马车忽然停着不动了。
她想要撩开帘子往外面去看看,但是却被碧萝阻止了,说是不让她的容貌被更多的人所看见,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万一要是什么熟人认出来了,免不了又是一阵寒暄,然后浪费时间。
主人的时间有限,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等待着李极彩,碧萝很清楚,所以她才阻挡了李极彩好奇的动作。
“小姐,不用担心。快的很,只要把东西交给守城的官兵看一眼,他们就知道了,这其中方方面面都是有规矩的,小姐以后慢慢学,不着急。”
碧萝有的没的就在安慰,虽然小姐目光无神,心不在焉。
很快,马车一震,有人跳了上来。马车再一次缓缓地开动了。
李极彩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不知道姜喜湖这么匆匆忙忙的把自己叫过来是为何?
先前的时候她让碧萝她们告诉姜喜湖,自己要跟他好好谈一谈,消息这么快就送达了吗?
李极彩顿时有种忽如其来的不知所措感,原本想好的也变成了一团乱麻,理不清楚头绪。这样到姜喜湖的面前,哪里能够讨得到好处呢?
忽然之间,好像就不是很想见到他了。
“碧萝,我想起来家中还有事儿,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刚进都城不久,李极彩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啊?可是小姐,主人已经在等着我们了,如果这样不打声招呼就放主人的鸽子,奴婢一定会受到责罚的。”碧萝有些意外,粉嫩可爱的小脸上满是为难。
“我也就这么随便一说,先前是我自己提出来要见他的,现在怎么可能说话不算话呢,我也就是随便一说。”
“哦!小姐,您总是同奴婢开玩笑,真的是太讨厌了。”碧萝故作嗔怪道。
“……”李极彩心情复杂,不再多言语。
姜喜湖知道祁晴初进入了她家吗?
如果不知道的话,李极彩又该怎么去打探他的态度?
“小姐冷不冷?奴婢拿张毯子给你吧,早上出门的时候,明明让您多穿点,却偏偏只要穿着一套,还非得说什么最适合你,奴婢只觉得冷的慌。”
“这不是为了见你家主人要体面一些吗?平时我都是那些灰扑扑蓝花花的衣服,土里土气的很,你主人到时候又要嫌弃我,该怎么办?”
“……”他们有那么苛刻吗?碧萝忍不住有些怀疑自己。
很快,马车停留在了姜喜湖府的跟前。
马车夫小心翼翼地跟里面的人禀报,已经到目的地了,里面的人可以下来了。
李极彩没有跟碧萝多啰嗦,听到声音之后,立马起身,然后率先从马车上走下来了。
姜喜湖安排的专人知道他们要来,一早就守候在府门前等着了。
李极彩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迎接的人立马走上了前来,然后恭恭敬敬的簇拥着李极彩,给她指路。
好歹是生活过的地方,李极彩不至于那么陌生,完全没头绪。
“他在哪儿?”
“主人在别苑里等着呢。”
“不要有那些莺莺燕燕的地方。”想起来姜喜湖府里面那一堆女人,李极彩就觉得闹心,她当初之所以离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们。
“这……”
很快,手下人带领着李极彩来到了姜喜湖所在的地方,姜喜湖已经坐在那儿有一会儿了。
手下先是隔着门禀报了一声,说明了来由之后,姜喜湖让她们进来,她们才慢慢的推开门,然后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这地方还挺偏的,没什么人来往,安安静静,偌大的房里没有什么人气,房间里显得有些灰暗,那些桌子,椅子,还有一些装饰的物品,都像是摆放了许久似的,有些年头了。
姜喜湖就那么端坐在主位上,然后一言不发,目光灼灼,看着进来的人。
“就是见个面聊个天,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干什么?”李极彩看到气氛有些压抑,忍不住就开口缓解道。
姜喜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其他人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跟李极彩之后,他才不急不慢的开口。
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患了感冒一般,有些沉闷。
今日的姜喜湖穿着一身白衣,脸色阴沉沉的,跟外面乌压压的天气一般,显示着主人的心情十分不快。
穿的很白脸却很黑,有谁招惹到他了?
平日里虽然觉得姜喜湖喜怒形于色,但是都没有流露出他真正的情绪来,今天这样的沉闷,倒是让人觉得他是真正的显露出他的心情来了。
一双猫眼也更加变得伶俐锐利了起来。
“那我就随便坐了。”就算是李极彩很大心脏,但是面对这样的眼神压迫,还是有些扛不住的。
“你急匆匆地叫我来为何事?”李极彩挑了姜喜湖右下的位置,然后坐稳了以后诚恳的问道。
山雨欲来,还是要硬着头皮面对的。
“不是你派人递了消息,是要同我详细谈一番吗?怎么?”
“说是这么说,但是没有想到啊,你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
“我向来都是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我关你的事,我也向来都很放在心上,不是吗?”姜喜湖亦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李极彩,那话音刚落,眼睛却冲着李极彩暧昧的眨了眨,似乎在暗示些什么。
李极彩可对他的抛媚眼也并不感兴趣。
“那还真的多蒙皇子殿下厚爱,小李子感激不尽。”
“几日不见,你说话倒是上规矩了些,瞧这不是那般讨厌了,人也看起来越来越顺眼了,不错不错,继续保持。”
李极彩面对这似是而非的夸赞,眼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果然怪异无比。
这话说的,说的好像她以前不上规矩似的。
“跟你沟通不怎么如此艰难?”
“好久不见,难道不应当调笑两句吗?”
“你我不是做这样的事情的人,还是不要这样勉强了。”
姜喜湖阴沉的心情,因为李极彩这样的话忽然之间这不是那般低沉了。
他闷闷的笑了两声,然后从位置上站起身来,朝着李极彩就走了过去。
李极彩顿时浑身的毛就竖立起来了,变得格外的警惕敏感。
姜喜湖走到了李极彩的跟前,低着头看着她的发顶。
乌木般的头发,十分漂亮。靠李极彩靠得近了,还能够闻得见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虽然算不上顶顶好看的女子,但也还不错,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