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极夜并不了解姜喜湖,实际上也没有多少接触,第一次见面是在翰林院的时候。
当时具体的情形已经记不得了,留下印象的只是姜喜湖那双猫眼,形状精致好看,却有空洞的琉璃眼珠,让人觉得他好像如同一个盲人似的看不见。
或许只是因为他从来不把目光放在那些他不在意的人的身上吧。
李极夜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你要走了。”姜喜湖坐到了李极夜的身边,呼吸吞吐之间香气馥郁,味道十分浓厚。
浓厚的有些刺鼻,这不像是男子会用的东西,果真是个怪人。
“这……”他才刚刚来喝酒,怎么就走了呢,还没有喝尽兴呢。
“我会帮你,同样的,你也必须回报我。”
“四公子,此话怎讲?”李极夜有些不明白的说道。
“我四你三,如此,还不明白吗?”
李极夜的心中一惊,三,对他来说,三现在是一个**的词汇,难道说整个皇族都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就连这个少不更事、不理朝政的皇子也知道了?
不,表面上看起来这个四皇子并不在乎朝堂之事,说不定私下里也有自己的运作呢。
李极夜不说话了,他就当没有听见刚刚的那句话。
“他已经知道了,很快就会派人围捕你们了。”姜喜湖看到李极夜故作不知道的模样,也不着急,自己说自己的。
反正他经常自言自语,习惯了。
“4公子这番话说的好生奇怪,手下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也无官司在身,怎么就被围捕了呢?就算是被围捕了,也应该有个理由吧?”
“随你。”不知怎么的,姜喜湖忽然就厌倦了跟他打哑谜一样的说话,觉得有些累。
既然对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他就不打算再说的更深了,凡事适可而止,试探归试探,真正将自己给**出去可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他只是觉得现在的这个燕国第三皇子就像是个小羊羔似的,单纯可怜又无助。
他是最见不得这些可怜的人了,要么就结束他们,要么就拉他们一把。
反正这人生,实在是太无趣了,如果不能找到什么能够让他觉得很刺激的事情,嗯,那他只好以杀人为乐了,啊,实在是太无聊了,呵。
姜喜湖说话说累了,也不想再看到李极夜了,于是就站起身来,掀起一阵香风,转身准备走下楼去。
他的突然到来,他的突然离开,是如此的随心所欲,以至于让李极夜觉得张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于刚刚他说的“你三我四”李极夜不免要多想了一点。
可是有可能吗?私下里这位皇子行为乖张,孤僻,怎么可能会跟他的事情扯上关系,算起来前前后后他们两个见面也不过就不到两次吧,甚至都不熟。
姜喜湖上来就说要帮他,谁能不提**戒心呢。
最主要的是关于他的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有些莫名其妙。
从苏青苏白两兄弟出现开始,一切就逐步偏离了方向,他都有些怀疑包括连苏青苏白在内都是策划好的。
可是苏青苏白他们知道太多太多关于燕国宫廷内部的事情了,加上他们也的确有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在,所以,平常心而论,他更应该相信的是燕国人而不是楚国人。
如此看来,所有的楚国人都是不怀好意的,尤其是想接近他的楚国人。
李极夜忽然萌生了怀疑的想法,他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停留在楚国这边。
举目无亲的,认识个人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来监视自己的,投入了感情,现在却害怕是竹篮打水。
何必呢?何必呢。
抓起桌上黑釉色的酒瓶,给自己倒上一杯,几杯下肚之后,自腹中向上开始升起**的感觉,尤其觉得心脏那处被烧的,十分难受,本来是想解一解烦躁的情绪,可是现在更加烦躁了。
像是被困在笼子当中的困兽一般。
姜喜湖已经漫步走到楼下去了,脚踩在楼梯上的声音很悠然自在。
李极夜没有回头去看他,对方也没有再说什么的打算。
就好像是两人凑巧遇到了一起,然后打了个照面而已,仅仅是如此而已。
残留的浓郁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李极夜开始觉得头晕目眩,渐渐的,渐渐的,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摇晃,模糊不清起来。
最后,李极夜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而姜喜湖刚刚好走下了最后一层台阶。
等候在旁边的几个侍从,冲着他躬身行礼,姜喜湖冲他们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倒是没有多大变化。
他定定的看着他们,几个侍从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冲他抱了拳,从他的侧边上楼去了。
难得的,姜喜湖嘴角流泻了笑容。
“呆瓜。”红唇轻吐,字句呢喃之间竟然生了些许暧昧的感觉,今天白日里的好端端的让人看了觉得有些怪异。
姜喜湖并没有遮掩自己的容貌,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显眼,不像是祁晴初,无论走到哪儿都能被人认出来。
但是,这样的好处就是他少了许多的麻烦,等会儿将他带回去要做些什么呢?
姜喜湖思忖道。
毕竟现在李极夜可是炙手可热呢。
唔,如果李极夜跑了的话,父王应当很生气吧,或者也会责怪?责怪祁晴初没有看管好他,说不定到时候祁晴初会受罚也说不定。
那不就有好戏可看了吗?这下倒是觉得有些有趣。
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姜喜湖没有多多体谅,出了这家这家小酒窝,坐上轿子扬长而去。
至于他的侍卫们肯定会把李极夜给带回他在都城里的一处院子去的。
天色还早,不着急进宫,姜喜湖打算在外面再逛一会儿,等侍卫差不多将李极夜送到院子里的时候,他再过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本来他要是老老实实听话合作,他也不会采取这种手段,不是吗?
有些人呀,就是不上道。
与此同时,高德帝的御书房中
高德帝勒令身边的侍从都离开,只剩下他跟祁晴初两个人单独在一起。
祁晴初的脸色有些发白,眼睛下面有些青黑一片,昨夜他一宿都没睡。
光是给李极彩找大夫,救治,安顿他就花了他大半夜的工夫,然后再安排其他的事务,忙着忙着就天亮了。
第二天早上,宫门刚开,祁晴初就匆匆申报进宫了。
因为事情紧急,容不得耽误,所以祁晴初你跟任何人打招呼,坐上马车就走了。
而此时此刻,李极彩还睡在他先前给她安排的地方,大夫说了,就是皮外伤外加受惊过度,用她的药,不到几天就好,至于为什么会流血,是因为她肝火旺盛,一时情绪激动,所以就流血了。
并没有祁晴初想的那么严重。
虽然听起来有些无语,但是到底祁晴初还是放下了心来。
放下了进来之后,他就要集中精力去处理李极夜的事情了。
从李极彩的口中得知,李极夜已经有离开都城的打算了,而且是带着李极彩一起走。
情形不妙。
祁晴初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先前李极夜跟两个燕国人来往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了高德帝,由高德帝来定夺。
高德帝大早上起来也是觉得有些倦怠,但是,祁晴初跟他说的消息,我已让他完全清醒了过来。
“依你之见是否将他尽快囚禁起来为好?毕竟现在只有两个燕国人。”
“臣自然是觉得应当如此,可是牵一发动全身,万一以后要是挑起了两国争端
知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燕国不是那么好惹的,如何**的行动才是最重要
现在去追究到底是谁泄露了李极夜的消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就跟他一直以来料想的那样,在他们的周围,一直都有内鬼,进行私下里的情报交换,而对方的势力绝对不小,甚至还有可能牵扯到皇族,祁晴初的调查也受到了阻碍。
“你带人今晚就行动,不管了,必要的时候,灭口。”高德帝重重地说道。
这几年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去利用这个并不受重视的皇子。
如果他们正大光明借着这个皇子的身份去勒索燕国的话,定然也会遭到各国的耻笑和蔑视甚至是唾弃,那么楚国的名声就完了。
这种手段只能在私下使用,明着是万万不能用的,可是,他好不容易等到了燕国内廷整顿的差不多了,开始外出来找李极夜了,对方却先一步已经找到了人。
不知是棋差一招亦或者是时运不济更,落得现在这个局面,高德帝十分恼怒。
“陛下的意思,臣明白了,那臣立刻就去办。”
“不惜一切代价,绝对不能让他出了城门。”
“是,陛下。”祁晴初眼神冷硬,没有带任何其他的情绪。
高德帝很满意,他向来是对祁晴初的忠心绝不怀疑的,不过,如此意外的消息泄露了出去,燕国的人竟然查到了,会不会……
高德帝不动声色地冲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去了。
祁晴初领命自然不可以推辞,动静不敢闹得太大,也只能带一些真心挑选过的侍卫。
就在今天晚上,一定要把李极夜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