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很容易被影响的,如果换了从前,许家那个弟子绝对不会因为这一个小小的迷阵而紧张。
他在许家的探路队伍里面,当了很多年的算是二把手,队长之下就是他。以前碰到这样的情况,他会到处走一走,冷静的仔细分析他所处的地方。
但是现在,怀里好像就揣着一块烧的通红的火炭,这让他怎么能够冷静地下来?
他就想早早的把怀中的宝贝丹材赶紧带回到东山府去,之前在赶路的时候,他都紧紧张张的。现在被困在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他又如何能够镇定地下来?
不像易清,经历过这种迷阵的人,自然是有办法找到破解的点和出口的。可现在,那个许家弟子一颗心在胸膛之中咚咚乱跳,脑子都快成了一团浆糊。
他强迫自己赶快冷静下来,但怀里面说不定会让别人对他杀人灭口的东西,实在是让他的呼吸无法平缓。
与他相比,易清这个小新人,表现倒是相当好。
易清的确是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但是她在书中看到过“迷阵”这样的字眼。
在发现自己怎么都走不出去这一小片林子的时候,易清的心里就有了一点心理准备,知道自己八成是碰到了迷阵。
刚刚拿了烬暑珠这样的宝贝,一通瞎跑,就跑进了迷阵……
果然,这才是她的正常运气!哪里还就有白得的便宜?得了好处之后,肯定要来点倒霉的!
从来都对自己的运气不抱任何希望的易清,说实话,都没有感到意外。
刚刚闯进迷阵的时候,她很谨慎。适才差一点点就走出去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但就在明明再多迈两步就能离开这里的时候,突然间她的脚像是没办法控制了,或者是周围的场景突然间就变化了之后,她的神情就真正的凝重了起来。
迷阵,只是阵法的一种。
阵法这种东西,她见过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就是覆盖了上界山的阵法,几乎是把这一座山都给改造了的阵法。
上界山在荧珑界最北面,这里当然不是荧珑界最冷的地方,但是在上界山顶,也是常年积雪不化的。像是这样的地方,硬生生就被阵法给改造了。
反正,易清在东山府的这些年,她所感受到的山上的气候,永远都是冬暖夏凉,舒适宜人的。
一个阵法,改变了气候,而且还有防御作用。易清在东山府的这些年,虽然说从来都没有碰到妖兽袭山的事情,但是从前,有妖兽妄图闯进上界山,结果却被护山大阵给分分钟秒杀的事,她还是知道不少的。
这样一个阵法……当然了,这样的大手笔,只有上界的高阶修士能做的出来。
精通阵法的修士,即便是实力不济,也是受人尊敬的。人家鼓捣出一个专门杀人的阵法,然后把敌人引诱进去,真的是自己都不用露面,什么对手就死得干干净净了!
自然,那种修士,对易清来说,还太过遥远。易清只不过是头一次身陷迷阵,想起她以前看的那些书,所以憧憬了一下而已。幻想过后,她的眼睛还是观察着她所在的地方。
对她现在身处的这个小迷阵,易清也有一个比较准确的判定:这里八成就是一个自然形成的迷阵而已。
不过,那是之前。在明明要走出去的时候,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的突然就又转了回来后,易清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自然形成的迷阵,有很厉害的。她看过的很多闲书中,记录了不少的神奇迷阵。据说有的自然形成的迷阵,可以直接坑死一大群高阶修士。
不过,还是那句话,那些不关易清什么事情。她现在所在的地方,能见到一个迷阵已经算是很稀奇的了。就算是出现,也是那种最弱最弱最弱的阵法。
说白了,就是糊弄人眼睛的小障眼法而已。只要冷静下来,找出破绽,很容易就能走出去的。
易清之前就觉得她找到了破绽,她也的确快走出去了。但是现在……
似乎……这不是最弱最弱最弱的那种迷阵。
她刚刚是怎么回来的?明明已经看到路了,已经看到离开的路了,怎么突然一下就又回来了?
心里面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易清却并没有慌张。她向来没什么可以依靠的人,慌张也没有人多管,慌张了,正经事情也没有人帮她做。有那时间,她还不如再找一找破绽。她刚刚就已经找到路了,说不定很快就可以再次找到。
照着她之前的那个套路,易清又走了一遍。果然,再一次,她找到了路口。然后,没有任何意外的,再一次,她莫名其妙地转了弯。
眼前的景象,十分生硬而迅速的换掉。她照样还是站在一棵老树前,根本没有什么她看见的所谓的路,再往前走一步,她会撞到树。
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也确定自己现在头脑非常清醒,易清肯定自己被蛊惑着胡乱走了。那么,这就是她还没有把这片地方给琢磨透了。
一个迷阵,大约不会直接让她无意识的转变方向吧,尤其是在她心中已经警惕了起来之后……
这块地方,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蹊跷?
易清倒也并不着急,因为她不曾察觉到什么危险。她从来也没有觉得,看到了珠火湖那边的动静之后赶过去的弟子,根本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怀疑她。总有那聪明的,心细的,不是下意识的就将她当成了空气的人,会算一算她的脚程,算一算在烬暑珠现世的时候,她在哪里。
而这一算,准保能够算出问题来。
她出去,说不定还会撞到什么麻烦,还不如就在这里,解一解迷阵。
虽然说这两年的时间,易清是给自己规划着要把她看过的地图,在脑海之中立体化一下。但现在,既然都已经落入了这个迷阵,学一学怎么走出迷阵,也是进步和成长嘛!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谁能想得到,她直接就拿到了烬暑珠呢?
没有半点儿慌张的,易清开始细心的琢磨起了她周边的这些树,不曾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尽管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而她找到的,都是一些无意义的东西,她还是在那里兴致勃勃地找。
天亮起来,又黑了,然后再亮起来……
从来过的最快的,就是时间。同样也在这片不大的林子里的许家弟子,慌慌张张的东撞西撞,最后终于是绝望了。
他以前也来过这里,这里不像是个迷阵呀!
那许家弟子欲哭无泪,看着天色算着时间,一天一天的,时间逼迫着他镇静下来……再这么下去,他怕是走不出去了!
一直紧紧的揣着怀中盒子的手,头一次放了下来。那许家弟子,也开始抓紧找起了离开的办法。
两个人陷在一个小小的迷阵之中,时间过去了几天,却始终是没有碰面。外面的人也都不知道这片小树林之中,有两个倒霉蛋。
来接替给师弟师妹当保镖的这个工作的筑基弟子,已经到了。前面一波筑基弟子全部离开,那个唯一想到了易清的男弟子,在离开之前,犹豫了一番,最后却还是走了。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之前跟他们分析宝贝到底落到了谁谁谁手中的那个筑基弟子,没有走。
那些分析,不过都是说给别人听的。一群自大的快要上了天的家伙,注意力自然全部都放在他们能看得进眼睛里面去的人身上,谁会去管一个废物?一个全天下人都知道她的修仙天赋的废物?
长相平平凡凡的男弟子,站在珠火湖岸边,看着他们找到那只嗉囊都被割开了的黑鸟尸体的方向,眼中是一抹阴狠和志在必得。
烬暑珠,一定是他的!
有了烬暑珠,他就可以下海。海中的宝贝,可是要多得多了!拿着那颗珠子,他只要小心一点,不要招惹到什么夫子也不敢招惹的巨无霸,他在海中就可以横着走!
找到很多有用的丹材,把它们换给夫子,也不知道能换来多少的好东西?有那些夫子专门炼成的丹药,他空明有望!等他突破了这个阶段,以前对他颐指气使的那些人,还不是要乖乖地一声一声师兄的叫着讨好他?
仿佛他已经置身在那样的环境之中了,男人脸上尽是自得和高傲的神情。半晌,他才清醒过来,顺着他确定的那条路去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烬暑珠,八成是落到了易清的手中……
那个筑基弟子不是个好对付的,易清千方百计的遮掩自己身上的气味,而且她自己也是一个很会抹除痕迹的家伙,但却竟然被那男弟子一直追到距离她所在的那处密林不远的地方!
再也找不到任何线索,那筑基弟子的脸色阴沉。
果不其然,好歹曾经是荧珑三大家的人,这心思不是一般般……这些年来,几乎还没有他追不到,找不到的人!一个废物,倒是惹得他有些征服心了!
他就不信了,一个人就算是再怎么跑,他也是来过这个地方的。既然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即便是抹除的再干净,只要细心,也总能够找得到!
那男弟子不放过一棵树,一株草,甚至是地上一根腐朽的树枝。在距离他其实没有多远的困住了易清的密林之中,易清和同样被困在里面的那个许家弟子,也像是在做什么科研实验一样的,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和细心,仔细观察着周围环境,想要找到线索离开。
一天又一天过去,三个人都算着时间,三个人的心性都不是一般的好,没有半分不耐烦。找不到线索,那就继续找。
只是,那个跑来追人的筑基弟子,是不如易清和那许家弟子沉得住气的。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在他看来,他时间长找不到线索,易清就会跑的越远,那就更加难找到了!
三个人相对来说,尽管干得是非常枯燥的事情,但日子却过得平静。可上界山上,林家的探路队伍之中剩下的几个人被护送回来之后,东山府中可是掀起了滔天的波澜。
评选成绩十分的不理想,万分不愿意到院务堂里面去干活的宝儿,最后还是一边给自己鼓劲,暗暗下决心要好好练练身手,争取获得一个较大的进步,一边没有推掉自己应该去执行的义务,乖乖的到院务堂去主动报道了。
这些天正好是新弟子拜入山门的时候,事情多的很。不过,意外的是,宝儿来到院务堂,没有人敢用!她做的事,也都是非常清闲的记记名字之类的。就这样,灵随院院务堂的管事弟子还十分愧疚,觉得耽误了她这样一个被夫子看中的小天才修炼的时间!
在院务堂之中闲得发慌的宝儿,日常担心过易清之后,看着院务堂里面一堆弟子忙的脚不沾地,她自个儿在那里闷闷不乐。
这叫什么事情嘛!在这里她也不好意思修炼,也静不下那个心来。可工作又没有,谁都不敢把差事派给她去做!难道就要让她一直这么干坐着耗时间不成?
宝儿无聊的换了另外一只手托着腮帮,眼光懒懒的落在那个冲进了殿门的男弟子。他跑的很急,刚进来的时候,脚步快到险些摔倒。
唉……别人这么忙,她这么闲,感觉很愧疚呀!
宝儿叹了一口气,转开了眼去。但那刚才冲进来的男弟子咋咋呼呼的声音,却拉扯住了她的耳朵。
“又……又出事了!”
那男弟子进来就是这么一句话,脸上找不到什么担忧和凝重,反倒是好奇和兴奋更加多一点。
小殿里人人都忙得要死,见他几近失态,才有兴趣听他说说话。
“山底下又出事了!说是好像死了快十个明台弟子!”喘匀了气,那男弟子得意洋洋地说出这他头一个知道的新闻。
“什么?”
“快说说!快说说!”
“是哪里出的事?”
“死的是谁呀?”
“真死了那么多吗?”
……
院务堂里的弟子,一下子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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