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毛巾无力地从女子手中滑落,砸到盆里,激起四散的水花。
“你说什么!不,不可能,我是亲手杀了他的!”
“可是他还是出现了,并且活得好好的。”
“不,这不可能。”女子眼中杀机顿起,手中“无极”再现,眼看就要冲出山洞。
“别忙活了,他现在,恐怕不是你能够杀的人了。”那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人说道,让女子的身形一停。
“什么意思?”
“他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空气,陷入了沉默。
“呼。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件事情不用你来了,我再寻机找人。”说罢,那道黑影动了动,准备离去。
“等等。”
他停了下来。“还有何事?”
“计划什么时候开始?”
他没有应答,直接向门外走去,只是在快要到出口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不该问的,不要问。”
……
已经过去许多日了,可沈河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这几日他依次问过盈盈与军中诸将,但他们要么说不知道,要么说程普被魏文昌杀了,这让沈河越来越疑惑,难道是自己怀疑错了?
可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就算是程普被杀了,可是为何消息封锁地如此的紧,竟没有一个人愿意说出去,甚至可能连程普的家人都不知道,若不是自己突然想起那只眼睛,恐怕自己也会忘记,这点让沈河一直想不通,少说程普也是为凉州征战几十年的老将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会连个像样的丧礼都不给他办?
沈河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冥思苦想,这几日他已经修炼到了元丹九阶,修炼速度日行千里,下一步便是突破元丹境到云海境,不过他不着急,尽管现在修行起来容易很多,但他还是坚持以往稳扎稳打的风格,决定等水到渠成时,自然突破。
沈河已经在此地驻留许久了,这么些天以来,他经历了太多太多,从生到死再到生,以及碰到了一个让他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南下前往黎城的姑娘,他分不清自己对盈盈是什么感觉,是相仿年龄的人相处时间久了产生的友情,还是……
“唉。”沈河头一回对自己的前路失去方向,凉州给了他太多太多的羁绊,让他难以取舍。
“沈河,你在里面吗?”门外,一阵清灵的声音正在急促地敲打着沈河的脑瓜,让他回过神来,不用猜,这人一定是盈盈。
“我在。”沈河站了起来,为盈盈打开了房门。
只见一个一身淡青色的小姑娘手里颤巍巍地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着一个锦盒,盒子里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此刻她正笑盈盈地看着沈河。
沈河被她一看,有些不好意思,从她手里接过托盘,放到桌上,而后又关上了门。
“你快尝尝,这是我亲手做的红豆酥。”还不等沈河开口,盈盈就打开了那个盒子,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让还没有吃早饭的沈河瞬间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他从里面拿出一块,这红豆酥被精心制成六瓣花状,大小匀称,外面裹着一层白色的不知名物体,沈河仔细嗅了嗅,是梅花的香味。沈河在盈盈的注视下,轻轻地咬了一口,瞬间一股浓郁的梅花香气带上红豆特有的甜在沈河口中爆发,这股梅花的香气沁人心脾,而红豆的甜又暖人口胃,搭配在一起,妙哉!
沈河连忙又咬了一口,三两下就将手里的这块红豆酥吃完了。
盈盈看着沈河吃得这么快,脸上笑意更盛,她为沈河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中。
“慢点吃,别噎着。”
沈河接过水,草草地喝了一口,而后又拿起一块红豆酥。
“盈盈你的厨艺,真棒。”
听到沈河夸自己,盈盈更加开心了,她“嘿嘿”一笑,略带自豪地说道:“那当然,别的菜我虽然学不会,但这道甜品我还是得会的。”
“为什么一定要学会这道菜啊?”沈河有些不解地问道。
盈盈的脸上突然泛起了红晕,一向大大咧咧的她竟然变得有些扭捏。
“因为,这是凉州姑娘的定情之物。”
“噗”一口水从沈河嘴里喷了出来,他差点呛死。
“咳咳……你说什么?”沈河咳了好半天,才能说出话来,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盈盈。
可是盈盈只是脸蛋红红,不说话,也不看他。
“沈河公子,我家主公召你前去。”突然,门口出现一身着盔甲的士兵,打破了这一僵局。
“好,我现在就过去。”沈河起身,跟着那名士兵走了,房间里只剩下背对着门的盈盈,和一盒还冒着热气的红豆酥。
……
“侄儿,前些日子你获得了首功,来跟伯伯说一说,你想要什么啊?”一阵寒暄过后,魏文昌直接点明了话题。
“回魏伯伯,这段时间感谢贵府的悉心照料,若是没有魏伯伯,我恐怕要住在大街上了,所以不敢邀功,还请魏伯伯收回首功。”沈河的确没有什么想要的,他住在魏府已经对魏文昌充满感激了,哪还能腆着脸再要其他东西呢?
“不不不,”魏文昌一摆手,“这首功既然已经允诺你了,那么就一定是你的,今日众将士也在这大家与我一同见证,侄儿你不要害羞。”
“哈哈哈……”堂下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今日诸位主将都聚在了大堂里,堂下坐着魏典及其部下,也有魏褚的部下,但就是不见魏褚本人。
沈河疑惑,今日这么重要的场合,他怎么还会缺席?难道是去驻守城池了吗?
魏文昌看到沈河的目光看向那空着的椅子,他说道:“魏褚最近偶感风寒,所以来不了了。”
“风寒?”沈河问道,这种小病,像他那么强壮的人怎么可能会得,况且他还是修炼之人,这种寻常小病根本奈何不了他。
魏文昌看了沈河一眼,点了点头。沈河瞬间明白了过来,也不再追问下去。
看来,是另有隐情啊。
“说吧,侄儿,你想要什么?”
“是啊,快说啊,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哈哈。”
“说呗,就算是看上哪家姑娘,让我们将军给你说媒去,还有不成的道理?”
“哈哈哈哈……”
……
众将士一调笑,气氛瞬间热络了起来,他们虽然与魏文昌是主臣关系,但也是一起上阵杀敌的兄弟,魏文昌这个人也没有什么架子,因此与将士们也相处地极为融洽。
魏文昌看着他们在下面闹,不说也不管,只是偶尔会瞥向沈河。
在这种氛围下,沈河似乎也有些上头,他看了看人群,突然一僵,怎么没看到盈盈?
他突然想起来,刚刚自己走的时候,盈盈还在房间里,自己匆匆忙忙地出来了,可是却丢下了她,瞬间,他的心里充满了愧疚,他释放出感知,一路穿山越海,搜索着盈盈的踪迹,他找遍了整个魏府,却没有发现她在哪。
沈河有些急了,怎么会没有,难道她一个人跑出去了?沈河想到自己刚刚的态度,肯定很伤一个女孩子的心吧。正当他决定要探索到其他地方时,他听到了一丝小小的哭声。这哭声来自于盈盈的房间。
顿时,一股沉重的心情压在了沈河的胸口,他开始内疚,后悔,他不该那样对她。
“说!”
“说!”
“说!”
将士们整齐高呼的声音在沈河耳旁回荡,他想起来了他们一起经历过的所有事情,盈盈拉着他的手去逛街,盈盈趴在床边照顾她,盈盈为他做红豆酥……
“我要魏盈盈!”一声大喝,镇住了所有人。
……
盈盈正躺在床上,她看着拿回来的红豆酥,默默流泪。
“难道是我做的不好吃吗?”她轻轻拿起来一块,放在嘴里,眼泪混合着红豆酥,一起喂进嘴里。
苦涩,又甜又咸。
盈盈哭得更厉害了,果然是因为自己做的不好吃,他才不喜欢的,一定是那样的……
可是,为什么感觉心里堵着什么,喘不过气……
明明都是怪自己啊,还有什么好哭的……
可是,哭声却越来越大。
盈盈自小以来,就是一个人,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她的成长路上没有人与之相伴,娘走丢地早,爹也整天忙着军中大事,脱不开身。她明白,她什么都明白,她明白娘走丢后爹一直没有再娶是因为爱她,她明白他一直忙于军中事务是因为那关系着上万人的性命,家与国二者,肯定要先舍弃小家,才能保住大家,她也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能一个人出去玩,因为娘已经走丢了,他不想自己也丢了。她明白这个家的一切,可是她也克制不了自己的孤独。
一个人孤独地长大,到底需要多少勇气,却没有人明白。
当她遇到沈河的那一刻起,他对她而言,可能就不只是一个救命恩人,也不仅仅是出门逛街的陪伴,更不仅仅是一个可以施展自己善良的地方,他是她整个人生中的拯救者,是她灿烂活下去的那一抹不灭的彩虹,是改变她人生轨迹的人。
对于这样意义的人,叫她如何能不爱上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