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瞳孔紧缩,一掌按在了桌子上,周围的躁动慢慢平息了下来。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动怒,就算上战杀敌的时候气势也没有这么恐怖,看来,这次是真的有人触了他的逆鳞。
沈洪慢慢收回了怒气,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而后,再次睁眼时,眼里已归于平静。“我沈洪打仗命可以不要,但是谁敢动你们,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沈山默默地为沈洪空了的酒杯里倒满酒,双手端起自己的杯子,说了一句:“这杯我敬你,父亲。”
沈洪听到那句父亲,身形顿了顿。父亲,多久没有从山儿嘴里听到了啊。他连忙端起自己的酒杯,和沈山的杯子碰在了一起,激动地大喊:“好!”
两人围着桌旁小小的灯火,畅谈饮酒了一整个晚上,从战事到家常,从大梁到沈府,无所不谈,似乎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沈河还在睡懒觉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一道洪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河儿,该起床了。”沈河一听,是爹爹的声音,他立马起床,开始穿衣。在丫丫家的那段日子里,沈河克服了起床气,也学会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早上穿衣已经不需要唤来丫环们了。
几分钟后,他打开了房门,看到了门口站着爹爹和大哥。
今日他们似乎格外隆重,沈洪身上穿着一副玄铁色重甲,那层层覆盖的甲片好似龙鳞,不经意间露出的锋芒让人不寒而栗,这副重甲极其珍贵,采用当年打造皇宫时剩下的材料做成,看似古朴无华,实则坚硬无比。而沈山也恢复了那身银甲装扮,冷冽的气质更加突出。
“今日,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沈山说道。
草草地吃完早饭后,沈洪让人拿来了一副暗红色的盔甲,让沈河穿上。
不一会儿,一个浑身暗红的铁甲小人出现了。只见上身那环锁相扣,轻薄的甲胄将沈河小小的身板衬得修长,左右两肩绣着狰狞麒麟头,显得凶煞无比,整副盔甲将沈河包裹得严严实实,无形中竟给人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很明显,这副为沈河量身打造的盔甲定也用料精良。
长长的延廊上,沈洪和沈山二人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沈河。这是沈河第一次见沈洪穿上盔甲,此时跟在二人后面,沈河突然觉得爹爹变得伟岸了起来,跟往日那个总爱逗自己的爹爹完全不一样。
不一会儿,前面两人停了下来。沈洪回头,对着沈河说道:“我们到了。”
沈河往前走了几步,眼前的画面让他感到震撼。一片偌大的空地上,成百上千的马儿在奔跑着,马上坐着的是装备精良的士兵,他们手持刀枪剑戟,各种武器层出不穷,而细细观看则可以发现,那些武器上覆盖着玄青光芒,那便是战气。
而那空地的四角又各有玄妙,东角为骑射场,沈河看见有一人蒙着眼,却用箭射中了从笼子里飞出来的鸽子;西角为格斗场,场上分三个区域,三个区域内同时有人在比武,他们都赤着臂膀,在初升的骄阳下挥洒着骄傲,努力提升着自己的实力;南角为暗器场,场上同时出战四人,他们都身着黑色紧衣,分立四角,脚下有一白色线条画出的区域,他们各自站在自己的区域内,用暗器对决,在攻击敌人的时候还要防备着自己被攻击,险而又险;北角则为制陷场,顾名思义,就是制作陷阱和进行反陷阱的训练,此时一大群人正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脚下,不料突然从后方跳出一张大网,将一众人全部吊起,高强的实力可以赢得战争,但是精明的陷阱能最大程度地减少伤亡,虽是简简单单的陷阱,但里面融合着各种战术、技巧和思维,与用兵之法起着相辅相成的作用。
看着眼前这些努力的人,沈河内心深处的男子气概也被无形激发了,他们有的一样没有战气,但却有着制敌的本领,那我,为什么不可以有!
沈洪在一旁看着眼睛发光的沈河,心里甚是欣慰,他开口道:“这是我们沈府的练武场,这些都是我们沈府的护卫。”
沈河更加震撼了,这些都只是护卫吗!他捏紧了小小的拳头,变强的欲望在他的心里极速扩大,就算没有战气又如何?我沈河,一定能闯出一片天地!
看着沈河的背影,沈山似乎也被触动了。那一年他十五岁,父亲来到他的门前,对他说:“该走了。”
他收拾好行李,却只带走了随身的两三件衣物,这两三件,都是母亲亲手缝的。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回过家,每天都是在军营里,过着艰苦的日子,连睡觉都不敢睡死,害怕有人突然偷袭。每天吃的都是最简单的饭菜,最高兴的时候便是有肉,那时候别说是什么好看的衣服了,连足够暖和的内衫都是奢求……
一晃,已经四年过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