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故人入我梦32)
李素叹了一口气,
“当初陆文夕将马肉拿过来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只将马肉埋起来就算了,应该还要询问他有多少人吃过,阻止其他人再去吃。早早的就将他们与军营中的其他人隔绝开来,现在也不知这些伤兵接触过多少人,将来还会有多少人感染瘟疫。”
宫长诀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来,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去想了,现在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
“关于接触过感染瘟疫的伤兵的人,我已经托人在军营里问了,等这些人上报完毕,也一同隔离,应该能将伤害降低到最小。”
李素垂眸,
“只是现在我对这场瘟疫毫无头绪。也不知如何去配药。祝大夫虽然经历过瘟疫,可是毕竟不是这一场瘟疫,他配出来的药,并没有起到明显作用。”
宫长诀沉默。
她记得上辈子青州也曾有过一场大的瘟疫,当时西青虽然也和大周开了战,但是当时并没有真正打得像如今这般猛烈,而是小打小闹,西青也只是骚扰试探一二,一年之后才会真正地重击大周。战争并不是十分的猛烈,所以青州还留有一些百姓。
这批百姓和部分大周的将士们感染了瘟疫,并没有过多久,疫情就过去了,甚至都没有传到别的州县去。
虽然西青内部闹得很厉害,但过了年没几天就大大缓解,随着西青的疫情解决,大周的疫情也解决了。
想必,那个时候,大周便是从西青拿到了药方,解决了瘟疫。否则西青和大周解决瘟疫的时间前后不可能跟的这么紧。
宫长诀想到过年才会有药方,才惊觉自己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
“李素,今天什么时日了?离过年还有几天?”
李素道,
“十二月廿五,还有五日过年了。”
宫长诀站起来,笑道,
“别担心,过了年,这疫情一定会好起来的。”
李素长叹一口气,
“但愿是吧。”
宫长诀抬眸,看见楚冉蘅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夜色泼墨,他穿着单薄的衣衫立在风中,却尤青松般挺拔。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她,缄默无言。
宫长诀忙道,
“别过来了,你还是离药帐远一些吧,小心传到你身上,贻误军机。”
楚冉蘅明白她的担忧,他不是他一个人的,他如今在军营之中,需要对千千万万人负责,倘若他一朝任性轻怠,得了瘟疫倒下,责任和重担就此卸掉,对这上万人来说,是不公平的,也徒徒给本就混乱的军营里添乱。
楚冉蘅没有上前来,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
宫长诀道,
“我还好,你快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停留。”
楚冉蘅垂眸,
“还好,你没事。”
夜凉如水,风灌进人的衣衫里,将衣角吹得飘飘荡荡。
宫长诀叹了一口气,
如果过了年,这场瘟疫才能得以解决。那么这个年她恐怕不能跟父亲世子他们一起过了。
只能呆在药帐里不能再出去。
西青京城。
“五殿下,老臣上次呈上来的奏折上面写了近来西青京城内的疫情,您可曾看过?”
夜丛淡淡道,
“疫情倒也不算十分严重,起码本王一路回来,都没有看见有得瘟疫的人。若是真的严重的话,回到西青京城的这一条路。必定不能幸免。”
“既然并不严重,责令各个州县的长官派人去救治即可,何须上达天听?磋磨本王时间?”
治粟内史擦擦冷汗,
“殿下,您说的是没错,可一路畅通无阻,那也是您回来之前的情况,现在从西青京城到大周的这几条路,早就已经被瘟疫侵占,几个州县连续封城,眼看就要蔓延到京城来了,如果还不加紧防治的话,京城也总有一日会被传疫。”
“到那个时候再来想防治救治瘟疫的事情,只怕就已经晚了。所以老臣才这么急着上了好几个折子求殿下处理这件事情。”
“殿下,救治这场瘟疫已经是刻不容缓了。”
夜丛不耐烦地道,
“那就把御医派出去,除此之外,你还有什想说的?”
治粟内史腿脚不麻利地颤颤巍巍跪下来,
“殿下,这些蔓延了瘟疫的州县因为封城,不允准外出,现在又是冬天,已经没有多少存粮了,恐怕还需要朝廷拨放赈灾粮。”
夜丛揉了揉太阳穴,
“那就这么去办吧。”
治粟内史道,
“还有…还有”
夜丛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茶水溅出来,夜丛冷声道,
“能不能一次性说完,还有什么?”
治粟内史年纪大了,说话断断续续,一时也想不清省,说一句断一句,说一句想一句,足足半个时辰才陆陆续续将瘟疫的事情说完。
“大周青州内似乎也有此瘟疫在蔓延,只是老臣得到的消息并不准确,也不敢多加揣测。”
夜丛闻言,视线转回治粟内史身上,
“大周?”
治粟内史结结巴巴道,
“是……只是老臣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准不准确…老臣…”
眼看治粟内史又要重复一遍刚刚说过的话
夜丛打断治粟内史,摆摆手道,
“行了行了,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治粟内史双手慢慢搭在额前,
“臣…臣告退。”
夜丛看向桌上茶水四溢的茶杯,
“还不赶紧过来收拾。”
宫人闻言忙上前收拾,端上一杯新茶。
怎么回事,明明之前五殿下可是最为体贴温雅的,怎么如今竟然这般暴躁,动不动就生气,也好像没那么有耐心了。
夜丛看向动作慢慢吞吞的宫人,
“磨磨蹭蹭的,赶紧下去。”
宫人忙道是。
夜丛将桌上倚叠如山的奏折一一翻开来看,看过了扔在一边,只有少数被留在几案上,
夜丛看向内侍李全,
“之前父皇也是这般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的?”
这问题问得李全皱起了眉头,五殿下之前可是最沉着有耐性的,也最是知礼,怎么如今竟然问出这种问题来?
这问题,可过于冒犯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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