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生气,有的这是声色场所中惯有的轻、佻。
陈媛被这声音搞得有些愣愣然,心跳的很快,好像下一秒就会从口腔中跳出来,心中升起了一抹期待,他对她……是不是,也,并非,全无感觉?
这个想法一经冒出,陈媛好似生出了无限的勇气,她依撑着拐杖的力量,踮起脚尖,嘴巴贴在他的耳边,“除了六千万,我还要你……陪我一次,只要你做得到,我保证那份报道不会被任何人看到。”
话毕,秦南爵扣住她手腕的手,慢慢的松开,转而握住了她的手,指尖在她的手心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陈媛呼吸彻底乱了,迫不及待的开始期待接下来的事情。
秦南爵像是逗弄小猫小狗一样,微微弯下腰贴进了她,薄唇中流泻出低迷的声线,“就这么缺男人,荒郊野外就这么迫不及待?”
不待她说话,秦南爵又接着说了一句:“这么耐不住寂寞,跟几个男人搞过?”
陈媛从这话中听出了几分吃味的嫌疑,心想着,自己以前怎么说也是他名义上的女人,他定然不会真的不在意自己的清白,这样问,多半是为了确定她是不是干净。
手指在他的胸口画了个圈,“跟了你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让别的男人进去过。”
她说的是实话,但没有做到最后,却不代表没有玩过。
她这种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多数都是表现上看起来端庄优雅,实际上混乱程度并不比夜场的小姐干净多少。
“这里没人,你喜欢在外面还是车里?”
秦南爵低眉敛目,心中沉郁,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淡然,低下头,慢慢的向她靠近——
陈媛紧张的闭上眼睛,等待着她梦寐以求的时刻。
只是,她等了很久,久到好像时间都停止了,都没有等到秦南爵炽热缠绵的亲吻。
她疑惑的睁开眼睛——
看到的却是秦南爵拿出手机按下录音暂停键的动作。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录音,从她向他勒索钱的那一刻。
他的目的昭然若揭,陈媛脸上的血色顿时散尽。
秦南爵眼瞳幽暗,动作优雅的将手机放进口袋,同时松开握着她的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陈媛刚才把大部分的身体重心都靠在了他的身上,他陡然撤离,她差一点狼狈的跌倒在地上。
“你录音干什么?!”陈媛脸色煞白的问出了一个愚蠢至极的问题。
秦南爵语调微扬,却是冷如冰窖,“六千万?你也配!”
还敢提出让他陪她,简直是痴人说梦,恬不知耻。
陈媛要是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目的,就是真的傻子了,后背一阵发凉,却还在故作淡定,“你不在意那份报道了了?如果让人知道……”
“报道?”秦南爵冷声打断她的话,“只不过你也说了,你交代给了别人……”
“你做了什么?”陈媛一阵害怕。
“也没什么,不过是把你最近接触的人都圈禁了起来,谁受了你的嘱托,想必很快就会有答案,你说呢?”秦南爵眼中泛寒,令人不寒而栗。
陈媛向后踉跄了一下,脚下一个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但是秦南爵却并不想就这样放过她,“断了你一条腿,还是不长记性,那我也就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
陈媛愣愣的听着,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她不知道的也猜不到秦南爵究竟会怎么对付她。
秦南爵打开车门拿出一张空白支票,大笔一挥,在上面写上:六千万。
然后将支票扔到了她的身边。
陈媛看着手边的支票,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他怎么还会写支票给她?
秦南爵接下来的动作解释了他这样做的目的,他从车内拿出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陈媛害怕的往后怕了两步,眼神中尽是恐惧,“你……你想干什么?”
秦南爵手中拿着水果刀,一步步向她逼近,在她以为自己死到临头高呼救命的时候,秦南爵却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并且将刀迅速地放到了她的手中。
“噗呲”刀割裂衣服扎进血肉的声音。
粘稠的血液顺着到滑到了她的手上,陈媛不敢置信的睁开了眼睛。
事情急转直下,她根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秦南爵捂着伤口倒在车旁,薄唇弯起,“敲诈勒索外加谋财害命,陈家还有理由保你?”
“呜呜呜呜呜……”警鸣声传来。
陈媛丢掉了手中的水果刀,手忙脚乱的想要逃,但她缺了一条腿,又能跑到哪去。
她声嘶力竭的冲他喊:“你……是你陷害我!你想害死我!”
秦南爵靠在车上,扬起唇畔,只余冰寒,“你可以就这么告诉警察,看有人相信吗。”
有录音为证,支票还在地上,勒索之后想要杀人灭口,这倒是一处不错的好戏。
警鸣声越来越近。
陈媛从慌张害怕到现在的心如死灰,她死死的看着眼前运筹帷幄的秦南爵,蓦然薄凉的笑了,“你把我送进了警局又怎么样,今天出来准备见我的可不只有你一个……”
说到这里,她像是疯了一样的笑了起来,满是嘲讽,“花兮,也来了,但却来的不是这里!”
秦南爵漆黑幽冷的眸子射向她。
陈媛看着他陡然冷下的眸子,心中的恨意得到了暂时的缓解,“跟你打电话之后,我就给花兮也打了一个,让她知道了这份报道的存在。”
秦南爵的眼底冷厉尽显,眸底无限寒光,他越是表现的在意,陈媛就更加肯定自己的做法,不怕死的说道:“我给她准备了三四个男人,现在……”
她的幸灾乐祸还没有来得及全部表现出来,原本靠在车前的秦南爵猛地站起,掐住了她的脖子,喘不上气的陈媛顿时脸泛青色,“唔……救……命……”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遒劲的大掌扣住她的脖颈,眼眸中是山雨欲来的幽芒。
即使刀架在脖子上都能坦然自若的秦南爵,此刻却像是被触碰到逆鳞的暴龙,锐利森冷,“说,你做了什么?!”
“咳咳……”即使喘不上气来,陈媛却忍不住还是想要放声大笑,“原来你也会害怕……你想听什么?想听现在上了她的男人有几个吗?……你想去救她是不是?可是……来不及了……”
呼吸不畅,脸色青红的她,嘴角却带着笑容,好像看到了花兮被人糟蹋的惨状,“我啊……特意嘱咐了他们……让他们一定好好的满足她,我告诉他们,花兮就是个婊子,人人都能上的婊子……”
扣在她脖颈上的大掌收紧了力道,剩下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口,窒息感扑面而来,她终于是笑不出来,开始死命的挣扎。
“你……放开……我……”
此刻的秦南爵已经失了冷静,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浮现,他平时连重话都不忍心说一句的女人,因为眼前这个贱人的缘故,可能正在经历痛苦,可能正在恐惧……
因为极致的愤怒,秦南爵额头上的青筋凸起,冷傲的神情上,此刻被寒意弥漫,森冷的可怕,他的声音好像是从九层地狱传出,“陈媛,她受到的任何伤害,我回你……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如果花兮被侮辱,她在坐牢前,要脱一层皮,先被人玩烂了!
陈媛被他这样看着,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在警车来到的时候,秦南爵一把将她甩开。
顺带着将刀扔到了她的身边。
警察持枪迅速的包围了这里,当然主要的对准的是陈媛,“不许动,警察!”
陈媛被赶来的警察当即制服,开始死命的挣扎,“他陷害我,他的伤是自己刺的,跟我没关系!”
秦南爵现在已经没有心情看她的下场,捂着伤口,从车内拿出手机,第一时间拨了花兮的号码。
“秦南爵,是你害我的!我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警察看着秦南爵不断涌出的鲜血,想要先送他却医院,但是秦南爵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只是焦急的打着电话。
陈媛将他紧张的神色全然看在眼里,渐渐地也不喊叫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大笑,“你也会害怕吗?我告诉你……来不及了……花兮说不定这个时候正享受着呢……哈哈哈哈……”
秦南爵挂断电话,漆黑的眸子望向她,冰冷的好像能够冻结时空。
如果放在平时,陈媛一定是心有畏惧的,但是现在……
她已经落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什么可怕的。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即使你去了又能怎么样……她现在已经被带走一个小时了,哈哈哈……”
“秦先生,你的伤……”
秦南爵推开了准备送他去医院的警察,不顾身上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打开车门,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踩下油门离开。
……
“营长,他们就在前面。”司机看着前面不远的面包车,紧张的说道。
顾北城目光如炬,眸子闭了闭,“开车,撞过去!”
砰——
两辆车相撞发出巨大的响声。
司机从车里被甩了出来,顾北城也被震碎的玻璃划伤了侧脸。
花兮只觉得一阵头昏眼花,然后就听到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什么人,敢坏我们的好事!”面包车上的绑架犯大声说道。
“把人放了!”顾北城厉声说道。
“做梦,哥几个给他点颜色瞧瞧!”说着,三人便下了车。
顾北城也顺势将花兮从车里拽了出来。
顾北城在军队待了多年,应付他们三个虽然有些吃力,但也不至于输得太难看,但是现在他心中有顾虑,一边打,一边还要分心去看花兮的情况。
他死死的握着她的手,花兮觉得自己的手指似乎都要被握断了。
顾北城眼看自己要处于颓势,趁着三人的空隙,拽着她猛地向车边跑。
等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低咒一声,连忙开车追了上去。
花兮感受着轿车急速行驶的心惊肉跳,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轿车突然停了下来,顾北城二话不说将她退了出去,大吼一声:“走,我去引开他们!”
花兮迷茫的看了他一眼,司机紧接着下了车,拽着她往相反的方向跑,而顾北城则上了驾驶座。
当两车相撞的巨响声再一次响起,花兮陡然停下了脚步。
司机大喘着气,看她,“不能停下,营长让我带你去找秦南爵。”
带她去找秦南爵?
他不是一直不想她跟秦南爵有来往吗?
“他呢?”一旦被发现车上只有他一个人,他会面临什么?
只是还没有等她问完,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渗透着无边的凉意,“跟我……”
来人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人甩开。
花兮回头,看到了衣衫凌乱,气息不稳的顾北城。
“你怎么会……”回来,两个字在看到他被鲜血浸湿的衣服的时候,卡在了嗓子眼。
拿着匕首的男人反应过来,持着匕首朝着顾北城刺了过去——
花兮眼睁睁的看着那柄匕首刺进了他的胸口。
“小舅舅……”她轻声唤了一声。
当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大口的鲜血,她终究是失声大叫了一声,“顾北城!”
他身后就是断臂悬崖,下面是呼啸着的江水。
在他满身被人一脚踢过去的时候,花兮尖叫着上前想要拉住他。
他整个人在半个身子都悬空的时候被她紧紧的拽住,“上来!”
“兮兮,不行,你把手松开……不然我们都活不成。”顾北城艰难地说出一句,因为血流不止的原因,他的面色苍白如同纸张。
“别动!”因为过于用力,她的指尖陷进了他的皮肉中,留下醒目的抓痕,她咬着牙说道:“上来,你不能就这样死了。”
他可以有千百万种的死法,可是她接受不了他因为她的原因这样的死去。
悬崖下江水呼啸,即使在上面似乎都可以听到它咆哮的声音。
“还愣着干嘛,过来帮忙。”花兮一声怒吼,对着正处于呆愣中的司机说了一句。
司机紧忙上前,就在二人合力将顾北城拉上来的时候,从地上站起身的男人,从腰间又掏出一柄匕首。
顾北城看着他走向花兮顿时目眦并裂,来不及平稳呼吸,径直咬牙拔出了胸口的匕首朝那人插了过去。
花兮只来得及听见两阵利器穿插进血肉的声音,就看到顾北城与那人同时倒在了地上。
不同是顾北城胸口的匕首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涌出的鲜血。
而倒在地上的那人,脖子上被插上了匕首。
花兮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一阵的心酸,跑过去想要扶起他,她的声音都在颤抖,“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顾北城虚弱的勾起嘴角,手指上抬,想要去触摸她的脸颊,但是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颓然放了下来。
他苦笑一声,“兮兮,你其实都想起来了,是吗?”
如果不是想起了一切过往,她怎么会对他越来越疏远。
“我差点害死秦南爵,你恨我,是吗?”
他每说一句话,她就看到他胸口的血多涌出一分,心中一片的凄凉,哑着嗓音冲他怒吼,“所以呢,你现在是想要赎罪吗!”
一边怒吼着,一边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按住他的伤口,“可我不需要你的赎罪!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
她是恨他三年前所做的一切,可她从未想过要他死。
她永远都会记得16岁那年,是他将她从漆黑的深渊中拯救出来,她永远记得他那时的笑容,比天边的月光还要皎洁。
他拿开她的手,爽朗一笑,恰似昨日少年的明朗,“别按了,死不了。扶我去车上。”
花兮以为他是要去医院,跟司机合力将他拖上了车,但是在上车的时候,他却执意要坐在驾驶座上。
花兮摇头,“你现在的伤势不能开车。”
可他却一意孤行,为了不耽误他的伤势,花兮只好作罢。
车子启动,他开得飞快,在车子行驶了一刻钟后,花兮看到了看到前面似乎有两道人影。
慢慢的近了之后,花兮看到是绑架她的另外两个人。
顾北城看着前面的两个人,默然就笑了。
花兮看着他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握紧了手指,“放我下车,我跟他们走……”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顾北城轻咳一声。
“你想用这种方式让我愧疚一辈子是不是!”她怒吼一声,“你现在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顾北城的眼睛暗了暗,沉默半晌,最后吐出一句,“有没有意义不重要,我要你一辈子都记住我,记住我顾北城!”
不管用何种方式何种手段,他都要在她的心中烙下鲜明的印记。
车子与路边的围栏发出剧烈的撞击,花兮面色苍白,她看见驾驶座上周围布满了鲜血,红的灼人眼球。
他……疯了。
顾北城透过后视镜深深地看着她的,勾起嘴唇,好像还是当年的温润,“我已经不行了……”
花兮掉下了眼泪。
他将车停在一处拐弯处,打开了车门,指挥着司机将她拉下车。
花兮摇头,泪眼婆娑,握住椅背,“我不走。”
顾北城咳了一声,手指死死的握住方向盘,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深深的眷恋,眼神几分飘忽,“兮兮,这几年我活的宛如是行尸走肉你知道?……午夜梦回我总是一遍遍的回忆我们在一起时的画面,可是……随着时间的拉长,那些回忆竟然渐渐地开始模糊起来……”
“曾经我做了很多混账的事情……后也做了不少荒唐的事情……”
“但是兮兮……”他哑着嗓音,“我从不后悔……”
说道最后他闭了闭眼睛,“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不期望你能原谅我,可我却希望你能一辈子记住我……不管以何种方式……”
“所以……你是想要这种方式让我内疚一辈子是吗?!”花兮厉声质问。
“你这样做不觉得卑劣吗?!”
卑劣吗?
顾北城品味着这两个字,嘴角慢慢的溢出一抹清浅的笑意,“卑劣就卑劣……如果可以在你的心里划下一道不朽的痕迹,就让我再最后卑劣一次……兮兮,我用自己的命换你永远记住我,你可要记清楚了,我是为你死的。”
“带她走!”用尽力气对着司机吼了一声。
在花兮出车门的一瞬,他嘴角的笑意加大,“欠你的这一次都还了……免得午夜梦回,总会看到你在哭……”
她曾经的笑靥还历历在目,可惜,他终究还是将她弄丢了……
不过好在这一次过后,她将永远记住他,以绝对惨烈的方式。
踩下油门,心底多年来第一次感到轻松自在。
“顾北城!”花兮眼睁睁的看着他朝着前面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是想要以命换命,拖着那两个人一起去死。
“砰——”地巨响,顾北城开车撞了过去,连人带着脱出数米,数量轿车在空中翻滚,随着尖叫声,跌落悬崖——
“小舅舅……”
风中有谁的声音在喑哑。
两辆轿车落到了翻涌着的江水中,顷刻间就被淹没,消逝无痕。
花兮看着,手指紧紧的扣住了手心。
她跌跌撞撞的上前,除了地面上的划痕和轿车玻璃上的碎片,再无任何的东西。
周遭的空气静寂的可怕,手指蜷缩,“小舅舅……”
她呼唤着,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眼眶中的泪珠一滴滴的滚下,“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卑劣的人,你一定要我余生都不得安宁才开心是不是?!你毁了我年少的梦,又准备了毁了我日后的安稳是不是?!”
她咆哮着,嘶吼着,歇斯底里着,“我恨你,你知道吗?!以前恨,现在,此刻更加的恨!!命是你自己的,你就这么不想活着是吗?……顾北城你个懦夫!”
“你给我回来!懦夫!!”
岁月无情的喑哑,江水咆哮,没有人回答。
“多年前我曾经很喜欢一首歌……”
“什么歌?”
“风吹散的情话终究喑哑,已经走远的人不会回家……”
花兮倒在两辆车坠落的地方,眼眶慢慢的溢出了晶莹的泪珠,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小舅舅……”
“花兮!”秦南爵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倒下去的一幕,蓦然大吼一声。
……
百里青在检查了一遍花兮的呼吸心跳等一系列指标后,一脸取笑的看着心急如焚的秦南爵。
“我说,这人是不是送错地方了?”
秦南爵正着急上火,哪有闲工夫跟他这贫嘴,闻言厉眸一扬,“你行不行,不行就换人。”
在这检查了一通,什么都没检查出来,还敢在这儿跟他甩嘴皮子。
如果不是多年的兄弟,他早就让人把这庸医扔出了。
百里青摘下口罩,一副欠扁的表情,“我不行也比某人傻到不知道自己女人怀孕的男人强。”
“你说什么?!”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恭喜,未婚先育。”百里青甩下一句话,迅速撤离。
留下一脸欣喜的秦南爵。
花兮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雪藕般的小女孩冲着她咯咯的笑,小女孩粉粉嫩嫩的比芭比娃娃还要精致漂亮,一双乌黑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小胳膊朝她伸来。
软绵绵着冲她喊,“麻麻”“麻麻”,一声声,简直要把她的心都喊化了。
当小雪藕看她没有动作的时候,踉踉跄跄的踩着小脚丫朝她跑了过来。
她看着小雪藕摇摇晃晃的模样,连忙张开手臂去接,生怕她磕着碰着……
但是当她将小雪藕抱在怀里的时候,却发现怀中不是小孩子软软的身体,而是硬邦邦的,倒像是——
她幽幽的睁开眼睛,接着柔和的灯光,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握着她手的秦南爵。
秦南爵的手很好看,骨骼分明,又修长瘦劲。
她的视线慢慢的落在秦南爵的脸上,却不期然的撞进了一片深幽的大海。
大海有着深广的宽度,幽深的漩涡,一下子就将她溺毙在其中。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带着独特的喑哑,性感的无可救药。
她刚刚醒来,意识还有些不清晰,下意识的想要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没有。”
“我睡了多久?”
“七八个小时。”秦南爵回答。
“你……一直都守在这里?”她注意到了他身上穿的还是她被绑架那天的那件衣服,她无法想象秦南爵高大的身躯是怎么蜷缩在这矮小的椅子上躺这么长时间的。
秦南爵笑笑,弯腰,在她的腰后放了一个枕头,让她可以靠得舒服一些,随后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睡了这么长时间,饿了吗?”
他听说孕妇都很容易饿。
她拽着他的手,示意他坐在床边。
秦南爵依从,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怎么了?”
她靠在他的肩上,把玩着他的手指,“秦南爵……”
“嗯?”
她哑着嗓音问了一句,“小舅舅……他,人呢?”
秦南爵拧了拧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咱们结婚。”
花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呆呆的,“什么?”
大掌摸向她的肚子,“这里,有了一个新生命。”
花兮听到他的话,一时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顾北城生死不明,而她却在这个时候被检查出来怀孕了。
靠坐在病床上,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肚子中的孩子,她低声的咛喃轻语,“你要平安的长大知道吗……有人……为了你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秦南爵听见她的声音,眼眸深了深,薄唇轻抿。
他对顾北城是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但如今却有些复杂,毕竟人已经不在了,还是为了救他的女人和孩子不在的。
将人紧紧地抱在怀中,就像是抱住了失而复得的宝贝。
“你抱痛我……唔……”埋怨的话还没有说完,剩下的言语都尽数被他吞咽了下去。
他的吻一如往昔的炽热缠绵,情到深处咬在了她的下唇上,她皱眉发出一声轻吟,“最后一次……”
他说,“再有一次,我真的会发疯。”
被她折磨疯。
……
数天后,花兮出院。
出院的第一时间她没有选择直接回凉城,而是去了顾北城坠崖的地方。
秦南爵揽着她的腰,两人一同看着下面滚滚的江水。
“尸体还没有找到吗?”她轻声问。
秦南爵摇头,“昨天在水底找到了一辆废弃的轿车,只是里面没有人。”
她靠在他的肩上,握了握手指,“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对吗?”只要一日没有找到尸体,就说明他还有生还的可能。
骨骼分明的指尖缠绕着她的一缕长发,“后悔吗?”
花兮抬眸,看他,“后悔什么?”
“……后悔他在世的时候,没好好相处。”秦总看着远方,酸掉牙的问了一句。
花兮沉默,半晌轻轻的发出一声,“嗯。”
秦总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厉眸睨着她,语气不善,“后悔了?”这没良心的女人!
他顺口一问,她竟然……竟然真的敢这么回答。
面对他的臭脸,花兮轻笑一声,伸手在他的胸口戳了戳,“十里之外都闻到秦总身上的酸味了,晚上还能吃饭?不会酸倒牙?”
她腹中有他的孩子,她现在幸福皆是因为他,她怎么会后悔?
“走了,小宇一个人在家该着急了……”迈开步子,转身离开。
秦南爵看着她抚着肚子温柔的模样,唇角微不可知的勾了勾,两步上前,重新挽着她的腰走向了一旁的轿车。
……
别墅内,餐桌上。
秦南爵端过一碗粥,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却发现他根本没有递给她的意思,而是慢慢的搅拌着粥,吹凉了,递到她嘴边。
她乖巧的喝下,“我可以自己喝。”
秦南爵:“我想喂你。”
花兮:“……”
当一碗粥喝了一半的时候,她撇开头,“不喝了。”
秦南爵没有逼她,拿起鸡蛋羹准备给她。
“下去先把结婚证领了,嗯?”薄唇噙着一抹柔情的笑意,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似乎举天地上下,他的眼里只装得下一个她。
“可是……”结婚,那是一辈子的事情,她还没有想好。
“没有什么可是。”手指按压着她的唇瓣,秦南爵强势的阻断了她的话,“孩子都有了,不结婚,难道你想要他当野孩子?”
花兮凝了凝眉,也想到了自己腹中的孩子。
“孩子都有了,秦太太的位置难道你还想拱手让给别人?”知她已经意动,秦南爵继续用花言巧语动摇她原本就不坚定的信念。
“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那孩子呢?你是想让他们没有父亲还是没有母亲……”
什么叫做巧舌如簧,花兮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以至于后面的发展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晕晕乎乎的就被秦南爵带到了民政局。
然后全程像是局外一样的,看着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走了一遍程序,当鲜红的公章“啪”“啪”两声印在红本本上的时候,她都感觉分外的不真实。
手中捏着结婚证,她还在呆愣。
这样,就好了?
她被秦南爵像是大人牵着小孩子一样的走出了民政局,在民政局的门口,她挣脱开了秦南爵的手,小心翼翼地打开结婚证,脸色有些莫名。
仔仔细细的将结婚证上的名字和照片看了三遍,这才罢休。
秦南爵扬起好看的没,看着她像个小傻子一样的杵在那里,“怎么了?”
花兮抬起精致的眉眼,咽了咽口水,“我们……真的结婚了?”
“嗯。”秦南爵倒没有她这样大的反应。
“……你是头婚吗?”就在秦南爵以为她没话了,准备去取车的时候,小女人蓦然说了句。
秦南爵大掌扣在她的脑袋上,像是哄小孩子,又像是又几分哀怨,“所以,秦太太,你赚了大便宜。”
花兮吐了吐舌头,朝他伸手,“把结婚证给我。”
“什么?”秦南爵将手放在她的手心上。
小女人皱皱眉,将他的手甩开,“把你的结婚证给我。”
秦南爵瞅了她一眼,抬起脚向前走,淡淡道了一句,“口袋里。”
花兮连忙追上去,一边追,一边将手伸进秦南爵的口袋,“你口袋里怎么没有?”
“胸口的口袋里。”秦南爵上了车,扬起不羁的眉眼。
坐在副驾驶上的花兮闻言就将手伸进了他的西装外套,左摸摸,右摸摸,“找到了。”
当手指摸到他胸口微微鼓起的结婚证的时候,她惊喜一句。
秦南爵顺势扣住她摸索在胸口的手,制止了她掏出结婚证的动作,幽深漆黑的眸子堪比夜空中最璀璨的繁星,“秦太太,吃了这么久的豆腐,是饥渴难耐了?”
花兮面颊一红,也察觉了自己现在隐忍遐想的举动。
为了方便将他胸口口袋中的结婚证掏出来,她差不多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一抬眸就能撞进他盛满星空的眼睛中。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那本结婚证,你……不要想多了。”
“大差不差的结婚证有什么好看的,嗯?”捏起她的下颌,薄唇噙着一抹笑意,低头印了上去。
她红着面颊,仰着脸,任他亲的呼吸不畅。
“把你的结婚证给我看看。”亲完了,她索性也不自己掏了,将小手一伸,等着他自己上交。
秦南爵捏了下她粉嫩的面颊,真是越来越会拿乔了。
“好好收着。”从怀中掏出红本本放到她手心。
花兮手中拿着两本小红本,左瞧瞧又看看,好像能从中看出一朵花来。
秦南爵看着她透着傻气的萌态,笑着摇了摇头,娶了个小太太成天跟照顾女儿似的。
当结婚证看完了,小女人看着正在专注开车的秦南爵,又打起了别的念头,“你的身份证呢?”
秦南爵睨了她一眼,“要身份证干什么?”
这小女人今天是向他要证件要上瘾了?
小女人向他那边靠了靠,抿着红唇,“网上说,检验一个男人的颜值是不是真的抗打,就要去看他的证件照,所以,你把身份证给我,让我检验检验。”
秦南爵:“……”
将车停到一边,眯着眼睛看她。
花兮嘟了嘟红唇,见他没有动作,就哼哼唧唧了几句,“不给看就算了……干嘛还把车停到路边……啊……”
秦南爵甩手将一深蓝色的皮夹扔到了她的脑门上。
被砸中了花兮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接,当看到手中的东西后,撇了撇嘴,给不好好给,暴力男。
没有跟他计较,花兮从皮夹中掏出了身份证,照片是十年前的,那时的秦南爵还没有现在岁月赋予的成熟感,穿着一件酒红色的西装,五官英挺,虽然还尚显年轻,但周身已经有了狂狷气度。
这无疑是一个从年少时便具备流痞气质的男人。
“拿来。”秦南爵将手伸到她面前。
花兮顺从的将他的身份证放回到皮夹中,然后一起放到了他的手上。
秦南爵接过皮夹放到一边,“我说的不是这个。”
“哎?”她抬眸,不是他的皮夹,那要什么?
秦南爵看着她,神情淡薄,“你的身份证。”
花兮:“……”
秦南爵:“拿过来。”
“不要。”她拒绝。
她不乖乖的给,他就伸手去抢,解开安全带,秦南爵压了过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给还是不给?”
被压在身下的花兮朝他翻了个白眼,三十多岁的人了,竟然做出强取豪夺的事情,简直掉价。
“不给。”她是那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人吗?!
不是,绝对不是!
秦南爵旁若无人的就在路边闹腾了起来,她哪里会是秦南爵的对手,不消几分钟就败下阵来。
秦南爵成功的从她的包包中将身份证拿了出来。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看,被压倒在座位上的小女人,感到一阵干呕,捂着嘴巴难受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秦南爵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样,顾不上刚抢过来的身份证了,连忙将人扶正,打开车门,将她扶到了路边,从后面扶着她的脊背。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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