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那是传统!’‘破坏传统,我们会被天谴的,老爷!’‘吵什么?!’在魔法的传输下,科恩的这声暴喝震得几十万难民心头狂跳不止:“都什么时候了,还传统?还天谴?你们现在的处境不比天谴糟糕吗?你们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东西?‘’你们是在想,祖辈传下的东西是不可被改变的!你们是在想,我科恩。? 凯达有什么资格来破坏你们的传统!你们是在想,族长们为什么不阻止我,是吗?‘虽然隔得有些距离,可谁都能感受到科恩话里那咄咄逼人的气势:”那我就告诉你们,我科恩。凯达今天改定这十乐章了。’‘你们好好看看自己吧!一代代遵照传统在这里生活,却被神魔两个联盟像畜生一样的宰杀!只要是他高兴,任何一个贵族都可以杀你们来取乐;只要是他高兴,任何一支军队都可以成批的凌辱你们的妻女。’科恩举起手,伸出手指指着城墙下的难民:“就因为你们被神魔遗弃吗?就因为你们低贱吗?所以你们不敢反抗,所以你们不停的逃……但有人问过这是为什么吗?有吗?!‘’是什么告诉你们自己是低贱的?是什么让你们不要反抗的?是什么让你们逃跑的?‘科恩猛的用手指指向天空:”就是这乐章!就是这传统!但今天你们已经逃无可逃、躲无可躲!是生是死,你们可以自己决定……天谴?今天我不但要改掉这该死的乐章,我还要带着我的人杀出去!’城墙下,无数的脑袋转来转去。无数的窃窃私语汇集成沉闷的‘嗡嗡’声。看得出来。难民们对这个决定非常吃惊。
良久。难民们才安静下来。而科恩。凯达也才不慌不忙的接着说下去。
‘不错,我面对的是人数众多的魔属联军,我的士兵在不久之前也和你们一样是普通的流民,而且他们也是一样的不敢抵抗!可现在呢?在我的带领下,我的军队已经固守这里十天之久——几十万魔属联军在他们面前铩羽而归、欲哭无泪!是谁说抵抗是不行的?’‘看看你们左边的几千具尸体吧!他们是为保护你们而死的,在他们面前你们脸面何存?再看看你们右边的大批伤员,他们也是为保护你们而受伤,你们可以为他们治疗。你们可以照顾他们,你们可以省下自己那点少得可怜的粮食给他们吃,那么你们为什么就不能转而拿起武器去保护他们呢?这有很大的区别吗?’科恩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尖利:“你们回答我!回答我!回答我!‘’我不会再浪费士兵们的生命来保护你们,我没那么伟大……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干,要么留在这里。跟我干的,我就让他加入黑暗行省,我就让他吃饱穿暖!留在这里的,是生是死。都不关我事!‘虽然墙下的难民们不言不语,可科恩却很清楚的看到。他们的眼光里已经多了点东西。
‘我今天会和敌军决一死战,当然我会胜利,然后我会带着我的士兵踩着敌军的尸体离开……至于你们这些不敢反抗的渣滓,你们就继续留在这里发臭糜烂好了……让那些随后赶来的魔属联军尽情的奸污你们的女人、砍掉你们的脑袋!’科恩那不可一世的招牌神态又浮上了脸孔:“我只带敢于反抗的人离开——是敢于反抗的人,而不是认命的渣滓。‘’把我的军旗插在这里!让所有的人看看,看我是怎样做到的!‘说完这句话,科恩头也不回的走下了城墙。
火红的军旗随即摇晃几下,尔后稳稳的在城墙上扎了根,几丝阳光穿透雾气照耀着它,从军旗上反射出的金色光芒晃花了每一个难民的双眼。
跟着,一面黑底蓝花的部族旗帜也轻摇几下,在军旗的左边插下。
‘哈其台部族决定抵抗!整个部族加入斯比亚帝国黑暗行省!’执旗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哈其台部族的强壮男人都站出来!拿着你们的武器走到前面来,来保护你们的妻女父幼!‘难民群中一片哗然,哈其台部族的男性纷纷走了出来。
‘藤吉逊部族决定抵抗!整个部族加入斯比亚帝国黑暗行省!’又一面旗帜前移:“藤吉逊部族的强壮男人都站出来!‘这声音又如一颗巨石投入死水潭,激起的波浪在难民群中四下扩散。
‘甘墟部族决定抵抗!’‘云岭部族决定抵抗!’‘缔塞西斯部族决定抵抗!’………
一面面部族旗帜不停的在高大军旗两侧插下,一个个苍老激昂的声音在诉说着誓言。
在长老和族长的命令下,一群群成年男子拿起木棍、投索、吹箭积聚在城墙下,他们在上千名士官的指挥下排列成整齐的队伍,依次进入土城中的阵地,和那些第九军团的战士肩并肩的待在一起。
每个人都被告知:“听命令!你能干好的!科恩长官和族长们就在旗帜下面,那些旗帜不会移动,科恩长官也不会抛弃大家!‘在土城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那些旗帜,几十面颜色各异的旗帜聚集一处随风轻扬……难民们惊异的发现,它们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鲜艳美丽的色彩,也从未有过这样威武尊严的气势!
太阳出来了,雾气已经完全消散。而在魔属联军的投石车几个钟头从未间断的打击下,土城前面的城墙已经七零八落,整体高度已经降至以前的一半。
‘情况怎么样?’科恩走进了指挥所,低声问着卡罗斯。
‘一切正常,他们马上就要进攻了,我们的部队全部进入位置。’卡罗斯回答:“长官,这段可是很精彩的战前动员呢!‘’嗯。‘科恩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眼光落在城墙上。
与此同时,魔属联军阵前也已经是人声鼎沸。进攻部队的士兵们正在活动身体。传令兵跑来跑去……后面的投石车因为快速发射的关系。约有小半已经报废。
‘长官,可以了!’参谋官向中将做了最后的汇报。
‘进……攻!’土城里刚才的鼓声又勾起了中将不愉快的回忆,这回忆让他的脸部肌肉严重变形,进攻命令是他很费力的从嘴角‘挤’出来的。
最后的一战,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展开的。
魔属联军的头顶飞过几十枝响箭,先头部队开始动了。
几千具各式各样的攻城车,混杂在一个人数多达五万的奴隶军团里向前移动着,这些笨重的大家伙‘吱吱呀呀’的一路呻吟着。在人力的推动下慢慢向土城蠕动。
在它们周围就是黑压压的奴隶士兵,当然,也少不了大量的督战队。
奴隶士兵们非常勉强的列着队,提心吊胆的缓步向前。前些天,土城里射出的大量羽箭让他们心有余悸,那些时断时续的熟悉鼓声更让他们心乱如麻。如果不是有督战队的弩箭指着后背,他们早就跑了个一干二净。
渐渐的,他们已经接近到守军以前的弓箭打击范围了,己方的投石车也已经停止了发射……
‘报告长官!敌军没有动静!’一个传令兵跑到指挥所报告,其实不用他说。几位指挥官已经看到了这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没有反应?’中将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快爆掉了:“明明已经到了弓箭打击范围……他们的投石车也没反应!‘魔属联军的作战意图其实很简单,就是先以一个奴隶军团铺路。拼上五万条性命为后面的主战军团架好攻城车,运气好的话,奴隶军团说不定还可以冲上城头!
而在这个奴隶军团后面就是第二十七军团,他们也是整军团出击,任务就是务必要在头几次攻击中牢牢的占领城墙。
然后是夹带了奴隶军团的第二十八军团,他们的任务是在第二十七军团占领城墙后,向土城内部发展直至占领土城后面的城墙。
对这些战斗力强悍的士兵来说,大量的夹带奴隶兵可以很有效的掩护自己,那些特殊兵种更是可以在土城的街道房屋中上窜下跳。
在他们后面是第二十六军团,在两道城墙都被打开后,这个轻骑军团就可以长驱直入,分散开来追杀敌军的散兵游勇,以求尽早结束战斗。
最后,留下了两个奴隶军团当苦力收拾战场。
公平的说,为了这个战术能顺利的实施,魔属联军是付出了很多努力与艰辛的。
无数士兵和军官整夜里都在幻想着自己英勇杀敌的场面,脑袋转得快的人连受勋的场面都想到了。
可敌军在这个时候竟然死不来气!这、这种态度不是往人脸上泼脏水吗?
更别提夜里的那通该死的鼓声!那鼓声让魔法师耗光了魔力、让军官喊哑了喉咙,还让几十万士兵站了半夜、急了半夜、气了半夜。
‘是不是敌军有什么阴谋?’中将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命令脱口而出:“前队加快,开始冲击!‘五万人齐声呐喊,扛着轻便的云梯一起冲向城墙!在快速的突进中,他们的队形已经愈见散乱,就如同是炸了窝的野兽,黑忽忽的向着城墙漫过来。
‘长官,看来敌军是物资耗尽了。’看着那些已经架在城墙上的云梯,参谋官在中将身边长出一口大气:“连仅剩的城墙都无法守住,看来他们真是山穷水尽了!‘中将没有回答,他正紧抿着两片嘴唇,闪烁的眼光直盯着那些攀爬在云梯上的奴隶士兵。
‘上去了!’参谋官指着城墙一声大叫。
魔属联军里第一个攀上城墙的是个奴隶军团的旗手,这个旗手正摇晃着手里的旗帜走在垮掉一半的城墙上,他夸张的大声嚎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可以毫发不伤,整个人精神恍惚如在梦中。
越来越多的奴隶士兵爬了上去,片刻之间,低矮的城墙上就站满了黑压压的人。
‘好!’中将猛喝一声。他自认是个优雅的贵族,这时心情爽到极点。语气中竟带有几分豪迈。
看着敌军士兵越来越多。卡罗斯不禁有点心慌。倒是科恩还老神在在。
‘长官——’卡罗斯小声问:“要不要先把这些人射下去?‘科恩却是慢悠悠的回答:”不用,我们弓箭不多,看他们表演就好。’城墙上的士兵越来越多,渐渐的已经到了插不下脚的地步。本来这些奴隶就被当成是消耗品,装备的武器护甲都简陋得可怜,在督战队的驱赶下,他们只要向前冲、不跑错方向就好了,根本没人想过要为他们进行训练再配些军官。
至于遇到特殊情况怎么办。奴隶士兵们不敢问,也没有人告诉他们。现在,这些奴隶士兵就只好站在墙头发呆。
城墙上已无插针之地,可下面的奴隶还在督战队的驱赶下往上爬。城墙内侧的上下通道却早被神属联军扒掉,前排的士兵被大批的挤了下去。这些倒霉蛋大声哭喊着,全部掉进墙根的陷阱。
魅影军团的土木工夫可是无人能及的。沿着墙根一字排开的陷阱又深又宽,士兵们掉下去时发出的惨叫居然有回音!
掉下去就会没命!
看着后面的人还在往上挤,已经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就不乐意了,反正这里又没有督战队,这些士兵为了保住小命。开始自发的阻止其他士兵上来。
但是后面有虎视眈眈的督战队,墙下的士兵是一定要上去。于是整个奴隶军团就被一堵烂得不成样子的破墙分成了两派。
只要一离开督战队的火力范围,这些奴隶士兵哪有军纪可言?
上面的狂呼:“喂!下面的不要再上来了,这里站不下了!‘下面的被人用箭指着后背,早就已经红了眼:”那你下来试试!’‘你不要再上来了!’上面的举起武器:“我会砍你,我真的会砍你……‘’砍你个xx!‘下面的甩手就是一刀。
刚开始还是争吵,后来就有人开始动手,最后在惨叫声中终于发展成了械斗!
城墙上的人用手中的武器砍杀下面的人,而下面的人就拼老命的一路杀将上去。两派人现在的所做所为和真正的攻守双方没有一点区别……
如果他们之中有数量足够的各级军官进行指挥的话、如果有士兵们经过了足够的训练而能应变的话、如果后面没有督战队的驱赶而引起如此恐慌的话,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可这一切……却已经发生了。
因为城墙上的突发状况,魔属联军指挥所里好一阵忙乱,中将在暴跳如雷、属下鸡飞狗跳……这五万人的奴隶军团是以敌军从前的抵抗力度决定的,按计画,他们在后续部队到达后应该没剩几个才对。
可现在,他们反倒自己在城墙上打起来了。
要重整队形?要暂停进攻,把奴隶军团撤下来?
别开玩笑了,士气可鼓不可泄,况且这些士兵昨天晚上就没休息好。如果敌军在这个时候反冲击,这个混乱的奴隶军团就变成了他们的前锋!
中将咬咬牙,下了狠心。
‘继续进攻!所有阻挡前进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全都格杀勿论!’吆喝声中,几十个骑着快马的传令兵带着这样的命令,自指挥所疾奔而出,去往各处。
为数众多的督战队士兵驱马上前,在离城墙不远的地方发射弩箭,而后面的投石车也再一次的投出巨石。
目标——城墙上乱作一团的奴隶士兵!
血雨喷溅、骨肉横飞、冤魂处处。
‘咚!咚!咚!咚!’要死不死,土城里那令魔属联军恨之入骨的声音,却在这时又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百面大鼓一起敲响,正是十乐章中的‘悲离’一曲。
这鼓声缓慢低沉,再配着城墙上的漫漫血光,听起来竟然是那样的痛入心扉。
‘又是这该死的鼓声!又是这该死的鼓声!’鼓声再次激怒了某人,这名魔属联军的最高指挥官,他额头上的青色血管已经清晰的绽现出来:“给我杀——杀!‘跟进的第二十七军团已经到了,军团里的弓箭手越过攻城车后排列整齐,动作划一的加入了对己方奴隶军团的屠杀。
前有陷阱不能越,后有箭簇寒光现!
城墙上下的奴隶们欲哭无泪,少数人含着眼泪跳下城墙,葬身于墙下的陷阱之中。而更多的士兵却是面向指挥所双膝跪下不停叩首,高声哭求后方指挥官的怜悯……
然而,呼啸而来的巨石有增无减,弓箭的射杀也更密集。
隐约中,这哭号惨叫有若实物,重重的敲击着所有人的心,就算是杀人如麻的魔属联军主战军团的士兵——在这样的屠杀面前,他们的那份凶厉气势也减弱了不少。
没过多久,城头上已经平静下来。
五万人的奴隶军团,除了小部分伫立城下的得以幸免外,大部已经死在城墙上,已经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继续!继续!’某人那沙哑的声音还在魔属联军指挥所回荡:“给我彻底摧毁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