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曜所言,说出论战堂内大本分学子的疑虑。
从前,秦国借强势变法,使秦国从西陲弱国,渐渐跻身西陲霸主。
此后历代君王延续法令,靠法家权威,在秦国统治,建军功制,立严酷法令,使秦国全民好战。
纵然大家治国理念不同,时常不承认法家的效果,却全都承认法家改变了秦国,改变了诸侯国格局。
今秦王一改秦国推行数代的法令,消弱法家在秦地的地位,转而采取更仁义的儒家治国理念。
这无疑是自掘坟墓啊。
论战堂内,不论众学子,又或诸侯国公子,目光纷纷集聚在东临阁,焦急等待季玄陵反驳。
特别是知道季玄陵身份的公子僚,公子魁,卿月公主,梦箩公主四人。
在林苑阁内,焦急就坐,欲等季玄陵论道。
季玄陵提着酒壶从东临阁内走出来,身如松柏,狂笑道:“林阳曜,谁说秦国消弱法家,转投儒家呢?”
没有吗?
林阳曜错愕,暗自不解。
“小先生,既然秦地没有转投儒家,你且说说,为何消弱法家?”林阳曜道。
“对啊,说啊,若没有见地,别随口咧咧!”
“就是,林先生所思,有自己的根据,你所言,何来依据呢?”
林阳曜怒声质问后,许多心向齐国的学子,纷纷出生附和,一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休想善罢甘休的事态。
“哼,这便是狂妄的下场!”卿月公主怒哼,轻蔑的叱责。
公子僚,公子魁,梦箩公主笑而不语,一副等待好戏上演的样子。
季玄陵提壶饮酒,仰头郎朗发笑:“哈哈哈,儒家崇尚仁,礼,讲究人与人有仁爱之心,促进国家和畅,君王取信于民,施仁政,体恤百姓,从而令国家安定,百姓安康。
法家主张以法为本,犯事受法令约束,法不阿贵,向来推行严刑酷法来保持秩序,从而令国家富强。
其目的相通!
似林先生所言,秦国攻城略地而不加治理,废酷刑而召流民入境,秦地迟早分裂,此言,愚钝,愚不可及。
似儒家所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对待百姓,俘虏,秦地坚持仁义为本。然无规矩不成方圆,如何妥善安抚流民,俘虏,又需法令来保证。
所言,秦军何须废除法令,自断一臂呢?
林先生,没有听说过外儒内法的策略吗?
秦法好似刮骨钢刀,刚猛,锋利,剔除伤口所有污秽,采取儒家仁义之术,似一味良药,温顺,通和,最终愈合伤口。
一句话,儒法结合,儒法互济。
故而,秦国兼并之地,既没有豪强起义,又没有暴民作乱。
法令推行时间越长,向心秦国者越多,何来秦地越强,越早崩溃一说?”
外儒内法?
林阳曜的确没有听说过,闻讯大吃一惊。
“好!”
“说的好!”
陆元驹鼓掌叫好:“列国争霸,王侯建功,百姓遭殃,若秦王推行的策略,似小先生所言,让陆某刮目相看啊。”
“说的没错,难怪近来河东之地,西渡浊河,入秦的百姓越来越多!”有学子高声附和。
一时间,论战堂内,众学子议论纷纷。
这时,二楼的流光阁内,走出一名身穿华服,约双十年华的公子,站在高台处,理了理华服,躬身抱拳向季玄陵行礼道:“小先生所言,令人某茅塞顿开,若小先生不弃,随某入燕,封侯拜相,共谋大业!”
此人乃燕国王子姬延,又称公子延,前来论战堂听道,既衷情陆元驹,也衷情林阳曜。
可惜两人一人入赵,一人入齐。
当前,季玄陵所言,震耳发聩,故急切招揽入燕。
毕竟,似林阳曜所言,齐王称霸后,很可能挥师北伐,他不得不早做准备啊!
“这姬延,真急不可耐啊,邀秦王入燕,领秦国虎狼精骑而去吗?”公子僚啧啧轻笑,面生鄙夷。
边上,公子魁附和道:“齐王称霸,可采取林阳曜提议,吞宋灭燕,姬延焉能不急。”
话虽如此说,他们视线让聚集在季玄陵身上!
外儒内法?
好一个外儒内法!
秦王所图甚深啊!
“延王子,此贼随口咧咧,口无遮拦!”林阳曜似乎想起什么,出声污蔑季玄陵,冷语道:“小先生,你说秦王推行外儒内法,举法令,渡仁义,为何秦军作战,所过之处,浮尸满地,鸡犬不宁,这也是仁义么?”
“对啊,这分明是假仁假义,欺世盗名!”有学子附和。
“秦军杀戮极深,以首级换取军功,小先生谈及仁义,不害臊么?”另一人学子反驳。
“哈哈哈,某在鸡同鸭讲,对牛弹琴么?”季玄陵提着酒壶,延台阶而下,登上论战台,白了眼林阳曜,笑语道:“先生说,秦军杀戮极深,对敌军不该杀么,先生不懂得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的道理么。
乱世,有乱世的生存法则,魏国向齐国讲仁义,齐王能停止伐魏么,越国向楚国讲仁义,楚王不御驾亲征么?齐王称霸,楚王灭越,最终仍需要勇兵骁将!”
“说的好,诸侯争锋,何来的仁义!”
“没错,齐王,楚王,领军作战,不讲仁义,为何偏偏让秦国将仁义?”
“林阳曜,下去吧!”
“下去吧!”
“快滚下去!”
一众魏国学子,包括燕国,韩国等小国学子,纷纷支持季玄陵,呵斥林阳曜。
林阳曜面生尴尬,窘迫。
从来没有像现在被反驳的无言以对,遭列国学子起哄。
待在论战台上,面孔火辣辣的,结结巴巴道:“那也...那也不能滥杀无辜啊!”
“就是,小先生对秦国政令如此了解,谁敢说不是秦国派来学宫的说客呢?”
“没错,秦王设聚贤院,欲招揽四方英豪入秦,小先生所言,事事偏袒秦国,究竟是何居心?”
多数楚国,魏国的学子不淡定了,纷纷怒声斥责,故意无的放矢,毁坏季玄陵与秦国的名声,欲打压其嚣张气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