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派出所的询问室里,我和闫吉景一筹莫展面面相觑。一名警察手里拿着一个本子推门进来,坐在我们对面。
在问过我们的姓名后,警察严肃的问:“你们是在‘金杯家常菜’打工的?”我和闫吉景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了一句“是”。警察又问:“什么时候开始打工的?”
“在那里一个多月了!”我想了想回答。
“那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范良城的人?”
我仔细回想一下,猜测这应该是老板的名字,但最后还是回了一句“不认识!”这时从门外又走进一名警员,手里拿着一份资料,扶在警察耳边耳语了几句。
“你可以走了!但你得继续留下来接受我们调查!”警察看了看我,指着闫吉景说。
闫吉景用无助的眼神望着我,我刚要张口说什么,房间外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喊声。紧接着,门被“啪”的一声踢开,一个满脸仇恨面目可憎的女人从外面冲进来,她看了看我们,对着闫吉景就是一个耳光,随后抓住她的头发一顿拳打脚踢,由于事发突然,我愣了几秒,赶紧冲上去挡住女人的攻击,这个女人拼命的厮打叫喊,完全不顾及她面前站着的是不是警察。随后女人被几名民警拉到另一件询问室,事件才算平息。
而此时的闫吉景已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毫无缚鸡之力,我慢慢扶着她重新坐在椅子上,她头发散乱眼中含泪,眼角脸颊都有淤青的痕迹,我从衣服口袋拿出手机,推到桌子对面对警察说:“我不知道这个饭店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有录音证明,这个叫范良城的老板是有预谋的!而且和我们没有关系,希望你们能调查清楚!”我看了看在我旁边低声哭泣的闫吉景,她还是一直低着头的状态。警察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我,拿着手机离开了审讯室。小景两眼无神的抬起头,我的手被她攥的紧紧的,以至于在我手上留下了指甲的印记。
半小时后,警察走进来对我们说:“这份录音对我们很重要,但是在抓到罪犯之前,她也是嫌疑人之一。”警察指指闫吉景,又接着说:“刚才闯进来的那个女人是范良城的老婆,她可能把你当成他老公的情人了。录音我们已经备份,手机可以拿回去,我们接下来会调查清楚的。”他停顿了一下补充着说:“还有,在调查期间,请你们手机保持开机状态,近期不要离开本市,有什么新进展会联络你们的。”警察又指了指还坐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闫吉景对我说“你先去医院,陪她看看伤吧!我一会儿给你们开个单子。”
我们坐在医院外的椅子上,闫吉景眼神忧郁,好像在想心事,她突然流下眼泪,我似乎能感觉到眼泪流在伤口,混杂着药物的刺痛感。此时的我内心也在疼痛着,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清晰的痛感,只是觉得我应该保护好面前的女孩儿,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我轻轻的抱着她,她的头靠在我肩膀上,隐隐颤抖,忽然放声痛哭,双手紧紧拦着我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外表坚强的她,会留下这么伤心的眼泪……
青春是把锋利的剑,时光则一去不复返,有时候人们总怀念过去,却忽略了眼下的风景。十八岁在想着什么;二十八岁在做着什么;三十八岁在留恋着什么;四十八岁在厮守着什么;五十八岁在期盼着什么;六十八岁在等待着什么;七十八岁……生活就是个圆圈,我们每天都在做着相同却不同的事,看着一样却又不熟悉的面孔。有些人喜欢富足充实的生活;有些人则喜欢零散充满挑战的生活。在地球这个家园里,我们不知多少次遇到同一个人却擦肩而过,年少的轻狂和无知在青春里流逝……
过了两、三天,我接到派出所打来的电话。坐在和之前相同的询问室,却有着不同的心情。警察开口道:“金杯饭店的案子我们已经彻底查清了,嫌疑人范良城和王丽,违反食品安全法,在餐食里掺入违禁品消费给顾客,造成一名男孩呕吐致死,我们联合工商管理部门,在他们要出境的时候依法逮捕。”
警察又对闫吉景说:“这次你男朋友提供的录音,是破获本案的重要证据,同时也是洗清你罪名的证据。”闫吉景赶忙解释:“他不是我……”可还没等她说完,警察打断她接着说:“对了!这个餐馆的经理已经改成你名字了,范良城为了逃跑才这么做的,我们经过多方核实,废除了这次更名,相关人员也都落网了,以后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
离开公安局,看着闫吉景开心的笑,我的心情也明朗了许多,这件事也许是一个转折点。晚上在我送闫吉景回宿舍时,天空中零星飘起了小雨。她突然转过头对我说:“你知道吗!当听到我和这个案子有关,我脑袋瞬间就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你当时没在的话,我可能会晕过去。今早听说案子的事,连饭都没吃就跑出来了!”
“现在案子终于结束了,以后不用提心吊胆了!”我笑着回答。
“是啊!万万没想到小王竟是老板的情人。”她说。我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小王还那么年轻漂亮,找什么样的男友找不到啊!干嘛要做小三。”
“就是啊!她也不像是贪财的人。”她咂了下舌又接着说:“那个警察还说你是我男朋友……”我们在闫吉景的宿舍门口停住,我盯着她的眼睛问:“怎么?你不愿意我做你男朋友?”
此言一出,感觉空气瞬间凝结,世间万物突然静止,雨水停在半空中注视着我们,仿佛在见证着她的回答。微风吹拂着她细腻的脸庞,似乎这世界只剩下我们二人。许久,她走到我面前,双手扶住我的胳膊,在我右脸颊上轻吻了一下,随后转身快步跑回宿舍,在到达宿舍门口之前,对愣在原地的我回了一句:“愿意”。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我,享受着留在脸颊上她嘴唇的余温……
初恋爱是美好的,往往会在一个人心中,刻下一生难以割舍的印记。恋人们彼此发下誓言:“非你不娶,非你不嫁;或者,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之类的。”世间又有多少事情是一定的呢?这个世界除了死亡、税务和重力是一定的,其它一切都是暂时的。我不清楚我到底在闫吉景心里留下了什么,也许是不舍,或者是释然。但不得不承认,当时的我们却享受着彼此心中的牵挂。
转眼到了秋天,我和闫吉景漫步在树丛之间,初秋的天很让人沉醉,周围的恋人都彼此相依,享受着秋风中略带醉意的缠绵。尚都的秋天美的让人窒息,尤其是这条林中由花岗岩铺出的小路,看似笔直;却又蜿蜒。这条石街不知见证了多少对情侣的誓言,也不知见证了多少对恋人的分离。
我边走边对闫吉景介绍:“这条街在尚都算是最繁华的步行街了,全长一千多米,修建于一百多年前,当时因为战争,就在此地开辟了一条,方便士兵和装甲车通行的路。后来这条街吸引了很多画家来此作画,就越来越出名,直到今天。”
“你懂的真多,有时候我觉得你特有魅力,你说出的每句话都能讲出故事来。”她的夸奖让我有点受宠若惊,我有些腼腆的低下头说:“哪有啊!这些都是常识,其他人也都知道的。”
这天傍晚,我来到闫吉景工作的地方准备接她下班,看见她正和一个女孩儿聊的火热,我上前去打招呼。还没等到闫吉景介绍我,那个女孩儿就很兴奋的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说:“你就是二景的男朋友吧?我是姜静雯,二景的好姐妹,很高兴认识你。”
“二景?”我疑惑不解的看向闫吉景。她满脸通红的低下头,用余光看着姜静雯,好像在埋怨她。
“不会你没告诉他吧?”姜静雯大笑着,又低声对我说:“我告诉你,‘二景’是她小名,她一直不承认,觉得太难听了,所以不让我们这么叫她。”
“我觉得还好啊!挺可爱的。”我扶着闫吉景的肩膀,随后又对姜静雯说:“听你的名字怎么感觉好熟悉呢!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吗?我那么有名吗?叫我雯雯就行。”过了好几年我才想起来,她名字和一个明星的名字很像,只是当时不知道罢了。
雯雯说要请客,我们推托不过,只好随着她来到一家饭店。站在门前,我就被其宏伟的建筑所折服,整个建筑都是充斥着各种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可以看出这不是一家普通的饭店,而是宴请贵宾专用的。我膛目结舌的往大厅移动。闫吉景看出了我心中充满疑惑,对我解释说:“这是雯雯他们家开的饭店,他爸爸很有钱。”
我很惊讶,外表朴素大方的雯雯,却有一个如此显赫的家室,我也开始暗自敬佩低调的她。我们坐在一间大包房里,环顾房间四周,用奢华来形容一点都没夸大其词。房间里有卡拉OK、卫生间和洗漱间,里面房间还有一张台球桌,和一些其它小型娱乐设施。房间的风格也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内置,古香古色充满韵味,如果有生之年能住上这等豪华的地方,死也瞑目了……
我胡思乱想着坐在椅子上,姜静雯拿起桌上的pad问道:“想吃什么?我们这什么都有,大到山珍海味鲍鱼龙虾,小到啤酒饮料烤鸭面条,应有尽有,你们放开吃我请客。”随后又指了指一旁的闫吉景补充道:“你不用管她,尽管点你爱吃的,她爱吃什么我知道。”
菜上齐后,我饶有兴趣的挑起话题问:“雯雯,你家开饭店你怎么还这么瘦呢?!”雯雯白了我一眼。闫吉景连忙对她解释道:“他说话就这样,专挑难听的讲。”我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同时也觉得我的话确有不妥,情商低的男人伤不起……雯雯并没有生气,倒很客气的和我说起了她们家的很多事……
姜静雯家以前很穷,在祥城这个小城市也是很不起眼,母亲在生她后,因为剖腹产大出血而丧命。后来因为付不起房租,她爸爸带着当时只有五岁的姜静雯在外漂流,就是因为这段经历,才让她变得如此坚强。她爸爸又做爹又做娘,辛苦的把雯雯养大。
事情的转机是姜静雯的爸爸买的一张彩票,这张彩票在他痛苦的人生中伸出援手,她爸爸用中得彩票的几千万买了一家饭店,后来越做越大,就变成现在这种气派规模了,同时在各个省市均有分店。我疑惑她爸爸既然中了几千万,何不用这笔钱颐享天年?!为什么要做风险投资呢!如果开酒楼全部亏损,岂不是白干一场。
“我爸爸很有做生意的头脑,之前因为家里穷。如果将这些钱就这么花了,他心有不甘,所以开了饭店,他坚信自己会让我,甚至之后的几辈人,都能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他确实做到了,这也是我崇拜他的原因之一,可能在女儿眼里,爸爸永远都是最棒的!”雯雯说。
其实一对恋人,能有一个共同的见证人是最好的,雯雯就属于我和闫吉景共同的朋友。恋人双方如果有了误会,可以从中起到调解的作用,当然损友除外。像雯雯这种即大方又随和的人是最值得交的,我真为闫吉景能有个这样的好闺蜜而赶到欣慰。
周日,我和闫吉景说好去野餐,同时给她介绍我的那帮朋友,也让她带上雯雯一起去。
我们约在一个市中心的主题公园集合,这个公园北面有一大片绿地,有很多人在那里野营,绿地前面是一个人工湖,湖上有几条小船在随波荡漾。我和闫吉景、姜静雯早早的来到主题公园门前,我四处张望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忽然,后背被人猛的拍了一下,由于那个人用力过猛,以至于我向前趔趄差点撞到闫吉景。我猛回头看见他们笑眯眯的看着我,对站在一旁发愣的闫、姜二人介绍道:“那个……他们是我朋友,小武、阿南、泰訾和他女友董茜茜。”随后又介绍了小景和雯雯,彼此互相见过后,姜静雯对泰訾的名字很好奇,于是问道:“太子?好霸气的名字!是外号吗?”我连忙解释道:“此泰訾非彼太子,音同字不同,他爸爸想让他与众不同,所以给他起了个另类的名字,他们家又姓‘黄’,懂了吧?”姜静雯顿时恍然大悟,随后拉着闫吉景跑去和泰訾的女朋友热聊起来。
雯雯本来就是个热情开朗的女孩子,而且女生们都爱讨论明星八卦之类的,所以自然熟悉的很快,我们四个大男人则有种被无视了的感觉。小武拍了拍我肩膀问:“喂!阿星啊,这个姜静雯你是怎么认识的?”
“她是小景的好朋友,人挺随和的,我怕小景和你们初次见面尴尬,就让她带了个伴。”小武说了句“哦”就没再问什么,我看出小武眼中的一些小秘密,但并没有戳穿他。
小武是我一个发小,他爸妈在他小时候就离婚了,小武的母亲带着年幼的他艰苦度日。那时小武成绩非常优秀,读小学的时候基本都是全班第一,以至于我母亲总拿他和我做比较。初中的时候由于他们家穷,就没能被分配到校中校班,而是在另一个普班读书,虽然我们被分配到不同的班级,但偶尔还是有联系。
初中这几年,小武的成绩明显下滑,从全学年第三到全学年第四十多,而且还在一直下滑,他妈妈为此担心不已。后来直接去了学校,找到他们班主任询问情况,老师也一筹莫展,搞不清状况。其实就是因为在普通班,被一些坏学生给带跑偏了。我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因为在和小武聊天时,他不经意间说出了和班上所谓的“老大”有些交情。
到了初四下半年,我辍学了,听说他在要中考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成绩有多糟糕,于是在初四的下半年努力学习,终于快要临近中考的时候,又回到了班上的前几名。为这事,我佩服了他很久,一个人有什么样的毅力,用半年时间,从学年中下等升到学年前二十。小武如愿以偿的考进了一所不错的高中,后来又上了大学,学习比较忙,我们的联系也逐渐变少了。现在他在一家企业做会计,生活也比较稳定。
我和阿南认识是通过小武。阿南是小武的初中同学,生活条件不比小武好多少,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更能聊得来。阿南高中毕业后,就和他一个叔叔去外地做生意了,一直到现在。而且听说他过几个月还得去外地。
泰訾从小的家庭环境就要比我们好很多了,听说他和小武认识是在一家网吧里。泰訾的父母是做小买卖的,他家的产业虽然比不上什么亿万富翁,但也充裕富足。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从小过着太子般的生活,父母对他格外娇宠,也正因此,泰訾的生活比较松懈,在读初中时经常旷课、泡网吧、逛夜店,老师无奈找到他父母商量对策。如果父母在自己孩子的叉路口上没有正确引导,可能会毁了他一辈子,他爸妈束手无策之际,就寻求用暴力强行解决的办法,这也导致了泰訾初中没念完,就跑去外地打工了,彻底离开了他父母。
董茜茜我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是美甲师,至于他和黃泰訾是怎么认识的,我就更不清楚了,况且我也不是个八卦的人,对这些事不感兴趣。
我们坐在公园的绿地上,闫吉景坐在我旁边安静的听着音乐,雯雯和小武他们彼此熟悉的速度超乎我的想像,他们互相追逐打闹着,完全忘掉了刚见面时的尴尬气氛。太阳倒映在湖上,隐隐若现,湖面上停着几艘小船,犹如油画般美丽,让人流连忘返。这种人工湖能修建的如此壮丽,也实属不易。
傍晚,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烧烤店,泰訾送董茜茜先回去了。玩儿了一天,大家都很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各个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桌上放着啤酒和各种烤肉串,可能是阿南感觉有些无聊,于是提议玩个游戏,雯雯瞬间激动着坐直了身体。
我也真佩服阿南,本以为他会想到一个高端的游戏,没想到他说的游戏却是,用圆珠笔在桌上转,笔尖指到谁,那个人就回答一个问题,说不上来就喝酒。我们瞬间全都蔫了,我埋怨着说:“这个也没什么意思啊!”阿南听后急了:“要不然你想一个?!大少爷!”也不知为什么,我被他这句话逗笑了。既然没有更好的方案,似乎我们就只能玩这个了。
然而在开始游戏前,我们又产生了分歧,我的意思是让雯雯和小景喝饮料,但小武和阿南觉得那样就没意思了,眼看争论不下,雯雯插话说:“这有什么的,大家都一样,回答不上喝酒,再说也不见得我们女孩会一直输啊!”
而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并非多余,在接下来的几轮游戏,笔尖几乎次次对准闫吉景,小武和阿南也问着那种很难回答的问题,几乎都是我们谈恋爱时的私密事儿,而小景也是越喝越多。我扯了扯她的衣服,看着她楚楚动人的眼神,我的身子打了一个冷颤,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神态。
我皱着眉说:“别玩了,差不多得了!她不能喝酒,一喝就醉。”雯雯拿起一瓶水递给她,此时的闫吉景已有了几分醉意。我扶着她把水送到她嘴边,发现她已经趴在我肩膀上紧闭双目。
晚上八点半,大家挥手告别,我扶着迷迷糊糊的闫吉景走出烧烤店,雯雯似乎有点不太放心:“你一个人能把她送回去吗?要不我帮你吧!”我表示感激的点了点头。我听出了她内心里的担忧,毕竟她刚认识我没多久,有点忌惮也很正常,毕竟无条件的信任是虚伪的。
在灯红酒绿的大街上,行人匆匆略过,我们显得很不起眼,连续拦了几辆出租车都没有停,的士司机都很讨厌拉喝醉酒的人,谁都不希望一个醉鬼在自己车上弄的一塌糊涂。我们扶着她坐在一个长椅上,雯雯突然接了个电话说有事,就匆匆离开了。
我扶着她肩膀,把我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看着她醉酒昏睡的样子格外楚楚可怜,好像一个被丢弃的孩子,毫无抵抗的靠在我肩上。她突然身子一动,用胳膊紧紧挽住我的手臂,头贴在我的面颊,我顿时呼吸急促,之前的我们从来没有如此亲密过。我看到她性感的嘴唇隐隐若动,好像在喃喃自语,我努力想听清楚,把脸凑过去,如此之近的距离让我心跳加速。我忍不住想要在她的嘴唇上,留下我的唇印,可怎么都够不到,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或许是我身体的移动,把她给吵醒了,她动了动身子睁开双眼,慢慢松开了胳膊,直了直身子问:“雯雯呢?”
“她有事先回去了。”我内心暗自遗憾,美好的憧憬就此结束……
送她回宿舍后,已经快十一点了,我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家打开电脑,收到了一份快递公司的面试邀请。这段时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我又没学过其它的技术,所以只能找这种零杂工了,只要能靠自己的劳动赚到钱,做什么不都一样嘛!工程师和清洁工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分工不同缺一不可。
周末的早上,我来到那家快递公司进行面试,面试官是个面相平和的男士,鼻梁上架着一幅黑框眼镜,显得威严庄重,他扶了扶鼻上的眼镜问:“你叫樊星?”
“嗯!”我点了点头。
“什么学历?”
“初中。”
“有做快递的经验吗?”
“没有。”
我毫不畏惧的回答着,速度之快另场面有些严肃,面试官或许也因为我这么快的回答而不知所措,拿起我的简历表看了一会儿又放下,对我说:“你现在年纪不大,做这个有点早,不过我们这也有年纪小的,都干的挺好,你会开车吗?”
“我……我不会开车……”我有些匆忙的回答。
“那也没关系,会电动摩托车就行,而且都是我们这给提供。但是这工作很累,你要不还是先回去考虑一下吧!”他不假思索的说。
离开快递公司,站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这个世界仍然在继续,地球还是在围绕着太阳转。
最后,我拒绝了快递公司的工作,可能是因为面试官说的那番话。当今的年代工作还是比较好找的。不像以前的旧中国,工作一般都是接父母的班,而且现在我们的选择也变多了。
又到周末,我和闫吉景相约去游乐园,打算开心的玩儿一天。和上次去游乐园不同,这次的关系不一样了,由朋友变成情侣。在路过鬼屋的时候,我坏笑着对闫吉景说:“咱们去鬼屋吧!”我本来是打算吓唬吓唬她,知道她胆子小估计肯定不敢进去,可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这让我颇感意外。买好票后,看到她依然很兴奋,于是我有些担心的问道:“你不是害怕吗?”
“不是有你在吗!”她低着头,似乎是无意间说出的话,而这无意的一句话,却让我记得最深。
鬼屋的场景很逼真,里面的气氛更是压抑得很,我也是头一次进来,心里蹦蹦直跳,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样。人们之所以害怕,是因为对事物的未知性,闫吉景紧紧拉住我的胳膊,生怕我会放开她似的。我们按照指示灯前进着,突然墙壁左侧亮起红色的光,一个骷髅人若隐若现的漂浮着,小景吓得一声尖叫,转头趴在我肩膀上,我对骷髅的出现早有准备,但却被闫吉景的尖叫吓了一身冷汗。
我们继续向前,来到一个小房间里,这个房间光线比外面稍亮些,不过也很暗。靠墙边有一个沙发,中间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墙四壁挂着很多幅古画,我环顾四周看着墙上大小不一、略显格格不入的古画,目光突然停在沙发上的那幅。我走上前借着微弱的亮光,看见画框四周有白色的印记,如果不仔细观察绝对不会发现。我想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瞬间明白了这房子里的机关。此时,小景却毫不犹豫的坐在了靠墙的沙发上,我惊恐的对闫吉景喊道:“这个画框……”可还没等我说完,就见沙发后面的画框向下滑落,里面漏出来一个带着假发的“女鬼”,只见她全身都穿着白色的布衣,双手向前伸展,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凶恶的看着前方,再加上这个小房间里的气氛,更显得恐怖万分。
小景被吓得踉跄的跑向我,全身哆嗦动弹不得。这时,那个画框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刚好盖住了那个假人的洞口。因为闫吉景坐在沙发上触动了机关,导致了刚才那一幕。这么逼真的场景,真不怕把人吓出毛病吗?
我们走出小房间,外面又是一片漆黑,只有地下的指示灯若隐若现的亮着。随着指示灯来到一条岔路,一条通向漆黑的小巷,深不可测;另一条则是一个略显宽大的仓库。如果是我,一定会选择那条未知的小路,但考虑到身边的闫吉景,最后还是选了仓库那条路。
仓库中间摆放着一尊小型的雕像,四周也全都是一些骷髅,墙上放着几个烛台,不知道从哪儿飘来一股风,把蜡烛吹的左右摇摆飘忽不定。我告诉小景让她什么都不要碰。绕过中间的雕像,另一边的小窄门映入眼帘,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大的仓库却有一个小门,于是便多加了几分思想准备。
我们刚迈过门槛,脚下好像踩到了机关,天棚突然掉下来几只恐怖玩偶,正好砸在了我和闫吉景的头上,这里我确实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上面会掉东西下来。随着通道继续往前走,中途也出现了几次恐怖的场景,不过都不及小房间里面的真实。看到前方有一丝亮光,一心想马上出去的小景,拉着我快步向出口移动,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头上的一些“怪东西”。在她走到一条小窄路的时候,上方掉下来一个道具的骷髅头,用绳子绑住悬在空中,闫吉景毫无防备,被这一幕吓的瘫软在地上。我赶忙上前扶起她,搀着她离开了鬼屋。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惊吓,出来的时候她神情恍惚,我开始有点后悔不该带她进去。
坐在椅子上,我递给她一瓶水,她猛地喝了一口说:“你知道吗!最后那个骷髅我真没想到,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出来的时候我都差点忘了在哪儿了。”我扶着她的肩膀安慰着:“那都是假的,你把那些可怕的东西,全想像成一棵棵的白菜,不就不害怕了?!”似乎我的这句调侃起到了作用,她转过头笑了笑:“别逗我了,你以为人人都有像你那样的想象力啊?唉……估计我这几天肯定睡不好了。”
“没事啊!我陪你!”我若无其事的说。可说完之后才觉得不妥,但话已说出口。闫吉景用眼睛瞟了我一下,我连忙补充着解释道:“我是说……我陪你聊天。”她脸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回答:“我知道,解释什么啊!”
晚上,我们疲乏的离开游乐园。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公交车上的乘客拥挤不动,晃晃悠悠的开过我们。我和闫吉景对坐在一家餐厅内,似乎是因为鬼屋的经历仍心有余悸,在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她被吓的身子一震,上菜的服务员被她的哆嗦也吓了一跳,差点把菜弄撒。闫吉景尴尬的冲服务员笑了笑,表示歉意。
离开餐厅天已经完全黑了,闫吉景略显恐惧的挽着我的胳膊,面色惊恐,走几步就回头看一下。我们坐在一条小街的椅子上,看着她的侧脸,我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我用手揽着她的腰,缓缓把脸凑过去,在她薄薄的嘴唇上轻吻了一下,她像触电一样,脸马上扭向旁边,我也不知所措的转过头。过了会儿,她幽幽的说:“这是我初吻。”“我也是初吻。”我紧张的回答,心里好像有一百只大鼓在乱敲。她把脸又重新转向我,我扶着她的脸颊,亲吻着她的双唇。年少的幼稚显得格外青涩,当时的我们都不懂什么接吻技巧,只是用真心交付着彼此。初恋时的青涩和单纯,初吻时的害羞与缠绵,仿佛终身相依……
《白头吟》当中有段描写的非常生动:“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正在我们彼此享受着这样美好时光的时候,一通电话把我们惊醒。电话那边传来小武断断续续的声音:“喂,阿星,是我……我有点事找你,你现在能过来吗?”他声音很低沉,好像喝了很多酒,吐字有点不清,但还是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放下电话,我把闫吉景送回宿舍,在依依不舍的分别后,来到一处居民楼的花园,在远处就能听见小武高谈阔论的声音,我走上前看见小武和另一个人,正坐在小区中心的亭子里。现在正是深夜,在安静的小区里,他的声音显得格外孤独。旁边的男生也一直在劝他小点声,可他却仍然我行我素,声音更加高亢。看他的样子应该喝了很多酒,地下横七竖八的放着很多喝空的瓶子。与他的酒醉相比,旁边的那个人就显得清醒许多。
我坐在小武旁边拍了拍他,他仿佛刚发现我似的,很惊讶的说:“咦?!你来啦?什么时候到的?”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对我介绍说:“他是柯海,我一哥们,今天找他喝点酒谈谈心,正好你来了,咱一起喝。”我和柯海彼此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我走出亭子给柯海使了个眼色,柯海会意的也走出来。
“他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我道问。
“他今天突然说要找我,就约我到这儿了,刚开始还好,后来他越喝越多,我拦也拦不住。他说他喜欢一个女生,但是那个女孩儿好像对他没感觉,让我帮他出主意。”不用猜,马上就可以想到小武喜欢的是姜静雯。之前我看到他对雯雯有点爱慕之心,不过雯雯好像并没有在意。
送走柯海,我坐在小武旁边,他搂着我的肩膀满嘴酒气的问:“你们背着我去说什么呢?还神神秘秘的……”我随便敷衍了几句,看着小武迷离的眼神,脸上即有喜也有悲,上一次看到他这种神态,还是在快中考的时候。我扶着他肩膀问:“你真喜欢雯雯?”他若有所思,气势坚定的点了点头说:“我喜欢她!喜欢她那种随性的性格。”随后又低头想了想说道:“阿星,你能帮我吗?”我诧异的看着他,心中有些许惊讶。我能猜出他话中的含义,但还是幽幽的问了一句:“你想让我怎么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