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附近有没有还没搬离的地主或者大户人家?”
二狗表情认真,没有丝毫做作。
他们这支流寇队伍里的人员,经常被甘宁灌输一些思想,面对老弱妇孺,恭敬以待,而碰上有钱的富豪,心生憎恶之情,总会忍不住上前劫掠一番。
大将军说过,对于某些人,你越是讨厌,就越会变成那样的人!
所以整个流寇队伍一致仇富,因为他们想变成自己当初最讨厌的那类人!
并且为了这个目标的实现,孜孜不倦,前赴后继!
二狗不想在年老的时候,像这个老人一样,孑然一身,所以他对老人的态度,十分恭敬,甚至还因为大声说话,而对老人赔了一个礼。
“地主?大户人家?”
老人勉强听清楚了二狗的问话。
二狗不断点头。
老人重新低头喂鸡,“早些年我这里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了!”
可不是嘛,当年黄巾军肆虐各州各郡的时候,相必现在,老人觉得自己的确算是大户的殷实人家。
那时候的普通百姓,只能嚼草根,能养得起鸡仔的,能不是大户人家吗?口渴的时候,四处没有水源,为了争夺牛粪里的些许水分,慢了一步,你喝到的粪液都是凉的,更惨一点连粪液的味道都闻不到就撒手归天!
“老丈,我不是想听你胡言乱语。”
尽管二狗很不耐烦,但仍然没有拔剑相向。
“我也没有胡言乱语,实话实说而已!”
老人情绪突然间就变得激动起来,似乎对二狗的态度不是很满意。
大汉以孝治国,面对年老的长辈,怎能不毕恭毕敬?
“你家里人没有教你要尊敬老人吗?”老人问二狗。
“抱歉,我是孤儿!”
当老人提及二狗家人时,二狗表情骤变,左手紧握,右手抵在腰间佩剑上,忍了一会,终究没有拔出来。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个人原因,而抹黑了整支流寇队伍的声誉。
这老头很明显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破败的院落,孤独一人,算不得大户人家的标配。
二狗转身离去,他得回去把这里情况,告知大首领甘宁。
“娃儿!”
老人叫住了二狗。
“有事?”
刚准备翻墙头出去的二狗,停了下来,再次转身盯着老人。
“既然汝南全郡,已经归顺了大将军,你们这帮人,就不要再此处留恋了。”
老人笑道。
“为什么?我们在哪里游荡,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吧?”
二狗好奇问道。
“因为再不走你们会饿死在这里。”
老人指着院落门口,继续道:“还有,出门走门口,别翻墙了!”
二狗迟疑未定,他觉得这个老人有故事。
“敢问老丈名讳?”
他们这支流寇队伍,确实快要断粮了,原本甘宁的计划就是再转一圈某个大型村子,如果找不到地主去劫掠,只能返回北面,进入河南尹中,马一一自然会安排他们的粮草供应。
“闲云野鹤,不值一提。”
老人终于喂完了鸡仔,他转身回到屋子里,那些小鸡仔,正低头进食,规规矩矩,也不争夺。
二狗出了院门,又轻轻关上,翻身上了自己的战马,跑回流寇队伍中。
甘宁正坐在一棵柳树下面,用布帛擦拭着自己的大刀,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老甘别擦了,这武器哪里比得上女人肌肤的半分柔滑!”
周仓叼着一根细小的柳枝,正在一边剔牙,番薯干粘牙齿,他的牙缝又大,每次进食之后,都要割一根小树枝来剔牙。
“关键时刻,你可能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但武器永远是你活下去的第一保证!”
刀刃擦得铮亮锃亮,甚至能够隐约映照出甘宁的表情,他把自己这柄武器,看得比任何女人都要重。
真男人就应该追求无上的权力和傲视天下的战斗力,女人这种柔弱的生物,不堪一击!
“那大户人家的小妾,肤白貌美,一个个水灵无比,娘的又起反应了。”
狠狠压了一下裤裆,周仓一口吐掉嘴里的小柳枝,朝地上啐了一口。
不偏不倚,那口水正好飞到裴元绍的靴子上面。
“你是不是在针对我?”
裴元绍问。
“下次碰到大户人家圈养的歌姬,怎么说也该轮到我第一个上了吧?”
周仓斜眼问裴元绍。
三次了,整整三次,他们这支流寇队伍,自从甘宁来了之后,整整劫掠了三次大户人家,每次都是裴元绍最先享受到男人的快感,对方的敏锐嗅觉,似乎就是专门寻找女人的。
同时进门,裴元绍总能先一步比周仓摸到女人,有心跟在身后,却只能吃剩菜。
“凭实力抢先的一步,为什么要让你先上?”
裴元绍并不服气。
“大首领,二首领,三首领!”
周仓还没开始反驳,二狗的声音就从老远传来,让周仓把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那边的老头说让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不然就要饿死了!”
二狗气喘吁吁汇报。
“大放厥词!”
周仓柳树根处拔起自己的大刀,提刀上马,“二狗,带路。”
其实前面一眼就能看到那个院落,只是周仓觉得自己作为队伍的二首领,怎么说也应该配备一个带路的小厮。才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二首领,你忘了大将军说过的话了吗?”
二狗眼见周仓似乎十分憎恨那老人,担心他最终会变成那老人的样子,到时候离大富大贵越来越远,二狗真的不忍心,善意地提醒了一下周仓。
战马上的周仓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小子说得没错,我不想成为孤寡老人,我要妻妾成群,憎恨的对象,应该是地主老爷!”
翻身下马。
“他还说了什么?”
甘宁把布帛收回怀里,停止了擦刀。
“出门别翻墙!”二狗如实禀报。
甘宁回身一刀,狠狠劈断了身后大腿粗的柳树。
周仓裴元绍和二狗皆是大惊失色,莫非大首领的梦想是变成一棵翠绿的柳树?在阳光之下,站成永恒?
“还有呢?一次说完。”
甘宁刚才是在警告二狗,这货经常说话只说一半。
“他让我们离去,是因为汝南全郡已经归顺大将军,咱们留在这里没有太大意义,说完了,没有了。”
二狗谨慎道,他真的汇报完了。
“走,我们去看看他什么来头?”
甘宁把战刀扛在肩膀上,率先向那小院落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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